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就到了包厢门口,门半开着,但里面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秦勇推开了门,第一眼看过去,方伟挨着吕萍坐在沙发上,老太太一个人端坐在一边,张玉文不知道哪里去了,方洋站在窗户那里发呆。
听见声响,这一屋子人才活了过来,纷纷站了起来打招呼。秦振则先冲着方萍打招呼,“大姐,你过来了,一路上辛苦了。”
方萍毕竟是要脸的,见到秦振也是觉得难看,就说了句,“哎,来了,大姐没脸见你啊。”
这事儿可以怪方海东,怪方梅,怪吕萍方伟甚至方洋那边也能说出点gān系,谁让方海东是他爹呢。可偏偏,老大姐方萍是一点都没责任的,从他们发家后,老大姐没跟他们借过钱,没求他们帮过忙,倒是家里的很多事,譬如亲戚间的婚丧嫁娶,父母的扫墓供养,都是方萍一家人做的,说起来,秦振欠方萍的人qíng大。
秦振连忙摆手,“姐,你说这话,太见外了。”
方萍就想跟他聊聊,然后就听见吕萍问了一声,“阿梅呢。”
这时候方家人来回这么一瞧,果不其然,不但方梅没来,秦芙也不在。别的还好,方萍却是怕秦振生气,怎么处理方梅了,连忙说,“我那个妹妹一向糊涂,她拎不清,她对不住你们秦家,我替她……”
秦振一听就知道方萍什么意思,连忙说,“不是,大姐,不是。昨天方梅受的刺激比较大,在医院待了一下午,还是不行,就让阿芙陪着,送去国外了。”
一说这个,吕萍第一反应就是冲着方萍说,“姐,你看他们这是故意的,小梅……”
可她话未说完,就被老太太给瞪回去了。
秦振引出了昨天的事儿,方萍自然不能装糊涂,她便接着说,“我也是来了才听说的,可你也知道,这几个孩子,玉文嘴巴里就没句实话,我看伟伟也差不多,洋洋倒是实诚点,可那是他爸,他也不好多说甚么。他们的话我问了一遍,零星一两句,可不敢信。小秦,我知道你这人一向公证,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老太太问的郑重,秦振也不含糊,叹了口气说,“这事儿是烈阳办的,他来说罢。”
这都是应有的,毕竟找人说合,也要告诉人家实qíng才是。秦烈阳老老实实站了起来,叫了声大姨,就把事儿说了。他这人雷厉风行惯了,一件事说得简明格要,不多久就解释完毕。
秦振才又叹口气说,“大姐,这么多年兄弟,当年我是怎么拉拔海东的,您是知道的。我哪里想得到,他这么对我啊。我说我难受,你们怕是都不信!可我是真难受啊。”
这句下,吕萍自然是想接一句求qíng的,可惜老太太在,说好了过来老太太说话她闭嘴,只能忍着。就听老太太说,“成了,两边的话我都听了,这事儿我也算听全了。这么说吧,甭管你们怎么掩饰,”她冲的是吕萍和方伟,“也甭管你们怎么气愤,”她看得是秦振和秦烈阳,“这事儿其实很简单,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哄着方梅以为阿芙好的名义,一边损害着秦氏的利益,一边还找人谋杀自己的亲妹夫。这话没错吧。”
秦家这边自然没有异议,倒是方伟立刻反驳,“大姨,我爸他就是听了姑姑的话,他不是故意的。”张玉文也是偏着他舅舅的,“妈,你说的太过分了。要是小姨不找舅舅,舅舅能这么gān吗?”
方萍一听就乐了,老太太问他们,“别说原因,就说事实,事实是这样不?”
一群人不吭声了。事实都在警察那儿呢,他们辩解也没证据,所以只能往不是故意的,为了帮方梅这个方向推。
老太太瞧见他们不吭声了,就说,“妹夫,我得跟你澄清一件事,我来之前,是不知道这事儿的,还以为是家庭矛盾呢。到了方家,你这不成器的侄子,”她指着张玉文,“才告诉我真相,要不,我都gān脆不来,我没脸见你。”
“我们方家,祖辈上都没个出息人,可也没个作jian犯科的,怎么到了这一辈,好容易有人发家了,竟是个杀千刀的畜生。我恨啊,”她拍着胸口,“恨他为什么不知足,恨他为什么连亲qíng都不考虑了,那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有这么多了,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老太太摆手不让其他人cha话,冲着秦振说,“方家没给你个好媳妇,还出了个这么不仁义的大舅子,是我们方家对不住你。可我不要脸的说,两家老人都没了,我还是最大的。我再不愿意,我也得来调停。”
“不,”秦振说,“大姐,这事儿跟您没关系,小梅那边,您也放心,我不会迁怒她的。”
“你是实诚人啊。”方萍一听这话心就放下了大半,方海东那是咎由自取,可方梅就是糊涂,要是连她的婚姻都散了怎么办呢。她接着叹道,“小梅摊上你是有福气,海东那是鬼迷了心窍了。只是事儿都说到这儿了,你再实诚,这事儿也不能姑息,你们再不承认,这事儿也是真的了。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这自古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小秦命大,丢了两条腿保住了命,可这事儿不能因为这个打折扣。我们做错了事儿,想要人家原谅,不是说靠着辈分上来压一头就行的,就得赔人家,让人家舒坦了,事儿才好办。”
“临来时,我也把这话给吕萍说了,吕萍说让我做主。小秦,我也卖一回脸,你看在大姐这些年没亏待你的面子上,你抬抬手,放海东一条路好不好?海东的财产,你看着拿,只要你顺气,全都拿走也好,行不行?”
