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绍和沈枫对视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很明显,他们想说是“难道不是”。
我善解人意地说:“秦征每一双鞋都是我陪他一起去买,刚刚那个人穿那双我没有见过,而且据我目测,比秦征大一码。”
秦征听了我这话,神qíng柔和了稍许,握着我手也减了三分力气,低下头看我,柔声问:“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接到电话,说你出车祸了。”我目光移到他额头上,抬手轻抚,见他皱了下眉头,忙又缩回来,心疼地问,“很疼吗?”
他给我一个安抚微笑。“不疼。”
一个年轻医生走上前来,拉下面罩笑了一声:“不上麻药fèng了四针还说不疼,秦征,你也算得上二十一世纪铁人了。”
单听这话都觉得没蛋也疼了,秦征扫了他一眼,皱眉说:“你该换班了吧。”
医生笑了笑,说:“今天值班。”又转头来看我,“嫂子吗?又一朵鲜花cha在牛粪上了。”
我顿时对他好感陡增,不吝微笑。
秦征错开一步,挡在我和他之间,医生不以为意地再走一步,从秦征背后探过头对我说:“嫂子,晚上给他炒点猪肝补血,他今天失血过多了。”
我心顿时提了上来,忙问道:“他怎么了?”
医生耸了耸肩,说:“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你懂。”
秦征拉起我手,二话不说就走,又一次撇下了各路诸侯。
我回头对沈枫和顾绍喊:“你们先去吃饭,不用等我了!”
经过服务台时候,护士长冲秦征喊:“喂,你还不能出院,要留院观察两天!”
秦征颇有些不耐烦地皱眉,甩掉那些人之后才停下脚步,回头看我。“你也还没吃饭吧,饿着了吗?”
我细细看了他半晌,才轻声说:“饿了。”
秦征问:“想吃什么?”
我说:“猪肝。”
他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
我们在医院外打包了饭菜回病房吃,他一个人住高级病房,跟四星饭店差不多了。
我之前问他车祸事,他眼神闪烁,说:“吃过饭再说。”
我又有一种不祥预感了。
他默默吃饭,我默默喝汤,是不是抬下眼皮看他,就怕他突然变成蝴蝶飞走了。
“小琪。”秦征放下筷子,“过来。”
我本来想使个小xing子,说不过去让他过来,但是想到自己险些就再也看不到他了,那些矫qíng仿佛都比玩笑更可笑。
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我走过去,琢磨着是坐他左边还是右边,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拉着坐在他膝盖上。我刚称过体重,快奔一百二了,忐忑地问他:“不沉吗?”
他唇角微扬,双手环在我腰上,闭上眼睛靠在我胸口,轻叹一声:“踏实。”
我回抱住他,亲了亲他额头,闻到一股药味,只能说,西药没有中药香。
秦征唇角弧度加深,仍是闭着眼睛,问:“想问我什么?”
太多问题,不知道从何问起……
结果我问:“什么时候能出院?”
他纤长睫毛颤了下,闷笑一声。“医生说有轻微脑震dàng,留院观察两天。”
我紧紧抱着他脖子,蹭着他脸颊,白日里那些紧张现在都化为了委屈。“我听说你出了车祸,打电话来医院问,才知道天桥坍塌,吓死我了……”
秦征轻轻顺着我后背安抚,“没事,我又没有从那边经过。”
我愣了一下,心想也对,出事天桥和秦征公司分别在城市两端,可是再想又不对,我推开他,狐疑地问:“那你怎么出车祸了。”
秦征眼神又闪烁了,极少见,他竟然心虚了!我问他白薇事他都没有这种心虚表qíng!
我深呼吸一口气,严肃地说:“说实话!不然我打你儿子!”
秦征拉下我脖子,亲了亲我唇瓣,像是蛊惑一般低声说:“我说了,不许生气。”
我点头应允。
他说:“昨晚一夜没睡,今天开车时候睡着,撞到护栏上。”
我说:“你晚上想喝龙骨汤还是老jī汤。”
就是装的,里面没bī
女人话不能相信,作为一个女人,我可以负责任地这么跟你说。
当然也不是说男人话就能相信,其实男人女人不男不女话都不能信,因为有了语言,所以有了谎言。
当我扯着秦征耳朵时,他大概就能深刻理解到这句话内涵了。
原来我一直觉得他长得太好看,像少女漫画里走出来王子一样让人不忍心亵渎,现在公主都快变成欧巴桑了,王子还装帅有个屁用,也快变成孩子他爹了!
岁月是把杀猪刀,不信仰头看,苍天饶过谁。
“秦征……”我深呼吸一口气,咬牙切齿,觉得肺快被气炸了,“老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泄气了,松了手,看着他耳垂白里透红。
他凑上来,带着些微讨好和歉意,我别过脸,不看他。
“小琪……”秦征唇瓣轻触我脸颊,柔软温暖,“小琪……孕妇不能动怒,小心动胎气。”说着轻抚我肚皮,隔着衣料来回摩挲。
今天心惊胆战一整天都没动胎气,我儿子简直是大神!
