“哎呀,我本来就是个闲散王爷,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峥王当着众人,搂住王妃就是吧唧一口,得意道,“咱们在家事啥样儿,这会儿还是啥样儿,走,看看我那嫂嫂去,跟你讲哦,昨晚可惊险了,咱嫂嫂在阵前生了个大金蛋,我太子哥哥脸都白了!”
王妃挺着大肚子,被峥王搂着往中军大帐走去,正好皮卡端着一盆水掀帘出来,见到二人忙行礼,“见过峥王爷与杰王妃!”
“我嫂嫂怎样了?”峥王问。
皮卡眉眼含笑,“公子刚刚醒来,殷先生诊断过,说没有大碍了。”
“峥弟,是你在外面?”石磊的声音传出来。
“太子哥哥,我带美路路来探望一下嫂嫂,”窦峥搂着路杰进帐,大步走到chuáng前,“哎哟嫂嫂你眼睛瞪这么大gān啥?”
沈闲身体还很虚弱,躺在被窝中孵着那枚金蛋,笑盈盈地瞥向路杰,“美路现在几个月了?”
“八个月,”窦峥伸脚勾过来一个方凳,扶路杰坐下,“嫂嫂你跟美路路讲一下生产的感觉呗,让我们做到心里有数,我看他都产前抑郁了。”
“这个要问殷先生了,”沈闲笑道。
众人扭过头去,只见角落的灯下坐着一个华服男子,高冠博带,手握书卷,俨然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闻言回过头来,目光在路杰腹上扫了一圈,“峥王府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男王妃?”
路杰脸一黑,面无表qíng,“正是。”
殷勤伸手,“过来,让殷某为你把个脉。”
路杰:“不用,我……”
“哎呀,美路路你别扭什么,”窦峥立刻乐颠颠地推路杰过来,从怀中掏出帕子垫在路杰手底,“一切听殷先生的。”
殷勤似笑非笑地抬头看向他,“峥王知道我是谁?”
窦峥哈哈一笑,“帐里白条青小鸟,天下谁人不识君?”
“哈,荒唐,殷某本想做一名闲云野鹤,没想到竟个了,哈哈,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殷勤笑一声,凝神为路杰切脉,片刻之后,点头道,“王妃的脉象qiáng劲有力,王爷请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只要休养得当,定不会如太子妃般经历阵前产子的难堪。”
窦峥还是不放心,缠着殷勤细细分析了生产的步骤方才罢休。
此战得胜,有在dòng察国的细作回报,那喜鹊皇子吃了败仗回去之后被大臣们连番弹劾,奏章堆积如山,dòng察大帝只得将喜鹊削去兵权,软禁于南宫冷院,终生不得参政,并派使者赶赴幻空帝都,献城池三座,金银无数并美男百人,以求结盟。
三个月之后,盟约传至边疆,dòng察与幻空签订攻受条约,结为攻受之国,幻空为攻,dòng察为受,dòng察每年向幻空进贡金银锦帛、马匹粮糙、美男若gān,两国友好邦jiāo,三十年内不起战事。
朝中派来镇边将军,石磊与窦峥班师回朝,路杰亦诞出金蛋一枚,与窦峥开始漫长的孵蛋之旅。
马车稳稳地前进,石磊依靠车壁坐着,将沈闲抱在怀中,“闲闲,我们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呢?”
沈闲抚摸着怀里的金蛋,眉角充满了母xing的笑意,“这小子是你的第一个孩子,该是由女帝赐名,我们都做不得主的。”
“我已修书回宫,恳求女帝赐我们取名的权力,不日就能收到回复。”
沈闲往后倚了倚,窝进他的怀里,“我想啊,如果是皇孙,就叫童童,如果是郡主,就叫冰冰,怎样?”
石磊大声赞道,“好名字!闲闲真不愧是天下第一才子!”
沈闲立刻红了脸,“讨厌!”
回到帝都,女帝亲自率百官出宫迎接,时已至夏初,百花盛开,紫气东来,石磊等人早已换好冕服翟衣,行至女帝阶前,跪倒行礼。
两名儿媳皆怀抱金蛋,女帝大喜,当场册封沈闲金蛋为皇太孙,路杰金蛋为话唠王,不分男女,只待孵出后立即举行册封大典。
帝国血脉有了传承,百官集体跪倒,山呼万岁。
是夜,御花园中大摆筵席群宴百官,凉风习习花香扑面, 石磊人逢喜事jīng神慡,忍不住开怀畅饮,待散席时已脚步踉跄。
沈闲与他乘女帝赐下的步辇回到东宫,李huáng早已率众人跪地恭迎,石磊令众人起身,揽着沈闲走进堂中,李huáng巧笑着领了一个丫头迎上来,“殿下,妾身已熬好醒酒汤,给殿下解解乏?”
“huáng良娣辛苦了,”石磊笑笑,接过醒酒汤喝了一半,剩下的递给沈闲,“今日舟车劳顿又应酬这么久,太子妃累了罢。”
沈闲双手接过汤瓯,颔首一笑,“回太子,臣妾根基不错,倒没觉得太累,只是乘车久了,腿脚有些酸痛。”
李huáng立刻跪在脚踏上为沈闲捶腿,笑道,“闲哥哥为我幻空生了皇太孙,这功劳可大了呢。”
沈闲目光从他身上扫过,笑得瑞气万千,“太子身qiáng体壮,以后只会有更多的皇孙、郡主,东宫中只有你我兄弟二人侍奉太子确实冷清了些,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意,也是时候为太子广纳美女充斥东宫了。”
石磊知他绝没有这般宽宏大度,说这话想必内心已恨得牙根痒痒,不禁又气又笑,叹息道,“太子妃多虑了。”
“啊,”沈闲做懊恼状,“太子该是在责备臣妾考虑不周,倒忘了太子向来只爱男色的,”他扭头看向李huáng,含笑道,“听说dòng察国进贡了百名美男,明日本宫便去奏请女帝,赐几个来同我兄弟一同侍奉太子,如何?”
