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突然觉得想哭,他一直都以为周平江没心没肺不会为任何人伤心,现在才知道,在过去这茫茫十年中,对方未尝不是和自己一样沉浸在回忆中,越想越痛,越痛越想……
当年的自己,究竟是被什么糊了心,才会放开两人相牵的手!
他恨自己,是自己活该!
那一小袋药丸的功力太qiáng,周平江平静了不到十分钟,又开始哼哼着往楚文身上爬,直白可爱的样子,让楚文爱得心疼。
两人折腾了大半夜,等周平江终于偃旗息鼓,楚文搂着他瘫软的身子躺在chuáng上,手指在灯下痴痴地描画着他秾艳的眉眼。
四十二岁,早已不是青葱年华,这个五官如同妖jīng一样jīng致的男人眼角也已经爬上了细纹,时光果然不会为任何人停驻,再妖孽的男人,随着岁月的流逝,也会慢慢老去。
楚文心如刀绞,周平江老了,自己也不再年轻,他们还有几个十年可以蹉跎?
第二天早上,周平江伸了个懒腰,揉着眼睛缓缓坐了起来,突然神qíng一僵,顿住身形感受了一下下半身的感觉,顿时满脸黑线。
“你醒了?”一个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周平江一格一格地扭过脸去,看到披着睡袍倚在chuáng边的男人时,呆了半秒中,嗷地一声嚎了出来,身体刷地从chuáng上蹿下去,双脚落地时腿一软,跌坐在地毯上,指着他哆嗦,“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楚文头疼地看着反应过激的他,“快别坐在地毯上,”说着就要过去拉他。
周平江往后缩,大叫,“你别碰我!”低头看一眼自己布满青紫痕迹的身体,大惊失色,“这是怎么了?我的声音……啊……”
“唉,”楚文qiáng行把他抱起来放回chuáng上,压住他拼命反抗的手脚,“平江,你别激动。”
“我不激动,我一点都不激动,”周平江一脸崩溃表qíng,抓狂地揪着头发,“我太平静了!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平静过!”
楚文叹气,“如你所见,我们昨晚做了。”
周平江消化了半分钟,突然抓起枕头拼命地向他砸去,“你个禽shòu!你个畜生!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羽毛从枕头里被砸了出来,楚文抱头逃到chuáng下,láng狈地挥去面前飞舞的羽毛,“你冷静点……咳咳咳……”
“老子的清白啊……”周平江哀号一声,把整个枕头都摔到他头上,愤愤地一拉被子,将小身板蜷了进去。
看着他气恼的样子,楚文闭上眼睛仰天深吸一口气,他决定说一个谎言。
走回chuáng边,抬手放在他的被子上,咳了一下,声音冷冰冰地说,“不分青红皂白就发脾气,周平江,你现在越活越回去了,你以为我qiángjian了你?那可真是冤枉我了,你昨晚在酒吧里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抱着我又亲又吻,哭着求我,我才和你来了这里开房间,你说,我是不是得告你勾引我?”
“你!”被子猛地掀开,周平江愤怒的脸出现在面前,气得鼻子都歪了,“你……你血口喷人!”
楚文冷哼一声,“你爱信不信。”说着转身背对着他,坐在chuáng边看天花板,在心里默数1、2、3……
“我真的勾引你了?”周平江拉拉他的衣袖,小小声地问。
楚文坚定地点头,“嗯。”
“那……”周平江噎了一下,狡辩道,“那你就上钩了?你就这么贱?”
楚文倏地转过身,一把捏住周平江的下巴,bī迫他仰脸看向自己,咬牙切齿地说,“我上钩,是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懂了?我爱你,爱得这么贱,这么没有尊严,没有原则,你满意了?”
周平江傻眼了,这样的楚文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了,自从自己来到美国以来,他二十四孝得令人发指,让自己居然都忘了,这个人自骨子里其实是qiáng势的、固执的。
楚文松开他的下巴,用指腹抚摸着他眼角的细纹,涩声,“平江,我们都不再年轻了,别再赌气了,好吗?”
周平江深吸一口气,一把挥开他的手,冷笑,“我赌气?你别逗了,你以为我拒绝你是在和你堵气?那你也太高看自己了,我周平江从来都没有吃回头糙的习惯,因为回头的那棵糙,他妈的它不好吃!楚文,你也知道我们都不再年轻了,拜托你,别再纠缠我了,让我们各过各的生活,各找各的男朋友,好吗?”
“不好!”楚文怔怔地看着他,“平江,你还喜欢我的,昨晚,你已经完全没有意识了,可还叫着阿文,你潜意识里希望我在你身边,你还敢说你不喜欢我了?”
“哇呀呀!”周平江突然恼羞成怒,扑上去对他连捶带踹,怒吼,“你凭什么管我喜不喜欢你?我当年不喜欢你吗?我喜欢得那么惨,我为你回国去出柜,我被老头拿柳棍打出家门,你在gān什么?你为了去实验室面试,而不肯来看我一眼,你连陪我回家出柜的勇气都没有!”
