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睿来得比我料想的不知道要快多少,我这边电话才挂,那边门铃就已经响了,我担心是艾伦,他要知道我跟林睿打听沈宴,估计又得别扭好久。
我匆忙丢开手机,等了一会儿却不见艾伦进来,门铃却还在响,只得手脚发软地起身去开门。哪里是什么艾伦,门外站着的分明是无处不在的林睿。
我愣了愣神,也没jīng力想他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又怎么会知道我家的住址,忙不迭地请他进来。
“周先生今天气色看起来好像不错。”林睿坐下来后笑着说。
我靠在沙发上看着他笑:“是吗,可能家里还是要比医院舒服些。”
林睿点点头,又笑:“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我也是。”我说,“幸亏你打过来了。林医生,我想见沈宴。”
“现在吗?”
“不知道可不可以?”
林睿微笑的表qíng慢慢严肃起来:“老实说周先生,我恐怕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如果是往前一些时间,他在他之前住的房子里我可能还能帮上忙。”
我摇摇头:“他之前的房子现在给我爸妈在住。”
“我说的不是他那边的房子。周先生没发现我能这么快过来很奇怪吗?其实我正好在这楼上。”
“楼上?”我有点转不过弯。
“我来这里拿一些沈晏的东西。”
我彻底糊涂了:“楼上怎么会有他的东西?”
林睿看了看我,表qíng有些无奈:“他买了你楼上的房子,差不多也有两个多月吧。不过后来他过来的机会不多。他哥哥恨不得派人二十四小时看着他。”
“等一下,林医生,”我喘了口气,“你是说沈宴住在我楼上?”
“严格来说,他是房子现在的主人,住的倒真没几次,你知道他有个那样qiáng势的哥哥,根本不会允许他一个人住在这里。”
“我一点都没知道。”除了苦笑还是苦笑,“不过可能只是我没想到而已。”
那一阵子我吃多了药,昏昏沉沉躺着的时候听到沈宴的声音,可能是在讲电话,也可能是跟谁起争执,声音bào躁到失控,可那时候我只以为药物造成的幻觉。
我撑着头问林睿:“他哥哥知道他买了这里的房子?”
“这么大的事怎么瞒得过沈廷,他知道后很生气,gān脆把沈宴的银行账户都冻结了,还有驾照护照车子房子,说轻松点是惩罚,说严重点根本就是软禁,就连我要见人都得他批准才行。”
“可是沈宴是律师啊。”
林睿耸耸肩,笑的有些讽刺:“所以啊,他连工作也丢了。你想想还有哪个人会请一个心理有病的人做辩护律师。”
我无力地闭上眼睛:“沈廷那么厉害,怎么就不知道我和沈宴早就分手。他管着沈宴不就是不想我们在一起么,他只要如愿不就可以了吗?”
“他的愿望其实是沈宴能结婚生子。但以沈宴现在的状况,别说结婚,就是像个正常人一样活下去都成问题。他没疯,可他又回到他妈刚去世时的状态,他把自己给封闭起来了。”
林睿说着将他的手机递过来给我看:“这是今天早上我偷偷拍的,沈廷qiáng行给他挂营养针。”
我只往手机上瞄了一眼,就头晕目眩的地闭上眼睛不想再看。画面里沈宴被绑在chuáng上,袖子被推高的手臂上,横一道竖一道都是血痕,看着就像是被人bàonüè过的样子。
“他们打他?”我虚弱的问,心口疼痛的感觉发声都觉得困难。
林睿却叹了口气,说:“沈廷不动手,他们谁敢动他。你看到的这些,大部分都是沈宴自己的杰作。他以前跟我说,他往自己身上划刀子的时候自己的时候才会舒服点。”
“他在哪?”我颤声问,想起来了又苦笑,“还是他老家?”
“沈廷怎么可能在沈家祠堂这么对他弟弟?”林睿断然否定,又给我递过来一张纸,那上面写一串地址。
我知道这个地方,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年这个别墅区招标,老刘还怂恿我试了试,但最后连竞标的资格都以莫名的理由被取消。
番外,沈廷
“老板。”秘书敲了敲门,得到我的许可后,端着咖啡进来,放到我面前的桌子上,小心翼翼地说,“林医生刚来过电话,说您已经一个礼拜没有联系他。”
“还说了什么?”
我靠在老板椅内,眼前的落地窗外正下着瓢泼大雨,三十六层的高度,除了水雾,竟什么也看不到。
“也没说什么,就,就是……”
我转过身,冷冷看着这个跟了我五年的秘书。
当初她被人介绍过来,第一天就泼了我一身咖啡,据说后来吓得躲在洗手间哭了一个多小时。没想到她还留了下来,只是五年时间似乎也没能让她看起来更放松一点。
所以,我大概真不是个好老板吧。
“是什么?他以为人人都似他那样清闲?”我喝了一口咖啡,苦!不过不加糖又不加奶,苦还能怪谁!“下次给我送块匾给他。”
已做妈妈的秘书小姐露出疑惑的表qíng:“老,老板,要送什么样的匾?”
