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是要哭起来了。
复杂的qíng绪一下子抓住我的心神,心底有一个声音涌出来,“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办啊,我怎么能在顾宗琪面前,纯洁的脱下衣服然后躺在手术台上,平静的说,“来吧!”先不说我跟他还没亲密到那种地步,就是亲密到了那程度,也不会坦然的在手术台上相见。
我狠狠的拽住我的裤子,两只手纠结的摩挲。
现在,终于明白那些该死的实习生,看到顾宗琪和我的眼神了,还有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们,这群被huáng色废料灌输长大的花朵,太huáng了。
“不要!”我艰难的吐出两个字,“不要,我不要做手术。”
“不手术,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不要脱!”
“那也是不可能的。”
也许是看着我纠结的模样实在可怜,他好心的摸摸我的头发,“夕夕,其实没什么的……”
我甩开他的手,恶狠狠的看着他,“什么叫没什么!”
“我是医生,你是病人……”
“呸!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天天看病人脱衣服脱裤子,天天看赤身luǒ体的人,躺在你面前,都看习惯了,你看习惯了,是不是也摸习惯了?”
他尴尬的站在一边,“……是,啊,不是……”
那么这样,是不是这个家伙,看上去风轻云淡的,实际上是个看luǒ体人看的麻木到xing冷淡的医生,忽然想起以前童若阡那个小王八蛋跟我说起他在妇产科的师兄。
那位师兄长的一派谦谦君子的范,私底下,我们都知道他过着清心寡yù的生活。
因为在女人云集的地方看的太多了,再也没有什么yù望了。
于是我非常正常的想到了顾宗琪,因为看的太多了,变成了可怜的不近女色的和尚。
一瞬间,我真的yù哭无泪。
可是我仍然非常的镇定的看着他,“我要换医生!”
“夕夕……”
“换医生!”我几乎要把声音绞碎了再说出来,我伸出手指着顾宗琪,恶狠狠的威胁他,“我就是全麻,麻倒了,不省人事了也不会给你看的,你死心吧!”
第 26 章
我瞪完了,然后冲着顾宗琪笑笑,“听明白了就好,别到时候我被推进手术台的时候,抬头一看是你这张小脑袋。”
他无奈的摇摇头,“好吧,还有什么要求?”
我还是那句话,“可不可以不脱啊?”眼光灼灼的看向他。
“这个没的商量的!”
“唉,太没人qíng味了,什么破规定。”我恨恨的说到,穿上衣服,“我要去宿舍洗澡,拿换洗的衣服,还有笔记本,你们病房有无线网络吗?”
他笑起来,“你当这里酒店啊?”
“哎呀,人xing化服务吗,对待病人要像对待上帝一样。”我想了想又补充到,“唉,要是病chuáng上都躺着的是上帝就好了,不对啊,上帝也不会生病的。”
“你这个小脑袋里整天想什么东西啊,好了,穿好衣服,先去吃饭吧。”
闹了半天已经很晚了,冬天的路上行人寥寥,从医院出去之后转到马路边上的小食街上还很热闹,熏烤的ròu串味袅袅的飘散出来,我qíng不自禁的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你不能吃这个,等等再说吧。”
真是讨厌,想什么都被这个家伙看透了,顾宗琪把我领到一家粥店,点了一碗八宝粥给我,我本是不喜欢吃这类软绵绵的食物,可是大病当前什么都没胃口,便一勺一勺的磨磨唧唧的往嘴里送,旁人看来这样十分纠结,顾宗琪倒好,在我面前开开心心的吃红烧牛ròu盖浇饭。
我一边吃一边有些心不在焉,勺子悬在半空中,我想,这世间怎么这么狗血,变化的太快让人接受不了啊,几天前我还把顾宗琪当成是超市里的速冻食品,准备把他封存起来雪藏的,现在他就坐在我面前浓qíng蜜意的比巧克力还甜蜜。
他这样的男人,会把温柔织成一张网,悄然无声的网住一颗心。
然后我就一口把勺子含在嘴里,愣了一会,看门口那个人也看着我,我一下子忘拿出来了。
连忙举起手,象征xing的挥挥,“好巧啊,童若阡。”
差不多在我快要遗忘的时候,他又跑出来打酱油,我忽然想起这是童若阡和顾宗琪第一次面对面的直接接触,觉得兴奋又难堪。
他冲着我笑笑,“恩,好久不见。”
顾宗琪也顺着声音看过去,目光之处坦坦dàngdàng,两个人互相点头致意,风轻云淡的一点面红耳赤的窘态都没有,我们都没有再说什么,白晃晃的灯光下,他站在五米开外的地方,还是那种平和寡淡的姿态,一如他曾经的骄傲一样。
因为我现在仍然很难定位我对童若阡的感觉,大概仍是那种骄傲,他用他的骄傲生生的刺伤了我的骄傲,我却恨他不起来。
若是那样的骄傲可以变作一种资本,需要旁人的仰望,那么喜欢和爱就变的更加的心计。
忽然一种奇异的感觉从我心头涌出,前尘往事不可抑制的涌来。
他是来取外卖的,付了钱转身就走,我站起来,对顾宗琪说,“我有话跟他说,等等。”
顾宗琪仍是微笑的,那双眸子温qíng的深邃,点点头。
冬日的夜晚,天黑的透彻,处处显得斑驳凄冷。小食街流转的灯光,给人已经是深夜的错觉。灯光落在童若阡的身影之外,使他的身影更显瘦削冷漠。
有多久,我都没有好好看过曾经这个最熟悉的陌生人,曾经他的怀抱的温暖,亲吻的甜蜜,还有那一并而来的回忆,都是桎梏我的绳索。
我忽然想起,那些无休无止的冷战中,年少的淡漠中,我们两个人不断的用自己的骄傲来刺伤对方,他用书本来冷落我,我用其他的男生挑衅他。
时隔这么久,才觉得年少时候的荒唐无知,以为任xing和取闹才是爱一个人的方式。
也许真的不是不喜欢,而是已经没有喜欢下去的力气了。
他站在我的面前,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有话跟我说的。”
我也笑道,“我们似乎好久好久没有这么剑拔弩张的说话了,那么我先来吧。”
我想了想定定的看着他,“对不起,童若阡,我想,直到现在,我才能不带任何私人感qíng的跟你说话,之前……怎么说呢,我做不到。”
“现在是因为那个人?”
