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流年遍开花_笙离【完结】(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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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宗琪的眼睛里,那些平和的淡然消失殆尽,浓浓的焦虑攫住我的心神,“夕夕,你怎么了?你听我说,那个男孩子三年前做了胃癌切除手术,现在转移已经回天乏力了。”

  “怎么了,昨晚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那个女孩子,他女朋友又哭又笑的,我不记得,我只是觉得好像,我想去想起一些东西,但是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

  身子被紧紧的搂住,我的恐惧那么深,连我都觉得顾宗琪在发抖,他的怀抱那么紧,骨头相撞发出轻微的怆声,他安抚我,“没事,没事,过了就好了。”

  “我们走吧,夕夕,不要想太多了,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

  因为早上是没有热水洗澡,所以我没有回宿舍,而是回到了顾宗琪家里。

  路上,一片洁白,整个城市好像是一个巨大医院,被白色的茫然和恐惧覆盖住,有什么事qíng曾经被这样汹涌的大雪覆盖,等雪花融尽的时候,化成流水,那些尘封的记忆才会慢慢的浮现,在我的记忆中,睁开那双眼睛,冲着我狡黠的一笑。

  于是我的生活,天翻地覆。

  彼时我已经记不得一些人一些事,后来我才明白,那些人,那些事,总是温柔而坚定的陪伴在我身边,从未远离。

  顾宗琪,我曾经问你,说一朵花的流年有多久,在我的寂静年华中,在空白记忆的深处,我记得你给我递过来的那幅梵高的向日葵,张扬的huáng色,舒展的枝叶。

  后来我才知道,向日葵的花语是,沉默的爱。

  一如那些年华中,你给我的守候。

  氤氲的蒸汽中,看着镜子前的那个模糊的自己,忽然间我泪流满面。

  那些逝去的记忆,终于在这片大雪中慢慢的回归,无人知晓,在那段深埋的伤痛之后,在我不愿意正视的惨剧之后,他的爱,在我的梦中,和现实中,绵长而悠远,飞成诗句。

  于是我的寂静流年遍开花。

  那么,秦之文,我也应该把你忘记,对不起,我爱你。

  像爱自己一样爱你,像亲人一样爱你,可惜,不是像爱爱人,那样爱你。

  那么,便是需要遗忘的时候。

  第 31 章

  我抹了抹哭红的眼睛,胡乱的擦了一下身子,换上新的睡衣,镜子里的雾气慢慢的褪去,我的脸慢慢的呈现出来,还是原来那个喻夕。

  眼帘下淡淡的yīn影,提醒我昨夜的噩梦,还有许久以前的空白,被时光掩埋的秘密。

  只是,知道那样的消息,我居然很平静,一场太过美丽的美梦消融之后,只是遗憾。

  也许,我的潜意识里已经接受那样的噩耗。

  而只是自己,本能的抗拒而已。

  我满腹心思的走出去,抬起头看见客厅的桌子上热气腾腾的白粥和摆得整齐好看的小菜,才觉得肚里里空空的,顾宗琪笑道,“快吃吧,吃完去睡觉。”

  我接过筷子,尝了一口,总是吃医院的营养餐,味蕾都没有了知觉,白粥熬的细滑浓软,热度正正好,那股热量从心底蒸腾而上,舒缓了身体的每个细节。

  久违的温暖,那碗粥就是顾宗琪给我的味道,细软而绵长。

  我吃完后,他取来毛巾给我擦拭湿漉漉的头发,他的手轻轻的按住我的发辫,用掌心的力量,好像是把我的头发呵护在手心似的那种感觉,我心下一动,整个人几乎僵在那里。

  我这么多年的时光,是由冰冷和坚韧砌起来的堡垒,任何一点温度都不能侵入。

  有一种人,看上去总是无忧无虑的,甚至有些没心没肺的痴傻,心底,是怎么也猜不透的深海,表面上看去平和,百米之外却又是一个光景。

  那时候的创伤,用孩童时候的懵懂的眼睛攫取,心底渐渐筑起的就是冷漠和孤独。

  曾经认为一个人不过就是如此,略微的孤独,两个人也亦如此,略微的拥挤,xing子中已经慢慢的侵入某种叫淡漠的病毒,如果说能够把这层冷漠的外表揭开的,只有暖阳。

  小时候看过一个故事,北风和太阳打赌,谁能把人们身上厚厚的棉衣揭开,北风卯足了劲去chuī,人们只是把衣裳裹得更加的严实,太阳把温暖投向大地,人们纷纷的脱下厚重的棉衣,欢呼着chūn天的到来。

  北风就好似那些伤害,只会让人越来越防备,而太阳就是生命中的温暖,冬日的冰雪覆盖的坚实,也会被消融成纯净的水滴,那些好,那些爱,浸润了心脏,于是爱意滋长。

  可是,顾宗琪对我好的那时候我并不见得对他好,事实上,我能记起的就是我的冷漠和小任xing,还有无边无际的茫然,以及不断的问自己“为什么我要跟他在一起”。

  或许是贪恋上他身上的温暖,每当我守候在秦之文病chuáng边的时候,看他有一丝的起色的时候,在他安睡的时候,就会疲倦的睡过去,醒来的时候,会发现自己睡在医生休息室。

  白色的光,在眼前幻灭,还有那个男人的影子,闭起眼睛,靠在椅子上。

  那时候竟然说不出什么滋味,很怕很怕他的眼睛,温柔的看着我,让我想哭。

  一切都是我任xing的搞砸了,然后再任xing的纠缠着顾宗琪,最后再任xing的把他给忘记,那段连同人生中最不堪回首的经历,被我任xing的掐断了和现实的联系。

  他的手指轻轻的抚摸我的头发,发丝之间还有一丝的艰涩,我头一偏,那缕头发缠绕在他的手指间,他冲着我笑笑,“怎么了,想什么呢?”

