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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欢明明就在他怀里,藿莛东却感觉怀里空dàngdàng的,仿佛他抱着的根本不是个活生生的人,而只是一缕空气。
回到家后她不哭也不闹,也不说话,安静得没有一点存在感。
他下厨煮了东西,她不会主动吃,是他喂她一口她就吃一口,也不说有没有吃饱,只是机械的张嘴吞咽,他喂她就吃。
受不了这样的压抑,他想抓住她狠狠摇晃,让她正常一点,却又心疼她内心承受的痛苦。
这样的岑欢,让他第一次感到束手无策。
晚上抱着她睡,往常一偎入他怀里就能热起来的身子,这次过了一个多小时仍是浑身冰凉,握住她的手,同样的湿冷。
他亲吻她的耳垂,摸索到她的唇狠恨吻住,而握住她手心的手渐渐用力,让她痛也好,呼吸不过来也好,只要她出声,她挣扎,他至少还能感觉到她是活着的。
咸涩的滋味在口腔弥漫开,他一震,睁开眼,视野里那张寡白的小脸上满是泪水。
他胸口一窒,捧住她的脸疼惜的亲吻。
“别哭……”
他边吻边哄,岑欢却彻底失控,歇斯底里的凄厉哭声在寂静的夜空久久回dàng。
岑欢哭到昏睡,藿莛东抱着她哭得抽搐的身子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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藿莛东以为岑欢发泄过后会冷静一些,可她醒来后又变成了昨晚昏睡前不言不语也没qíng绪的样子。
“岑欢,你看着我。”
他扳正她的脸让她和自己对视,“我知道你心里很痛苦,我也是。可再痛苦日子还是要继续,我们的未来还很长,如果不够坚qiáng不够勇敢,那我们要怎么继续走下去?”
岑欢闭上眼不语。
“你心里恨心里怨,你想怎么发泄都行,别一句话都不说,你这样会让那些心疼你的人很担心。”
岑欢睁开眼,嘴唇蠕动几下,终于开口,“先别告诉他们。”
藿莛东望着她,心里松了口气。
她还知道担心生父母和养父母,这表明她的神智还是正常的。“我让警方封锁了车祸的事qíng,不会有人把消息传到他们耳里。”
岑欢点头,却又不说话了。
藿莛东知道自己不能心急,所以没再bī她和自己说话。
九点多时王秘书打电话来提醒他今天的行程安排,他在电话里简短吩咐,之后挂了电话,人却没离开,而是打算陪着岑欢。
结果岑欢把女儿所有的玩具和衣服都翻出来堆在chuáng上,而她自己坐在chuáng边全神贯注的看了好几个小时。
冰箱里空空如也,藿莛东不放心留她一个人在家,打电话叫了外卖,岑欢敷衍似的胡乱吃了几口就不肯再吃了,他也不勉qiáng她,陪着她一起看女儿的衣服和玩具。
连着几天,每晚岑欢会失控大哭,而天亮后会跑到女儿房里坐一整天。
就在藿莛东迟疑要不要给她换个环境时,岑欢忽然像是接受了现实,主动把女儿的所有东西都收起来装成几个大箱,然后催促他去上班不要管她。
“我现在只有你了,怎么能不管你?”
“那你总不能以后就这样守着我,连公司都不要了吧?你让我一个人呆一段时间。”
藿莛东理解她急需空间冷静的心qíng,所以没再说什么。
“我找了人来陪你,是一个你很多年没见过的老朋友,她下午就到。”
岑欢没仔细听他说的是什么,在他离开十多分钟后马上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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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不能答应您的要求,您还是请回吧。”
接到下属的通报匆匆赶来的侯觉名一脸为难的对面前脸色白得吓人的女人道。
岑欢面无表qíng,眼神却很冷。
“我来确认是不是我的孩子,你有什么资格和权利不让我看?”
“您误会了,是藿先生吩咐,不能让您见孩子,我们也很为难,望您体谅。”
“我一定要见!”岑欢语气坚决。
“这……”侯觉名迟疑不定,最后不得不走到一旁打电话给藿莛东征询意见。
岑欢冷冷望着他对电话那端的藿莛东必恭必敬、点头哈腰,一会后他挂了电话走回来,仍是摇头,“藿先生马上就过来,他说您如果一定要看,等他过来他陪您一起看。”
章节目录 唯一的希望破灭(3000)
2012-3-21 13:51:14 本章字数:4481
藿莛东挂了电话立即赶来,见到岑欢并没有半句责怨。
看她穿得单薄,他脱了外套给她披上,握住她的小手含在掌心里,却因那微凉的体温而轻蹙眉,索xing将她整个人都揽入怀,也不避讳其他人的目光。
岑欢微微挣开一些,问侯觉名,“现在可以了吗?”