“绝世庸医。”我冷笑道,“或者我该直接送他入狱,当初……”
抬眼看到秘书越发惊恐的表qíng,我摆摆手:“算了,你出去吧。”
秘书如释重负,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小声说了句:“老板,头痛喝咖啡不好。”
我抬眼看她,她脸色一僵,飞快就带门出去了。
没两日雨停了,陈副市长的秘书给我打电话,恭恭敬敬地说市长想跟我说两句话。
那时我在会议室里,销售部那几个喝了几年洋墨水就以为什么都知道的书呆子正为该怎么拉动二季度销售吵得不可开jiāo。
我把计划案往桌子上一丢,他们一个个全都闭了嘴,垂着眼不敢往我这边看。
“出去!”我说。
“沈总!”还有人不怕死地喊了我一声,大概是还有意见没说完不甘心。
我掀起眼皮看着他,他看了我一眼,马上垂下头去,说:“我会再核对一下预算……”
“各位,我想你们应该很清楚,我沈某花钱不是要看你们演猴戏。”我敲了一下桌面,“要我教你们怎么做报告吗?”
十几个人逃难似的跑出去后,秘书给我倒了杯温水过来,张了张嘴,我看她一眼,她便闭上嘴走了。
“陈叔。”我把电话打到陈副市长手机上,亲热地叫了他一声,“您怎么想起我来了?好久没跟您喝茶聊天,又不敢打扰您工作。”
“哪里话,小沈呀,过两天有个活动,我希望你能抽空来出席一下。”
“您说的我自然要来!”想了想又说,“不知道是哪方面的,我好准备准备。”
S市文化艺术活动中心奠基仪式上,我跟陈副市长一起剪了彩,顺便见到了传言中他那位遗落在民间的公子陈林,三十不到的样子,身量风姿都在其父之上,尤其是那双眼睛,狡黠中总带几分郁色。
据说这项目的设计是出自陈公子之手,他老爹说到这句时那感觉比设计美国白宫还骄傲,我不得不摆上十二分钦佩的表qíng“妙哉赞哉”。
陈副市长左一句让我照顾又一句拜我提携,明里将我捧得高高在上,暗中还不是提醒我我有多少项目要仰仗他的首肯。
一个项目换五个十个项目,你说这买卖我做不做?傻子都知道不但要做,还要做得漂亮,能做出朵牡丹来就不能只做出朵牵牛花。
我让人去了解了下这个陈公子,看着手里那一摞报告和照片,我的偏头痛又开始了。
我跟这陈公子素无来往也无纠葛,但我没想到的是,他跟那个人竟有这样深的关系。
你问那个人是谁?
哦,他死了,死于白血病。不过他死了不要紧,我那个傻弟弟……
算了算了,人命由天不由我。
某天跟建宏老总喝茶打高尔夫,竟碰到那个庸医林睿,他跟一个男的在一起……不是我有偏见,我就看不得俩男人说话靠那么近。
“哟,这不是沈总!”
“林先生好闲qíng。”
我看了他身边那男人一眼,大概是个小明星,眼熟但想不起在哪见过。
林睿也看到了我的视线,笑笑,让那人去边上等他,等那人走了,他敛了笑,说:“沈先生,咱们好聚好散,但我如果没记错的话,过去半个月里,你的人一共跟踪了我四次,骚扰我的职员五次。恕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将手套摘下来拿在手里,看着林睿说,“我说过,沈宴的病历我想拿回来。”
“那不可能。”林睿想也没想就拒绝,“先不论我和他是朋友,就是只作为医生,我的职业cao守不会容许我这么做。沈先生不要让我为难。”
“我说我只想要他的病历。”我不温不火地看着他,“我是他哥哥,某种程度上,我是他的监护人。”
“哥哥?呵!”
我想我脸色估计已经不太好看:“你有意见?”
“没什么。”他嘴角翘了一下,笑得有些刺眼,“沈先生是后悔了吧?”
“放屁!”我说。
“沈先生,这话如果被媒体听到,不晓得沈氏明天开盘会不会大跌?”
我走过去,在他肩上拍了拍:“你可以试试,能拿几百块爆料费也不错。”
我不想再跟他啰嗦,正好建宏老总从洗手间出来,看到林睿还小小地开了句玩笑,拖着怪音对我笑:“沈总?”
“不是我的菜。”我也笑着扬了扬下巴,“还是张总眼光独特。”
我以为林睿会拿我也在他那咨询的事反击,毕竟堂堂沈氏老总是个神经病,这消息怎么听怎么劲爆。
不过他没有,疏淡地笑笑,说了句“再见”转身就走了。
四月份我去了趟美国,回来后病了两天,我那胆小的秘书竟然未经我许可跑上门来,还叫了医生往我身上扎了几针,睡过去前我就想,我最近是不是老得厉害,以至于许小姐都已经不怕我。
回公司上班,又是一大堆的文件要签,还有一堆gān吃饭的饭桶,专给我报告一些头痛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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