他的吼声让楚文呆住了,怔了半晌,痛苦地捂住脸,喃喃道,“我错了,我早就知道我做错了,平江……不用用我的错误来惩罚你自己好不好?让我照顾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赎罪,就算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不会主动碰你,只要你让我照顾你……”
周平江一脚把他从chuáng上踹下去,脸色严峻地看着他半天,突然一笑,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说完,飞快地胡乱穿起衣服,跌跌撞撞地夺门而去。
楚文坐在地上,看着他跑出去的样子,眨眨眼睛,纳闷道,“他怎么好像在哭,又好像在笑?”
第91章 感冒 …
“阿嚏!”周平江打了个喷嚏,裹紧羊毛衫,在路边不停地跺着脚,他的大衣昨晚落在了酒吧里,希望侯一凡那厮能够记得给自己带回家去。
雪下得越发大了,路上却没有出租车的影子,周平江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冻成冰棍了。
背后一阵积雪被踩踏的声音,接着一件温暖的大衣盖在自己的肩上,周平江回头,发现是楚文追了出来。
白他一眼,赌气将大衣抖落,迈步往前走去。
“你!”楚文气结,“你生我的气也不要糟蹋自己!养好身子才能有力气恨我啊!”
“谁要恨你?你算哪根葱?”周平江不屑地斜眼。
楚文追上去,锲而不舍地将大衣披在他身上,“看你,冻得爪子冰凉,你想心疼死我?”
丝丝温暖从大衣传到身上,周平江贪恋这点暖意,有些不舍得脱了,咬牙哼哼,“那是你贱。”
“对,我贱,我就爱犯贱,”楚文挫败地说,“我求求你,成全了我的犯贱吧。”
周平江嘴角翘了一下,淡淡地说“十年前,你要能有现在一半的好,我也不会跟你分手。”
楚文眼睛一亮,“那现在……”
“现在我早就对你心死了,”周平江轻描淡写,望向远方,咒骂一句,“妈的,怎么还没有车来?”
楚文小心翼翼地提议,“不如,我送你吧,我们又是顺路的……”
周平江犹豫了一下,“好吧。”
“嗯,你站在这里等着!”楚文绽开笑容,“我去开车过来!”
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像个开心的少年一般跑开,周平江眉头微微皱起来,不远处,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
难道这是天意?周平江心底突然腾起一丝残忍的快感,抬起手招了两下,出租车飞速开过来,周平江开门上车,司机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坐在车上,他手里抓着手机,果然不到三分钟,楚文的电话就追了过来,急切地问,“平江,你在哪里?出了什么事qíng?”
周平江恶劣地笑了,淡淡道,“没什么事,正巧有辆出租车过来,我就先走啦。”
“……哦,”楚文仿佛被当头一棒,讪讪道,“我知道了,路上小心点。”
电话挂掉,刚才那点沾沾自喜消失得gāngān净净,周平江突然觉得自己像个不成熟的孩子,用蹩脚的手段幼稚地报复着别人,实际却并没有什么战斗力。
天气太寒冷,周平江在雪地里站了不短的时间,回家之后就感冒了,头痛yù裂地去上班,坐在办公室,即使空调开得再大,也总觉得冷。
哆哆嗦嗦吃止痛药的时候被侯一凡发现,大惊小怪,“祸害?你在吃什么?”
“脑残片,”周平江面无表qíng地说。
“哇!”侯一凡新奇地蹿过来,嬉皮笑脸地端详他的脸,“你终于知道该吃药啦。”
周平江板着脸,“你再啰嗦一句,今晚就给我在实验室里gān通宵。”
侯一凡嗖地一声消失在门外。
“哼,和我斗?”周平江冷笑一句,淡定地低头分析手里的数据,只是大脑中好像有一把电锯在一点一点锯裂自己的脑子,痛得几乎要裂开。
几分钟后,突然办公室门被大力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大步走进来,周平江不悦地抬起头来,“你的思想品德老师死得太早了吧!”
楚文不以为意,直接走到他的身边,抬手覆在了他的额头上,倒吸一口冷气,“烧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说?”
周平江十分纳闷,“我发烧了?”
“你……”楚文恨铁不成钢地叹一声气,粗bào地将他从椅子上拉起来,“跟我去医院!”
周平江挣扎,“我不!我还有工作呢!”
“工作先放一放不会死的!”楚文吼一声,一手搂住他的肩膀,一手扣住他的手臂,将人qiáng行揽在怀里往外拖去。
周平江四爪并用,像只八爪鱼一般死死扒住自己的办公桌,大叫,“你个禽shòu!放开我!”
这边的大呼小叫很快就吸引了门外多人围观,大家看着这两个中国人在办公室用身体展开拔河比赛,感觉非常惊奇,因为听不懂中国话,所以对于他们的行为纷纷开动自己的聪明才智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哇,看样子,好像是楚先生要对周先生施bào啊!”
“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楚先生那么宽厚谦和的一个人,现在也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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