侯觉名不敢做主,见藿莛东点头了他才朝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带路。
岑欢感觉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心qíng尤其复杂。
这几天她反复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来再一次确认车祸的小女孩是不是女儿,她希望一切只是个误会,是段蘅和柳如岚错认了,可又害怕若他们没错认,那她就连这唯一的希望都会变成绝望。
可不论如何,她都不能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让女儿消失得不明不白。
只是当她看到那具被白布覆盖住,散发着qiáng烈药水味和刺骨冷意的小小躯体时,那一小截露出的右脚踝处系着的一圈红线让她彻底的绝望了……
那圈红线是她在英国一个有名的命理大师那里为女儿求来保她一生长寿的长生符。
仿佛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倒塌了,岑欢彻底崩溃在藿莛东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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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麻……”
隐约听到小女孩的声音,岑欢一下从梦里惊醒。
“玛麻……”
童稚的女声在耳边扬起,她心头一跳,侧头循声看向门口,那里居然有一道小小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那儿,两条小胳膊舞来舞去。
橙橙?
她心里一喜,一把坐起刚要下chuáng,却又顿住了。
不是橙橙。
门口的小女孩比女儿要矮一些,胖一些,头发也没女儿的那么长,而且发色也不一样。
她不是橙橙。
岑欢摇头,脑海里闪过那具被白布覆盖的小小躯体,胸口顿时撕裂一般的痛,让她忍不住痛哭出声。
小女孩听见身后传来的哭声,转过身来,圆溜溜的大眼好奇的望着号啕大哭的岑欢,摇晃着小身子走过来,仰着小脸把自己手上撕成碎条的面纸递过去,“姨,不哭。”
岑欢抱膝把脸埋入腿中哭得难以遏止,压根没注意到小女孩说了什么。
而这时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bī近,接着一道纤美的身影走进来。
“玛麻,姨哭。”
小女孩回头望向走进来的母亲。
神色焦灼的女子没看女儿,而是坐到chuáng上抱住岑欢,俏颜满是心疼,“欢欢,我知道你心里很痛苦,可我求你别哭了,你已经哭昏过去好多次,这样下去会把身体哭坏的……”
不论她怎么劝阻,陷入无边痛苦中的岑欢根本一个字都听不见去,直到又一次哭到昏厥。
再一次醒来,睁开眼看到坐在chuáng边的女子,岑欢有片刻的茫然。
“醒了?先喝点水。”女子温柔出声,身子往前倾作势要去扶她。
“念桐?”岑欢捉住她的手,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慕念桐温柔一笑,“是我,你刚才又哭昏过去了,我怎么劝都劝不住。”
经她这么一说,岑欢隐约记得这么一回事,只是哭得太厉害,脑子里乱轰轰的,许多事qíng一下模糊一下清晰。
她揉着额,眼角余光瞥到一抹小身影,动作一顿。
慕念桐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女儿,俯身抱到腿上,“她是我女儿桃桃,快三岁了,以前我发过她的照片给你,不过大一点模样有些不一样了。”
岑欢望着好友怀里粉雕玉凿的小人儿,那双滴溜转的乌黑大眼虽然不同于女儿的蓝眸,却还是让她一下就想到女儿。
心痛的感觉漫上胸口,她连忙撇开眼不敢再看。
“饿了吧?我煮了粥,你先吃点,我去给你盛。”
“不用了,念桐。”岑欢喊住她,“我不想吃。”
“欢欢,”慕念桐腾出一只手来握住她的,满脸关切,“你别这样折磨自己,不想吃也要qiáng迫自己吃一点,不然身子怎么受得了?反正你们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再有,这次……就当没有缘分,放宽心,不要再去想。”
岑欢苦笑摇头。
已经是第二次失去了,她再没有勇气要第三个孩子,也没办法原谅是自己的疏忽害自己失去了女儿。
如果她当初坚决一点把女儿带去伦敦,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恨柳如岚,却更恨自己的不坚决。
见她脸色又黯下去,慕念桐立即换个话题,“我这几年被顾叔以修养身体为由圈禁在家几乎足不出户,人都快发霉了,你起来吃点东西,一会陪我出去走走呼吸外面的空气。”
岑欢浑身发软,根本不想动,慕念桐好说歹说才把她劝下chuáng。
勉qiáng吃了小半碗粥,想再躺回chuáng上,却被慕念桐母女各牵着一只手出了门。
只是很快慕念桐就后悔让岑欢陪自己出门这个提议了,因为她们每走过一个地方,只要看到三岁左右的小女孩,岑欢都会伫足,呆呆的望着小女孩的背影不自觉的流泪。
她曾从秦戈口中得知岑欢为了生下藿莛东的孩子,不知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熬过来,以为终于可以一家美满,没想到又发生这样的事qíng。
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会受不了。
她无声轻叹,而岑欢已经收回目光,脸上却满是泪水。
“念桐,我们回去吧,我受不了……”
受不了街上有那么那么多和女儿背影相似的小女孩,却每一个都不是她的。
慕念桐点头,抱起女儿拦下一辆的士。
三人回到公寓,刚下车,岑欢就听见一个声音在喊自己。
循声望过去,在一辆黑色汽车旁看到神qíng迟疑的段蘅,然后车后座的车门打开,柳如岚从车上下来。
看到这个害死女儿的罪魁祸首,岑欢双目yù眦,两手不自觉握拳,满腔的愤怒在身体里奔腾流窜,似乎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她冲上前将柳如岚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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