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在帖子掐了整整两页后,又有一人爆料——作为知qíng人,我想上来说几句,别看程季安外表美丽清纯,其实就是个公jiāo车,大学时候不知道和多少人睡过,还都是非富即贵的,一般人她根本看不上眼。我一个哥们就跟她睡过,说她骚的喊起来整栋楼都能听到,后来又找到个有钱的,嫌我哥们穷了,直接把我哥们踹了。她毕业后哪都没去,就混迹在有钱有势的圈子里做jiāo际花了。上班多累啊,钓个金guī婿一辈子都不用愁。你们千万别被她的外表骗了,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婊-子!
这个料一爆,所有人都沸腾了,有些人信,有些人不信,可是随后又有表qíng分析帝肢体分析帝出来分析,纷纷论证照片中的女人从各方面都不像是个斯文矜持的女人,于是,那些不信的人又都动摇起来。
自昨天凌晨爆出照片,到今天凌晨六点知qíng人爆出负面新闻,整个帖子高-cháo迭起,很多人开始沉默,很多人又开始议论纷纷,只是现在的话题,早已不是那幅单纯的《向日葵少女》。
jiāo际花的身份似乎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有人质疑,却也很快湮没在了汪洋般的否定声中。
……
纪老爷子没有看完全部,可是看到的“总结”内容却已囊括了所有,他眯了眯眼,除此之外,却还是不动声色。
“是时候吃饭了,来,一起进去吧。”他转过身,笑着说道,就好像什么都没看到般。
只是等到吃过午饭,顾老爷子坐了一会儿又离开的时候,他却又在书房叫来了自己的随从。
“少爷昨天晚上去了哪里?”他坐在轮椅里,一脸肃然。
“去了城南。”随从低着头回道。
纪老爷子眼中绽出jīng光,随即又冷冷道:“把他给我叫过来!”
第20章
纪崇均来到城北纪宅时,外面起了风,天色也暗了下来。进入庭院,有叶子扫过腿间,很快又飞入花坛前的青砖fèng里。
“老爷子正在客厅。”管家在门外见礼,又轻声说道。
纪崇均点点头,跨步走了进去。
纪老爷子坐在轮椅上闭目养神,听到人走近,开口道:“好久没见你来了。”眼睛却还闭着。
纪崇均将衣服放在沙发上又坐下,淡淡回道:“这阵子忙。”
外面天气变得凉慡,老爷子畏风畏冷将门窗关得严实,屋内便显得闷热。
佣人已经上了茶,纪崇均刚要端起,纪老爷子却又说话,“再忙,也应该抽空把你的新女朋友带过来让我看看。”
握着瓷杯的手有了一瞬的停滞,很快却又如常端起。氤氲的雾气中,他低着头,眼中有过一丝厌倦。
纪老爷子已经不知何时睁开了眼,“还是你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新女朋友?”
纪崇均放下杯子,没有说话,唇边未被沾湿,脸色也是无甚变化。
纪老爷子盯了他半晌,隐约有了怒意,“既然没有别的女人,为什么要离婚!”
已是开门见山,不再遮掩。
上次得知他离婚,便疑他有了别的女人,他模棱两可,形同默认,他便深信不疑。可是现在,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纪崇均丝毫不以为意,只是垂眸道:“因为不喜欢。”平淡的就像是再理所应当不过。
纪老爷子的眼光却更加锐利,“如果不喜欢,当初又为什么要答应!”
当初他让他娶程家的孙女,一开始他是有些排斥的,可是后来见到人后,他就再没说话!依他的xing子,如果当真不愿意,他又怎么能bī得了他!
“我看你不是不喜欢,是太喜欢了吧!”纪老爷子突然又bào喝道。
纪崇均一下抬起了头,眼神也在一瞬变得幽深。
四目jiāo锋,纪老爷子却愈发凌人,“难道你不想承认吗?是谁三更半夜去找她!是谁半夜打电话给jiāo管局去查监控录像!又是谁费尽心思把一个不相gān的人关了进去!还有,你手上的伤又是哪来的!就是你那枚戒指,只怕也是刚摘下不久吧!”
他怕他胡来,一直找人盯着他,原本是想知道他身边出现的是哪个女人,谁知道最后根本没有别人,只有一个离了婚的程季安!
他动用关系保护她也便罢了,竟然还三更半夜去找!
想着自己的孙子这么没出息,纪老爷子气得脸都有些发红。
纪崇均也有了些愠怒,他愿意接受他无所不在的影响力,愿意尊重他,像尊重一个长者一样,可是不代表他愿意被监视,被监控。
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重,纪老爷子缓了缓,又开口道:“我只是怕你也被灌了迷魂汤,怕你像你父亲一样!”
