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忆见聂明宇居然也会发呆,不由忘记了生气,赶忙趁机替他拉好了风衣,在他下意识的配合下给他系好了扣子。
聂明宇忽然说:“你对我很诚恳。”
诚恳,这是个微妙的词。他没有说她对他很好,他说她对他很诚恳,他很明确地告诉了她,他欣赏她的诚实与恳切,欣赏她不惺惺作态,欣赏她光明磊落努力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季忆有些无奈地浅浅一笑:“我对你诚恳,那是因为你也对我诚恳。”
人们都说世事无常,但爱qíng才是最无常的。
爱qíng一旦来了,连道德人伦都要沦为灰烬,可它一旦要走,连生死xing命都留不住。
聂明宇被黑暗掩饰下的神qíng有些yīn郁,他一声不吭地转身跨上了福特轿车的后座便不再下来。
一直在外面等着他拿了药就回去的季忆有些疑惑,她从另一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找不到了吗?”她疑惑地问。
聂明宇端坐在她旁边,显然不是找不到,而是根本没找。
季忆神qíng变了几变,心如火灼地没了声。
良久,聂明宇像是沉默够了,才漫声道:“药在你座位下面的格子里。”
季忆低头,纤细的手在车座下面摸了摸,果然摸到一个暗格。
在车里装暗格?聂明宇还真是个让人难以理解的人。
季忆将暗格打开,从里面摸出了她装药的小盒子,暗格里好像还有其他东西,但那已经不属于她可以触碰的范围了,她明智地收回了手。
聂明宇若有所思地看着季忆将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的小瓷瓶,那瓷瓶没多大,很小,也就小手指那么长,里面装着半瓶半透明的液体,泛着浅浅的褐色。
“其实你就是不相信我能治好你的病。”季忆拧开瓶盖,瞥了一眼聂明宇,“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我不但可以治好你的哮喘,我还可以治好你的隐疾。”说罢,她将药水一口饮尽,在聂明宇微讶的目光下横跨着坐到他腿上,双手捧着他的脸,吻住他的唇将口中的药水渡给了他。
聂明宇一双漂亮的凤眸睁得大大的,一瞬不瞬地盯着季忆近在咫尺的脸,她的皮肤非常好,几乎找不到任何瑕疵,长长的睫毛小扇子般摩挲过他的两颊,挠得人心里痒痒的。
因为被喂药的人很配合,所以季忆很快就达到了目的,她撤回身子,坐在他腿上笑眯眯地望着他,唇瓣被不知是药水还是什么的东西润泽得红艳艳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泛着风qíng而得意的笑意,好像在对他说“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痒。
“你现在可以扔掉哮喘喷雾了。”季忆抬手抹抹嘴角,“顺便考虑一下,等我治好了你那个病,你要怎么处理那个孩子。”
她其实想提一下他老婆的事,但是……季忆落寞地垂下头,趴到聂明宇肩头,不吭声了。
聂明宇闻着她发间淡淡的茉莉花香,一直垂着的双手慢慢抚上她纤细的腰身,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想着别人的老公,夜里很难睡得着的。”
季忆没动,但她的手却挪到了聂明宇心口的位置,轻轻按着,窝在他颈间闷声道:“这儿是个伤心地。”
聂明宇眨眨眼,终究是张开双臂环住了她,她的长发柔软地流过他的指fèng,他又听到她说:“我有一把刀,它可以令我安全无虞,但我输给了你,我把它给了你,你不要用它指着我。”
季忆撑开和他之间的距离,眼眶有些泛红,她qiáng忍着那股悲哀到想哭的qíng绪,鼻音很重道:“我不做你的qíng人,我不想对不起任何人,我……”她说到这已经说不下去了,再说下去她肯定会哭出来,但她还是bī自己忍着,说完了她的话,“我值得。”她说得异常坚定。
聂明宇静静地看着她,饶是勘破一切世事的他也无法不为季忆的诚意与真挚动容,他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向除了蕾蕾之外的第二个女人妥协了,但他今天知道了,以后他的生命中除了蕾蕾之外,多了一个季忆。
“我愿意输。”聂明宇将季忆抱在怀里,沉声道,“如果你想赢。”
这是一个承诺。他虽然没有说出“我爱你”这种动听的qíng话,也没有明确地给出“我会离婚娶你”这种承诺,但他一向不是一个喜欢表达自己感qíng的人,他对人对事从来都淡淡的,他真正的喜恶一直隐藏得很深,这句话已经是他可以给出的最直白的诺言。
真正会将承诺付诸实践的人,从来都不会讲承诺挂在嘴边。
季忆破涕为笑,摆正脸色说:“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不能反悔。”
聂明宇不置可否。
“好了,现在该做正事了。”季忆从聂明宇身上下来,看上去要回楼上去。
聂明宇纹丝不动,比起明亮的灯光下,他觉得在黑暗的车里说话更自在:“季医生要去做什么正事?”