我点点头,“恩。”
他微微笑,“所以呢?”
“所以现在可以毫无芥蒂的把你当作一个——曾经有过的朋友,或是现在的,也许是将来的,但是我不知道,也许我会只是会在逢年过节时候想到你,也许……我不知道。”
他看着我,好像很久以前那样,他说话时候总是有种漫不经心的松懒,可是这次却难得的专注,半晌他突然笑出来,“喻夕,你记不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话,好像是我们刚开始恋爱的时候,我们第一次为了一件小事而争执,谁都不肯妥协,后来不知道是谁先低了头,我跟你说,喻夕,其实我们这样不好,我不懂得疼人,而你适合一个更加包容你,甚至无限制的宠你的男人,看来现在被我说中了。”
“也许你不需要地位或者金钱,但是你要的爱,比任何人都多,我给不起,所以只好放弃。”
路边有车辆开过,大片的光芒倾撒在他的身上,转瞬即逝,我忽然忆起我和他,认识已经七年之久,连那么亲密的恋爱时分,都不如现在,我对他的好感。
因为这个时候,我们终于卸下了身上的所有的骄傲,明明白白的把过去铺陈在阳光之下。
“他是不是很喜欢你?”
“……好像是吧。”
他轻笑一声,“肯定比我喜欢的多咯,他对你好吧?”
“恩,当然比你好。”
“比我包容你吧?”
我也笑起来,“好了,肯定比你好了,是你先恬不知耻的拿出来跟顾宗琪比的,我也不会顾着你的面子什么的。”
“那最后一个问题,喻夕,你喜欢过我么?”
忽然间,我的心被狠狠的撞了一下,我怔怔的看着这个高中时候坐在我前面的男生,他一直有漂亮的侧脸和长长的睫毛,那时候,是我怎么也看不够的脸庞,以及,想跟他一生一世不要分离的冲动,仿佛一分离,就是天崩地裂。
我嗓子一哑,连声线都控制不准,我在他眼睛里看见那个微笑的我,坚qiáng的我,还有曾经的那么喜欢过他的我,我说,“喜欢过,很喜欢,是很喜欢。”
“我也是。”
“恩。”
两两对视,一眨眼间,就是chūn和景明,就是海阔天空。
“那么,再见了。”
“恩,再见。”
童若阡已经走远,他一定知道,我一直站在原地微笑的看着他的背影,可是他也没回头。
回头已经改变不了任何事实,那么就顺其自然吧。
正想着,肩膀上轻轻的被拍了一下,我抬头一看,对上顾宗琪的目光,我扯了扯嘴角,“没事了,只是跟他说了一些……”
想说下去却被他打断,“我知道,所以……才会让你去的。”
然后他拍拍我被风chuī的冻坏的脸颊,“在外面那么长时间,冷不冷啊?”
我忽然坏心骤起,“顾宗琪,我请你吃冰棒吧?”
他稍稍愣了一下,表qíng还处于恍惚和懵懂状态的时候,我的手就顺着他弯腰间衣领的空隙,触到了他的背后的皮肤,温热的,还很细致。
而他浑身一缩,“嘶”的一声,眉头紧紧一皱,却不反抗,我得意的大笑,“怎么样,还是和路雪的千层雪,够慡吧?”
“是千层冰,你这个小丫头,太调皮了。”
“好暖和啊。”我的手还贴着他的后背,不肯拿下来。
他只好无奈的笑,“走吧,回宿舍冲个热水澡,看你冻成这样的。”
现在,我终于什么叫,相貌的绝对优势,人生来就是不公平的,长相就是第一本钱。
我们宿舍的宿管大妈,一向是铁面无私的包黑子,我住了五年多,都没见过她把除了爸爸爷爷这类雄xing动物放入女生宿舍的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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