李huáng掩唇笑道,“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只是妾身担心,如此这般,则东宫中将是dòng察国人占了多半,恐怕又有不妥了。”
沈闲眼中一抹冷色滑过,他本是dòng察人,出阁前曾漫游列国,以好酒任侠而天下闻名,技击之术更是独步江湖,因而与石磊相识相知,他天xing刚烈,为与石磊相守,不惜与曾经的好友喜鹊皇子决裂,进而得罪抛家弃国,以女子之礼嫁入幻空。
如今李huáng打算拿他dòng察国人的身份来攻击他么?
他淡淡一笑,“以弟弟之见,该如何是好?”
李huáng起身,跪倒在石磊面前,“太子是储君,即日后的天子,子嗣稀少,是国之不幸啊,妾身已为太子挑选美女十人,还望太子以天下为己任,雨露均沾,开枝散叶。”
“荒唐!”石磊一把将桌上茶杯掷在地上,怒而起身,看着他,“孤此生只爱太子妃一人,若你再有这等祸心,孤立刻请奏女帝,将你废为庶人!”
说完,狠狠拂袖离去。
李huáng伏在地上,眼泪落了下来。
沈闲缓缓起身,面无表qíng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悠然道,“huáng良娣,你可听到了?念在令姊曾救太子一命的份上,本宫不计较你苦苦追杀之罪,但你要明白,任何胆敢挡在本宫与太子之间的人,定不会有好下场!”
说完,招过皮卡,扶着他的手臂缓缓走了出去,他身穿翟衣,头戴凤冠,此凤冠在册封之前由女帝特别授意制成男冠,但亦有九?四凤,在灯下光华流转、艳丽非凡。
李huáng狠狠地看着他的背影,用力咬住牙根:他机关算尽,就不信拉不下这个妖言惑众的贱人!
当夜,石磊在书房处理了几件事qíng,他饮了不少酒,虽及时喝了醒酒汤,却难免酒意上头,扶着额头疲惫地坐于椅中。
房门无声无息地推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石磊抬起头来,见沈闲俏生生立于面前,脸上带着倩丽的巧笑,柔声道,“殿下,夜深了,妾身伺候您歇息吧。”
“嗯,”石磊顺从地让他扶起自己,疼惜地摸着他的脸颊,“闲闲啊,你不是向来不屑于争宠的么?”
当初他力压众人,夺得公子芳心,自然每日将沈闲捧在手心里宠爱,只有自己去沈闲房中求爱,还从来没有过沈闲屈尊纡贵来主动伺候他的前例,即使自己被迫娶了李huáng,那人也从未有过争宠之意。
“无意苦争chūn,一任群芳妒,”沈闲低声吟道,似是十分伤心,一滴清泪滑下皎如白萼般的脸庞。
石磊吻去他的泪珠,柔声道,“别哭,闲闲,你无需争chūn,我只爱你一人。”
沈闲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不再多话,将石磊扶到卧房之中,柔软地靠在他的怀里,伸手去解他衣扣,“殿下,chūn宵苦短……”
石磊哈哈大笑,搂住他伸手解了他的衣服,却发现他竟只穿了外袍,里面空空如也,雪白肌肤在灯下犹如白玉一般娇俏优美,摸着他的腰身,调笑道,“爱妃真顽皮……”
“殿下……”沈闲嘤咛一声,身体含羞带怯地缠在他的身上。
石磊满心欢喜,压住怀里的温香软玉正要行欢,突然外面响起一阵惊呼,“太子妃!太子妃你怎么了?来人,快来人,请太医……”
石磊猛地惊醒,定睛一看,怀中玉体半luǒ美目含chūn的,竟是李huáng,而窗外已然乱成一团,他顾不得细想究竟怎么回事,甩开李huáng,披上里衣大步走出门外,“何事喧哗?”
皮卡痛哭着扑过来,跪倒在阶下,“殿下,公子晕倒了!”
“什么?”石磊一惊,大步往太子妃的房中走去,大声道,“赶紧去请太医,太子妃为何晕倒?”
皮卡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咬牙道,“公子方才在院中赏月,见殿下和huáng良娣进了卧房,灯影下的样子,竟是要jiāo欢,一时痛彻心扉,方才吐血晕倒。”
石磊脚步一顿,捂住胸口,一口甜腥含在喉间,噗地吐了出来,抓住门框眼前黑了黑,低声道,“是我负了他……”
太医赶来,沈闲很快就转醒,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守在chuáng边眼睛发红的石磊,眼中一抹痛苦滑过,甩开他的手,看向皮卡,“小皮,我儿何在?”
皮卡小心翼翼地将金蛋抱来,放进他的被窝,沈闲蜷曲身体,将金蛋抱入怀中,不言不发,仿佛被全天下遗弃,唯余怀中金蛋的样子。
石磊心如刀绞,“闲闲,我不知为何鬼迷了心窍,把huáng良娣看成了你,才……”
“太子不必解释了,”沈闲轻声道,“臣妾早知有这一日……太子是天下人的太子,却早已不是我的石郎……”
石磊泪如雨下,“闲闲,我是你的石郎,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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