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美景奈何天_来时霎【完结】(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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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伦探身捉住我的手,忍着脾气说:“周景辰你急什么,他就是想给你配,也要配得上才行。不过他人都不见,估计是先找地方后悔去了吧。”

  后悔?可我生病,本来也不是为了谁后悔。我说我不想沈宴配型,也真不是气话,我只是单纯觉得,不想他们的努力最后成徒劳。

  我想起我跟沈宴相识,最初还不是他莫名巧妙拦下我说他是谁,而是再早个一年多,我大三的时候。

  那年新生入学,我被安排在接待处做登记。沈宴是那一届法律系的新生。按理说我们没什么关系,但那天突然下大雨,沈宴顶着一个黑色运动包,踩着水从外面冲进我们系办楼下。

  我坐在登记台后撑着头看他,他那时个子已经跟现在差不多,身上穿一身简单的浅蓝色运动服,他跑得急,却还是淋了些雨,头发湿漉漉的,被他五指当梳扒拉得更乱。

  大概是意识到我在看他,他甩了甩包,回头冲我灿然一笑,说:“这是S大的传统吗,听说每年新生入学都要下大雨。”

  他笑得很好看,确切的说,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不算特别大,但形状很好,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微抬,眼神清澈有力,像是一汪深水里投下的无数星子,熠熠生辉。

  因为他的眼睛,我忍不住接了话,有些想逗他的意思:“这雨也就今天下午才开始下。”

  他愣了一愣,旋即大笑起来,说:“也是,不过那么早来报到也没意思吧,像我这样最后一天过来不正好。对了,你也是新生吗?”

  “不是。”我摇头说。

  他随意地笑:“是吗,可你看起来不像学长。”

  沈宴转过头后,我坐在登记台后面,望着他劲瘦挺拔的背影,心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有一点点痛和不安。

  雨里有人撑着伞路过,看到沈宴还特意收了伞走上来,隔着雨声笑沈宴:“沈宴小朋友,你这是找不着回家的路啊,你们院在那边。”

  原来他叫沈宴,我靠着椅子想,又见沈宴回头冲我问:“能借一下你的笔吗?”

  我旋开笔帽递给他,他从包里掏出一本什么书,翻开来刷刷写了几笔,又把笔送回给我。他那朋友走了,沈宴却还没有走,我便问他是不是等人。

  “不等人。”他似乎很爱笑,“刚刚那人是我老乡,大三的,赶着要去接学妹,顾不上把我捎过去。”

  我被他调侃的样子逗得发笑,谁知他却突然问我:“你也是学长吧,所以今年有没有看中的小学妹?”

  “学妹都太抢手。”我笑着说。

  沈宴怪模怪样地叹了口气:“听说法学院女生少,难道我也要熬成学长了才有机会?所以我就说嘛,要恋爱高中就该搞定,等到了大学竞争可就大了。”

  我鬼使神差地问他:“你也会怕?”

  “怕啊,”他笑得有一点得意,“可我更怕太多学妹喜欢我。”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没有再见过面。只是沈宴这个名字很特别,听到过一次后,就好像随处都可以听到或看见。

  听说他是他们那一届的状元;听说他篮球打得特别好;听说他代表学校参加全国大学生辩论赛取得金牌;听说追他的女生有一个加qiáng排……

  因为听得多,沈宴俨然成了我在S大最熟悉的陌生人。我知道他很多很多事,包括他为了拒绝某个女生的追求,甚至谎称自己喜欢男生。

  我其实是在学校的公共自习室听到这样的八卦,明知道是假的—因为我还记得入学那天他说过的话-我却莫名其妙有种释重感。

  时间到了大四上学期,因为跟家里的关系始终不好不坏,我对毕业后回家工作的兴趣也很淡薄,便索xing打定主意读研,然后争取留在S市。

  我把全部jīng力都放在了备考上,有一阵子神经绷得太紧,一到晚上自习就头痛,去看医生,只说是心理作用,注意劳逸结合自然会改善。

  听从医生的建议,每次头痛的时候我就去cao场上走上几圈。我这人平时就不好运动,很少有机会去cao场那边,去过几次才发现,傍晚一个人去简直是自nüè,因为有太多腻在一起的qíng侣。

  为了避免人见人尴尬,我再去cao场的时候就随身带个篮球。其实我不太会打,以前被周景文qiáng制训练过几次,自己玩玩儿还可以。

  出事那天也是我一个人。原本那天状态就不好,胃不舒服,一天下来都没怎么吃东西,晚上带了篮球过去也没打,坐在场地边上窝着休息。后来怎么晕的我不知道,反正醒来就在学校附属医院。

  医生说我是胃出血,因为血型罕见,一度还赶上医院用血告急,是学校临时征集血源才救了我一命。我问过医生给我献血的人是谁,却被告知对方有保密要求,问了几次无果后我也只能放弃。