说着,老太太就站了起来,试图给秦振跪下去。嘴巴里还说着,“我是长姐,海东从小我拉扯的最多,是我没教好,我替他给你道歉。”
秦振怎么可能愿意?秦烈阳和秦勇上前就把人给扶住了。老太太已经泪流满面了,看样子是真难受,秦烈阳也挺心疼的,甭管怎么说,他妈对他不好,他舅舅对他不好,可老太太对他是真好。每次回老家,还偏着他呢。
秦烈阳就小声劝她,“大姨,别哭了,再晕过去。”
老太太就说,“我这是要了一辈子的脸,这是不要脸了来求你爸爸,他小姨夫,你就应了吧。”
秦振倒是比她要镇定,他扫了一眼吕萍,此时吕萍脸色并不好。秦振就说,“大姐,你这话做得了主吗?”
老太太就去看吕萍,“吕萍,你自己说说吧。”
吕萍也有自己的想法,来之前老太太就说了,无论是哪个,出钱都是肯定的。问她要方海东还是要钱财。吕萍自然不能说要财,而且最重要的是,方伟也给他出了主意,“我大姨在,小姨夫不敢多要的。他要脸的。”
所以吕萍就应了,只是等到了这儿,哪里会想到老太太这半天没有一句向着方海东的,倒像是来给秦振顺气的。如今听着老太太这么说,她是真怕老太太再向着秦振,只能模棱两可地说,“只要为了海东好,我们自然是同意的。”
秦振一听,便道,“原本这事儿准备不死不休的,既然大姐说了,我也就应下这事儿。海东这心大,祸根就是这产业。他的产业如今分了三份,一份是洋洋妈的遗产,这不能动。另一份是吕萍的公司,当且是你的吧,也不动。剩下的秦氏股份,我要全拿走。这份财产不少,也是海东他仅有的了,他谋划着想让我一无所有,如今他自己却一无所有,就当替我出了口气。判刑之事,我替他想法开脱。”
秦振作为一个标准的商人,这么说自然是有打算的,方海东坐定了牢,只是判两年还是判死缓的问题,可无论哪个,他失去股份都废了,无论在牢里还是在牢外,都是一个样。那何苦不将好处拿到手呢?
他这话一出,老太太脸色倒好,点头说,“就这么办,他该长长教训了。”而吕萍第一反应则是,你怎么敢这么狮子大开口?都给秦家了,她儿子剩了什么?她自然是不愿意的。
见她不说话,老太太就问她,“你怎么说?”
吕萍自然是不同意的,只是她比方梅要内敛,一脸为难的说,“这……这我倒是想答应,可这产业也不是我挣得,我得问问海东。”
老太太一听就明白什么意思了,点了她一句,“那等你消息。”
当天晚上这事儿,就这么结束了。黎夜回去的时候跟秦烈阳坐一辆车,他就问,“你舅妈会答应吗?”
秦烈阳笑着说,“我舅舅手中有秦氏的股份15%,这里面有我过世舅妈的一半,留给方洋,这是当年我舅妈临死前,bī着我舅舅答应的。剩下的一半的归属,先是有吕萍的一半,然后两个弟弟均分,也就是说,大姨给出的这个法子,卖出去的都是吕萍和方伟的利益,你知道那些股份卖出去多少钱?她怎么可能愿意?”
黎夜就问,“那你舅舅……”
“就是现在这样了。我爸答应来见面,不过是看在大姨的份上。吕萍绝对不会松手财产的,你看着吧。”秦烈阳笃定的说。
其实也正如秦烈阳所料,三天后,方海东认罪,吕萍那边也没有吐口。随后就是开庭审理这些程序,犯罪嫌疑人的家属是否积极争取被害人原谅,是量刑的一个参考,可吕萍也没再说过一句话,显然要定了财产不要老公。
听说那边律师给出的是有罪辩护,目标是十年以下。自然,秦家这边也没有什么好讲qíng面的,给律师只有一句话,“照着死缓来。”
秦烈阳原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着了,结果第二天,方海东的律师就出现在了秦家,递上了一份股权转让合同,方海东……他想自由。
第112章
这事儿自然是背着吕萍的。
是方萍临走前,偷偷拽着方洋跟他说,“你后妈没良心,这是想要分财产了。你爸再不仁义,他们也不能这么gān,你去把你姑父的要求告诉你爸吧。要钱还是要自由,总给他个选择?”
方洋就偷偷找了他爸的律师,把事儿说了。
好在股权是方海东婚前财产,虽然没有公证,可这部分财产自从十几年前秦氏组建财团后,方海东手中的股权就没有变动过,属于比较容易举证的婚前财产,跟吕萍实际上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再说,方海东又是实际持股人。
所以,方海东的股权转移,也并不需要跟吕萍报备,他直接让律师找上了门来。
这个条件虽然看样子是当时秦振在仓促间提出的,实际上,便是秦烈阳,都在见面之前想好了诸多对策,这个条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一方面让方海东受到惩罚,另一方面则保全了方洋和方伟两个小辈——这是秦振的原则,他毕竟是做长辈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大江流 豪门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