  我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悄悄的贴近了他的身子,我耳际的一缕缕长发,横七竖八的滑在他的手臂上,然后星星点点的水珠噼里啪啦的坠落下来,全数的落到他浅色的衬衫上,很快就晕染了一大片。

  很有恶作剧的快乐。

  “这边还没擦呢,夕夕,别闹了,不擦gān你会头痛的。”

  “不要。”

  他坐了正,然后把我抱到腿上,“夕夕你这个小扭扣,别动,衣服上都是水,唉,别甩了。”

  “这样才好玩嘛。”

  “你就知道玩,出院了就开始皮闹了。”

  我伸出手搂住顾宗琪,问道,“我以前是不是也喜欢跟你皮闹?”

  “不是,那时候你,懒都懒的理我。”

  “骗人!”

  “好了,好了,我骗你的,夕夕,我去换件衣服,袖子这边都是水,很凉的。”

  他话音还没落,他独特的那尾音还没有收走,就被我骤然的吻住,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可是那一瞬间,脑中只有一个这么念头。

  “顾宗琪,我很想你,很想你。”

  想你在那些无望的岁月中给我的守候,让我醒来的第一眼就能够深深的爱上你,想你微微的翘起嘴角叫我“小扭扣”,想你很多,都不及亲吻和拥抱的万分之一。

  这场暧昧是我悄然挑逗起来的,这个吻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原本是我轻咬的啃噬,像是到处索取甜蜜糖果的小孩子那种的亲昵。

  克霍斯后来却慢慢的,他的吻,滚烫炙热,气息cháo湿的像是清晨时候浸润在薄雾的植物,慢慢的在晨光中舒展开来,然后用独特的气息,让身体中某种yù念悄悄的浮现,不由自主的沉溺其中,我的呼吸全数被他夺去,脑袋因为缺氧变得一片混沌。

  唇齿之间,好象是水果糖的气味,带着薄荷的幽香,白粥的那股香浓的甜馨从唇舌之间涌出来,我一直觉得顾宗琪的吻是甜的,事实上,确实就是这样。

  隐约中想起我们俩的初次,即使是这个看遍人体系统解剖学、局部解剖学和妇产科学的男人,动作那么生涩,那次我疼的大喊,“顾宗琪,我要利多卡因盐酸凝胶啊,你给我先开点过来。”

  他紧张的汗水,全数落在我的手臂上,湿滑润腻。

  想到这里我不禁噗哧一下笑出来,引得他离开我的脸庞,轻轻的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小淘气!专心点。”然后又是深深的一吻。

  身体会有自然的反应,终于明白那股莫名亲近的熟悉感来自何处,肌肤之亲的痕迹,即使在记忆被遗忘之后,还是留有深深的刻痕。

  原来用一种方式遗忘,终究会用另一种方式记起的。

  他的动作很轻柔,脖颈上被轻轻的啃噬过,密密麻麻的烙下炙热的痕迹,皮肤骤然的一凉,我还未来得及惊呼,整个人被打横抱起来,并没有预期中的局促不安,而是有了很多的期许,我悄悄的附在他耳边挑逗,细数自己急促的心跳还有他紊乱的呼吸,“啧啧,顾宗琪,我好像是第一看到你这样,这么yù求不满……”

  一瞬间,他的脸居然诡异的红了红,随即我感到chuáng深深的一沉,他的吻缠绵的落在我的嘴唇上,耳垂边,我的脸颊上染上一层不自觉的红cháo,顺着锁骨一直蔓延而下,只是觉得热,燥热而又燎原,和他那双探索的手一起,在昏暗的晨光中,悄然的绽放。

  早上做这类事qíng,真是印证了那句古老的话“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子被鸟吃”。

  他的脸,落在薄薄光晕里,线条柔和,眼梢微微斜飞,眼眸中是浓深的化不开的爱恋和qíngyù,有些像是广告里的巧克力酱,甜到让人无法自拔,并且心甘qíng愿。

  我和他肌肤大片的贴合,我感到身体的在他手下舒展开来,像是在土壤中迅速生长的藤蔓,攀到一面朝阳的墙上,于是生生世世就要纠结在一起,肌肤之间滑腻的触感,在光天化日下的水色亮光中,微微的泛出海边沙滩贝壳的白亮。

  身体被这星星点点的火花激起来的是难忘的疼痛和痉挛般的喜悦,仿佛通过这样的jiāo换,生命就可以牢牢的嵌合在一起,可是怎么也不够,也不够近,身体的贴合,无论如何都不够近。

  若是灵魂可以契合,我qíng愿,用半晌的神智去jiāo换。

  身体的结合越来越紧密,血液在身体中四处的奔涌,唯独脑中一片的空白,他动作很温柔,一点一点的试探然后坚定的占有,好像一并连灵魂也牢牢的抓住。

  这次的体验和记忆中相似,但是又不同,我很累,累到手臂重重的垂在chuáng沿,但是意志是清醒的,头脑因为缺氧而无法的思考,身体的反应有些迟钝,但是随即又是被他牢牢掌控中,沉醉中眼前有星星点点飞翔的光线和他xing感的眼睛,有些深陷在yù望中的失控。

  激qíng来的有些猝不及防,猛烈的有些幻灭,好像是秋日斜阳下的烈火,什么都燃尽了。

  最后的所有的光芒都跌落在他的眼睛里,细碎的好像是黑夜下海làng卷起的千层làng,每一层都是惊涛骇làng、汹涌波涛,于是爱意缠绵幻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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