  考研结束后我留在院里做导师助理,大部分时间跟他一起做项目,偶尔也给低年级学生带带课。再见到沈宴便是在我带课的课堂上。

  那节课我讲的是近现代美术史,本来就不是什么特别有趣的东西,但那天来听课的人格外多。我就是在一两百号人里,突然看到沈宴那双星子一般的眼睛。

  以后我的课上也经常看到沈宴,只不过不同的是,有时候他是一个人,但大多数时候身边都坐着不同的女生,偶尔也会是男生。

  我暗自想了下,想他会反复出现在我眼前的原因,自然不会是因为学分,也绝不会是我的课讲得生动有趣,毕竟我也看过有人睡得口水横流。我想不明白,后来也慢慢丢开不想,还会刻意控制自己偷偷找寻他的视线。

  毕业前夕,我收到大学四年第一也是最后一封qíng书。

  说起来并不怎么làng漫,因为信是在食堂里被人当面送上来的。我正在吃饭,一个个子小小的女生,红着脸坐到我对面,张着黑溜溜的大眼睛望着我。我以为她没有地方坐,看了她一眼,便又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吃饭。

  “师兄。”她突然开口,声音听起来很紧张。

  我抬眼看着她,又看看四周,确定她是在跟我说话后,才放下勺子问她:“你叫我?”

  她脸更红了,嘴唇动了动,却先递过来一个信封,是我们学院的logo。她双手举着,眼睛却垂下去不敢看我,喃喃地说:“师兄,我想……”

  我没接那封信,只是沉默地看着她。我在想自己有没有可能认识这个女生,然后可以礼貌地叫出她的名字,这样即使拒绝,也不会显得太无礼。

  我徒劳地想了很久,印象里真没有这个女孩的影子,别说她,我能想起来的女生就没几个。

  “对不起。”我说。一张嘴竟觉得有些难,不是因为她是女生,哦,也的确是因为这个,我心里其实想的是,我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接受哪个女生的告白。

  “师兄……”女孩眨巴着眼睛,瞬间弥漫出来的水雾让我内疚,“我喜欢你很久了,可是……”

  我坐着没动,她也固执地举着信封一动不动,还是我先受不了她越流越多的眼泪,说了声“不好意思”后落荒而逃。

  第五十七章,qíng种

  没多久我从学校搬出来租房住。有天晚上从图书馆回去时,被两个男人堵在学校门口不远的角落里。

  一开始我以为碰到了抢劫,但等我看清为首那个人的脸,我才知道自己是得罪了人。

  罗杰跟我同系不同班,平时也没什么jiāo集,要说有联系,还是因为我们报考了同一个研究生导师,在自习室聊过几句跟考试有关的话。

  他带人堵我,无非是因为导师在我们两个之间选择了我。

  “哟周景辰,”罗杰应该是喝了酒,靠过来时一身的酒气,搂着我的脖子,怪模怪样地笑,“都考上了还这么勤奋哪。”

  我受不了他贴我这么近,皱眉让他松手,他不但不听,反而把我拉得更近一点,他的脸几乎碰到我的脸,讽刺地笑:“怎么还不让碰了?难道这张脸就只有老周能碰?他是不是特喜欢你这种细皮嫩ròu的?”

  老周就是选我的导师,年纪并不大,三十六七岁,是院里比较受欢迎的年轻教授,因为至今单身,关于他的传闻一向很多,其中不乏揣测他xing取向的。

  “你什么意思?”我冷下脸问他。

  罗杰突然松手,紧接着又在我后背上重重推了一把,将我推到身后的围墙上,歪着头对我鬼笑:“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让我说啊,你既然这么又本事,多往老周那跑跑,还有什么搞不定,用得着费劲巴拉参加考试吗,那不是故意恶心别人么。”

  我站直身体,耐着xing子说:“罗杰,你如果对老周的选择有异议,大可以直接去找他,或者gān脆去学校申请查我的试卷,在这堵我什么都改变不了。”

  说着我就打算走,也的确走出来几步,谁知道跟罗杰一起的那个矮个子,突然拔脚往我脚脖子踢了一脚,我猝不及防地踉跄出去。

  我已经做好准备要摔一跤,没想到被人及时扶了一把,一抬头就看到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竟然是沈宴。

  “你没事吧?”他问我,视线却看向我身后,似笑非笑地说,“这是打架啊还是抢劫?要是打架,你们两个对一个不觉得丢人?要是抢劫那就更好说了,我正好是学法律的,要不要顺便给你们普及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少他妈多管闲事。”

  罗杰本来就有点醉,被沈宴一激立马昏了头,冲上来就要动手,但沈宴反应比他更快,扣住他伸过来的手腕,反手一扭一送,罗杰站立不稳,立即朝墙上撞过去。

  “奇怪,我怎么好像见过你?”沈宴看看罗杰,转头问我,“他是我们学校的?”

  我没说话,罗杰那个朋友却抢着说:“这小子就他妈欠揍,死变态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动别人的老婆。我们这是帮他长记xing,看以后他还敢到处发、骚。”

  我脸上一阵发烫,感觉像被当中扇了耳光,沉声问他:“我动谁的女人我怎么不知道?”

  罗杰靠在墙上轻蔑地笑:“装得可真无辜。你敢说你没收到李雪的qíng书?”

  “谁是李雪?”我当然记得给我递qíng书的女孩子,可我的确不知道她叫李雪,更不知道她是什么人的老婆。

  “去你妈的!”矮个子突然发疯似的朝我扑过来,一边大骂,“不就是个拿屁股换名额的死同、xing、恋,到底有什么好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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