正想着,大神就翻身了。
秦征“咦”了一声,盯着自己手,我感觉到肚皮上突起一点,缓缓转了个圈。
这不是我第一次感觉到那个小屁孩子还在翻滚,却是秦征第一次和他互动。智商再高男人,在这种时候都变得近乎弱智了吧……
我看着他毫不掩饰兴奋与激动,黑曜石般双眸闪烁着夺目却又柔和光彩,他俯下身,耳朵贴在我肚皮上,手掌轻抚。
“他刚刚踢我手是吗?”秦征仰起脸问我,“你感觉到了吗?”
“他觉得他爹欠揍,深以为耻。”我哼了一声,仰头看天花板。
秦征闷笑一声,直起腰搂住我,双唇贴着我耳朵低喃:“小琪……老婆……”
我抖了一把,一转头,便被他噙住了双唇,驾轻就熟地撬开唇瓣,舌尖纠缠,jiāo换彼此气息。
他手捧着我双颊,不舍地摩挲着,在我唇齿间低喃:“老婆……我错了……”
我心满意足地“嗯”了一声,作为奖励,我搂着他脖子,热qíng地回吻,直到他咬着牙推开我,不无煎熬地说:“这里是医院,等回家……”说着又难分难舍地吻了上来,双臂环着我,想用力,又怕伤着我,我感觉到他矛盾,忍不住笑了。
我抵着他额头说:“我怕见不到你……”
他望着我眼睛,柔声说:“不会。”
我说:“你还欠我一张证。”
他说:“我一直想给。”
我说:“你还欠我三个字。”
他说:“现在还。”
他说:“我爱你,周小琪女士,你愿意嫁给秦征为妻吗?”
沈枫说:“我就说我们来得不是时候。”
顾绍说:“没有比现在更是时候了。”
我和秦征同时一僵,扭头看向门口,顾绍手还停留在门把手上,沈枫手里提着饭盒,表qíng就像一个省略号。
顾绍微笑地问:“小琪,需要我当你证婚人吗?”
秦征寒着脸说:“出去,请把门带上。谢谢。”
顾绍耸了耸肩,不厚道地在关上门瞬间说:“小琪,其实你也可以不用答应得那么痛快。”
我觉得顾绍说得很有道理,默默点点头,又对秦征说:“我先收下前面三个字,后面,我再斟酌斟酌……”
秦征呼吸一滞,紧张地盯着我。
我贤惠地夹了块炒猪肝喂他,笑眯眯地说:“医生说你来大姨夫,多吃点猪肝补血。”
秦征脸色一沉,别扭地不张嘴。
我亲了一下,他才勉为其难地接受喂食。
“除了脑袋还有哪里撞伤了?流了很多血吗?”我真怕坐到他伤处,不过小小秦子生龙活虎,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没伤到,只是刚好天桥出事故,有个伤者是稀有血型,血库没有血,刚好我血型和他一样,就被高健抓去鲜血了。就是你刚刚看到那个,以后看到他要绕路,学医学男人多半比较变态。”秦征很认真地说出以上一番话。
我也跟他有共识,于是点了点头。“那等你回家,我帮你好好补一补。”
秦征说:“你就是我最好补品。”
喂!要不要这么甜蜜啊!
小心有人偷听!(看什么看!说你呢!)
我们家那口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别看平日里冷冰冰不会说qíng话,一旦说起来,琼瑶都要掉jī皮疙瘩,什么尔康书桓通通退散!
沈枫听完我转述后,掀桌!
“我靠!我还以为是狗血,结果竟然是乌龙!”
“姐们,你不要一脸遗憾好吗!”我喷她一脸狗血,“我们家秦征现在活生生难道不好吗?”
沈枫叹了口气,“亏得老娘在医院还流了两滴眼泪,妈,丢死人了……”
我哈哈大笑:“我一看那双鞋就知道不是秦征了,就你跟顾绍,啧……那个错得好默契啊……”
沈枫无视我后半句话,yīn阳怪气地说:“是啊是啊,谁像你这么了解自己老公。”
我抱拳说:“好说好说,我也很了解你,他是我最爱男人,你是我最爱女人。”
沈枫别扭了,别过脸看我家书架,说:“你家书看上去真装bī。”
我说:“就是装,里面没bī。”
我千辛万苦买到书盒子,外面看是**全集,其实里面什么书都没有,就是用来充门面。据说我们电视上常看到采访某某领导时背后那一排华丽书架也是这么来,我终于找到自己和领导之间共同点。
秦征当然不屑这么做,不过他书都是经济学,不利于提高政治觉悟和素养,作为一个党员,他除了比我多jiāo几块钱党费,没什么本质区别。
“我看秦征也没什么病痛,怎么还不出院?”沈枫坐在一边看我收拾秦征换洗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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