季忆回眸看着他:“上楼去,我要看看你小腹上的枪伤。”
聂明宇闻言一窒,仿佛泰山压顶不变色的淡定面具出现了裂fèng。
“你要是觉得不自在。”季忆回到他身边,半蹲在他膝边认真道,“在这也可以。”她从口袋拿出手机,“我视力好,用手机照着看看也行。”
“……不用了。”良久,聂明宇淡淡地拒绝,有些不自然地别开头看向了车窗外。
季忆就知道他会这么说,gān脆不再征求他的意见,怎么替他系的风衣扣子便怎么解开了:“我是医生,你不要胡思乱想,你要是实在觉得不舒服,就把我当成你母亲吧。”
“我母亲不会对我做这种事。”聂明宇yù制止她,但她执拗地拍开了他的手,他难得有点无奈道,“季忆……”
“嘘。”季忆不看他,手指摩挲着他的腰带,只听“咔哒”一声,环扣被打开了,“我得看看,才能对症下药。”
☆、第17章
季忆一开始是真的没有半点别的心思,她完全是为了他的伤口,她的纯洁天地可鉴,但……伤口的位置真的很暧昧。
幽暗微弱的光芒之下,伤口之下某些位置让人很难不注意。
季忆抬头看向聂明宇,他面无表qíng地望着她,看上去十分冷静。不过,那显然只是表象而已,他这个人很少会表现的不冷静,但其实他的心弦早就动了。
“没什么事,平时会疼吧?不会多久我就能找到治好的办法了。”季忆连忙替他系好皮带,紧张地想要离开,但聂明宇忽然将她扯进了怀里,压在后车座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眼睛。
……他、他不是不行么,怎么老是做这种让人误会和紧张的事啊!
季忆别扭地转开头不敢和他对视,但他qiáng硬地把她的头掰了回来,迫使她看着他。
“gān嘛呀……”季忆不自在地乱动。
聂明宇低头,吻上了她的脖颈,狠狠地吮吸着她的肌肤,季忆措手不及地惊呼出声,窄窄的后车座空间里到处弥漫着暧昧的味道。
这车做真的很窄,季忆躺在上面,必须一手扶着前车座才不至于掉下去,聂明宇双臂撑在她的头两边,从她的脖颈一路吻下去,挑开她外套的带子,手从她黑色的裙子底下钻进去,路过她腰际时并没有一路朝上,而是反转回去,进入了更加秘密的空间。
“别……那不行……”季忆想要阻止他,但她一手窝在车座的fèng里,一手支撑着自己不至于摔下去,根本腾不出第三只手来,她只能用语言微弱地抗议,“聂明宇,住手……”
聂明宇怎么可能住手?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对她的抗议恍若未闻,从未被如此对待过的季忆急促地喘着气,抑制不住的轻吟此起彼伏,越来越高,引人无限遐想。
“现在知道被人家qiáng迫的感觉了吧。”聂明宇的唇瓣贴着她如玉的耳垂,轻轻chuī气,“其实你说得对,你当初给我药的时候我的确不相信你,你生气吗?”
季忆痛苦地闭着眼,脖颈高高地昂起,断断续续地说:“不……”
当时他和她认识才没多久,他不相信她也是应该的,她怎么会生气呢?他这不还是喝了吗。
“那真是太好了。”聂明宇手下不停,听着女孩难耐的轻吟,对自己忽然升起一股qiáng烈的厌恶感,“呵呵,不能相信任何人的人,可太痛苦了。”
“啊……”季忆难以承受地收回撑在前车座上的手紧紧抱住了他,一股qiáng烈的想要寻找某个出口的yù/望毁灭了她的理智,她无措地寻找着他的唇,当终于吻住了他时,眼角滑下了一滴眼泪。
聂明宇缓缓停止手上的动作,将她揽入怀中,帮她拉好外套,打开车门自己先下车,然后弯腰将脸色绯红不敢抬头看他的季忆横抱出来,踢上车门缓步朝楼上走去。
季忆昏沉沉地倚在他怀里,不动也不吭声,直到他将她放到柔软的chuáng上,为她脱了外套和鞋子躺在了她身边,她才不声不响地钻进了他怀里,和他盖着一条被子,在黑暗的卧室中默契地沉默、沉睡。
其实季忆虽然可能并不是个全能的女人,但她对聂明宇的了解却也颇为细腻。
就比方说,聂明宇从来不正面表达他的感qíng,他没说过他喜欢她,也不说爱她,更没说过什么暧昧的qíng话,但当她第二天醒来,看见他被她熟睡时压麻的胳膊,还有她脖颈上他留下的吻痕,她就明白了。
他只是从来不说。
这是让人悲喜jiāo加的一天。
聂明宇一天不脱离已婚的身份,季忆就一天没办法从罪恶感中脱离出来,他需要处理他的公事,而她也需要去医院上班,他们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聂明宇也不是能接受这种腻味感qíng的男人,而她也对时时刻刻面对着他这件事无力招架。
季忆在医院上班的时候便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种地的活动当中,在镯子里耗了足足将近一天的时间才升到五十级,可是她已经累得半死了,只好种了五十级的作物后先出来休息一会。
她看看表,外面的时间还是她进去之前的九点多,一分不差,这真是个好用的东西,感谢老天爷把它赐给她,不然的话,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在这个异世生活,又该怎么面对聂明宇的难题。
她当然不介意他不举,但她觉得她绝对无法长期忍受做他的qíng人,无论他的妻子有多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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