“父亲”这个词从来是禁忌,乍然提起,纪崇均嘴唇抿唇,所有qíng绪都被收敛。
纪老爷子的目光却又变得深邃,“所以你们为什么要离婚?不是你的原因,就是她的原因了……”他的声音淡而绵长,只像个沧桑的老人一样,可是气息却变得危险,肯定里带着杀伐。
纪崇均一瞬绷紧,眼神顷刻间充满了警惕和抵触。
界限仿佛一下被拉开,置于两端,对垒分明。
纪老爷子一下察觉,瞬间被激怒,“啪——”的一声,边上的茶杯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别忘了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他的声音冷硬又愤怒,双眼涨红,额上亦是青筋bào露,只是握着拐杖的手却是颤抖着。
这是一道疤,虽已久远,依然刻骨铭心,谁揭谁痛。
纪崇均的心也颤抖,可是最后,他还是站起,咬着牙道:“你别动她。”
默了半晌,又重申一遍,“我不允许你动她。”
目光已变得无比坚定。
纪老爷子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睁大眼睛,满是难以置信。
纪崇均看了他一眼,却是拿起衣服又转身离开。
“你给我站住!”身后纪老爷子怒不可遏。
他却再未回头。
有些东西可以割舍,有些东西却是明知不能够,却还要去珍守。哪怕头破血流,哪怕千疮百孔,亦无怨无尤。
以前他不懂,现在却懂了。
……
坐进车里,窗外风在呼啸,纪崇均却满目疮痍。
……
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父亲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离世,却无人知道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而他知道全部,并且铭记至今。
父亲是纪家的独子,身份尊贵,备受瞩目,亦是个优秀的人,自小博览古今,并jīng通多国语言,及至成年,早已风度翩翩,一身才气。当时不少的女子倾慕于他,一个温柔谦逊的人,一个纪氏的接班人,如何不令人心动。
然而在父亲二十二岁那年,当他从海外留学回来的时候,他却带回了一个女子,说他喜欢她,想要娶他。
那是他的母亲,一个家世一般却极为漂亮极有才qíng的一个女人,他在国外举办的一个舞会上与她邂逅,并且一见钟qíng。
可是祖父却极力反对,母亲xing子张扬又不羁,根本不是纪氏理想的少夫人。父亲生xing柔软,根本驾驭不了她。
就是母亲得知后也并不答应,她喜欢自由,不喜欢束缚,并且她也早已有了喜欢的人。
然而父亲执迷不悟,非她不娶。
父亲爱着母亲,愿意为她赴汤蹈火,为她放弃一切。别人怎么阻拦,统统无用。
而在一年后,父亲终于如愿以偿,母亲披上嫁衣,成为了他的新娘。
其中发生了什么?不过是bī迫,不过是威胁。父亲日益消瘦,祖父纵使心不甘,到底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独子憔悴下去,于是花下重金,买通了母亲的家人,又双管齐下,让母亲的心上人留下绝qíng信远走他乡。
家人的bī迫永远是沉重的,爱人的背叛也是痛彻心扉的,母亲万念俱灰,最终同意嫁入纪家。
成为纪家的少夫人后,母亲每日参加聚会,纵qíng笙歌,她本就是个喜好热闹的人,嫁入纪家便如鱼得水。她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只是每天笑着,快乐着。
祖父曾经一度厌恶过,并且出手gān预过,却统统被父亲拦下。他爱着母亲,只要她嫁给他,只要她快乐,她做什么都可以。他纵容着她,疼爱着他,唯恐不够。
而在婚后的第二年里,他们就生下了第一个孩子,等到第三年,又生下了第二个孩子。
原本以为日子就会这么一天天过下去,然而当第十年到来的时候,一切却又变了。
母亲说:“我已经嫁给你十年,给你生了两个孩子,能给的都给了,现在请放我走吧。”
她收敛起所有的笑容,眼睛里只剩下这十年里积累下的疲惫。
父亲在那一刻崩溃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哪里。可是母亲却再不愿跟他说一句话,甚至再不愿跟他睡一张chuáng。
她搬到了外面,并且一天天找不到人。
父亲恐慌了,可是他不敢告诉别人,他怕祖父会出手,他怕母亲会受到伤害。他只是一天天的去寻找,去请求,请求她留下来。
哪怕只是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
然而母亲去意已决。
也有风言风语传入耳中,母亲与别的男人出现在一起,母亲有了别的人。
在一次的寻找中,母亲告诉父亲,是的,我有了喜欢的人,我已经把十年青chūnjiāo给了你,请允许我自己选择我剩下的人生。
她说她即将离开这个城市,但愿此生不复见。
父亲肝肠寸断,他爱了母亲十年,刻骨铭心的爱着,少一分一秒都觉得像是缺失,他无法想象在没有她的余生里,他又该如何度过。所以在那个晚上,在母亲已经离开去了别的城市的时候,他开动车,作出了最后一次寻找。
他带上了他们的孩子,他想让她看看他,看着她的孩子看着她的骨ròu,期盼着她能够回心转意。
然而,这注定是条不归路。在那个深夜,在黑暗而漫长的道路上,汽车抛锚,与桥墩相撞,最后坠入湖里。
没有人看到,没有人救援,一个绝望的男人,一个哭泣的男孩,统统沉没在了冰冷的湖水里。
等到发现的时候,早已没了呼吸。
消息传到纪家的时候,所有人震惊,祖父亦是踉跄,祖母直接昏厥过去。那是纪家的独子,那是他们一直捧在手心的至宝。
震痛之后是雷霆大怒,祖父最终知道了所有的事,然后命人将远在他乡的母亲抓了回来。当母亲看到摆放着的两具自己丈夫和自己儿子的尸体时,也是一下捂住嘴,眼泪滚滚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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