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忘川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恶狠狠地告诫自己不许离开, 他还有账要和自己清算。
好吧,只要还让我留在你的身边,能够看到你那张哪怕是开始厌烦我的脸,别说什么清算,你难道不知道吗,我的整个人和整颗心都是你的!
一阵胡思乱想后,夏忘川看了眼时间,距离救护车到邱家已经两个多钟头了。
他十分挂念丁老夫人的状况,不管怎么说,在夏忘川来邱家的这些日子里,这位有着独特xing格的老太太,对他还是很客气、也很有大家族老太太的风度。
更何况,这个时候,如果丁老夫人真的出了什么大事儿,邱继炎第一个要恨的是邱岳凡,第二个,恐怕就会迁怒到自己身上。
夏忘川想打听一下老夫人的qíng况,医院那边的人里面,除了邱继炎,大概只能问一下邱岳白了。
毕竟,这个早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和邱继炎恋qíng的小叔叔,对自己的印象一直是很好的。
他没敢打电话过去,而是偷偷发了个打探奶奶病qíng的信息过去。
过了好半天也没有信息回来,夏忘川正觉得心急如焚坐立不安的时候,邱岳白竟然把电话打了过来。
邱岳白是在住院部门口等着取东西的时候给他回的电话。
对方匆匆忙忙的,夏忘川倒也听了个大概。
丁老夫人经过抢救已经苏醒过来,但是医生要求她必须马上入院,因为她已经有轻微中风的症兆,必须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密切观察。
医生告诉邱家人,老太太年岁已高,气血上冲后受到了qiáng烈的刺激,心脑血管这些本来就很脆弱的部位全部都出现了异常。
不过老人家素来的底子不错,才没有达到当场气出脑出血这样比较严重的病症。
不过从现在的症状看,估计会有些小中风的后遗症,目前看左臂和左腿都处在麻木没有知觉的状态之中,日后很有可能会影响正常的行动。
知道老太太虽然还是有些病症,但终究没有生命大碍的夏忘川忍不住在电话里长长地舒了一口长气。
对面的邱岳白听出了他的释然,说道,“害怕了吧小夏?说真的我们也都吓得够呛,刚才在这边抢救室外面等的时候,除了继炎还在挺着,我们几个都有点萎了,好在是没有什么大事儿,这老太太要是真有个好歹,就是gān死邱岳凡我也不解气呀,他妈的做了半辈子邱家人,怎么就长了颗这么狠的心呢!”
他在电话里抱怨了几句,忽然又想起了些什么。
“对了,不敢给炎炎打电话是吧?也是,看他刚才对你那个样子,是够吓人的。唉,怎么说呢小夏,你这可真是捅到炎炎的心窝子上了。你既然是夏文轩的儿子,那你肯定应该知道炎炎有多恨他,多恨当年发生的那些事儿,而你现在不声不响地又来勾引…”
大概感觉用词不当,邱岳白“嘿嘿“了两声,又接着说道,“小夏,炎炎那个人不容易动感qíng,既然接受了你,就说明你在他心里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位置,而这样一个在心里有位置的人忽然间变成了仇人的儿子,还不知道为什么瞒天过海地来到他身边,你想想他现在心里得多闹腾啊!”
夏忘川感觉自己的脸在小叔叔的话语中不知不觉胀红了。
邱岳白说的没有错。
对于自己来说,从十六年前懵懂而偏执地喜欢上邱继炎开始,到现在不顾一切地从千之里外跑到他的身边,自己满心里的想法就只有一个:接近邱继炎,征服邱继炎,让邱继炎也爱上自己。
可是,自己真的站在邱继炎的角度,考虑过这件事吗?
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被自己冠上了爱的名义,可是爱,难道不应该在一个双方坦诚而公平的前提下吗?
就像那个封闭已久的保险箱一样,为什么两个人已经如胶似漆了这么久,自己还是不想向他敞开?
难道不是因为自己害怕他的误解,担心得不到他的原谅,而自私地一拖再拖吗?
那个男人临上车时既凶狠又隐忍的复杂表qíng里,难道不是写满了对自己的又恨又爱吗?
邱岳白那边等到了要领取的东西,急着送回病房,便先挂断了电话。
在挂断电话前,邱岳白迟疑了一下,又和夏忘川说了一句。
“小夏,我这人xing格简单,想问题也比较直接,我觉得,你不可能是跑到他身边来害他的,你喜欢他的那种样子,别人不知道,我可早就看出来了,我相信,炎炎他那么聪明,肯定也会慢慢想明白的,你要多给他点时间。”
“对了,你还要多哄哄他,毕竟,你比他大嘛。既然你找了个小男人,你就得多疼疼他,大不了,拿出点特殊手段来,嘿嘿,你懂的喔!”
夏忘川:“……”
这个邱岳白,还真是江山易改,本xing难移,才发生这么多大事,刚安稳一点,就又来了逗趣的jīng神。
这样的男人,真不知道得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降伏他。
手机响了,夏忘川吓了一跳,忙去看来电显示,竟然是弟弟穆临的号码。
“哥,你睡了吗?”
夏忘川有些意外弟弟会在这么晚打来电话,两兄弟虽然感qíng深厚,但平时联系倒真的不算很多。
“还没有,怎么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没有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儿,不都说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我现在一天天都是开心的事儿!对了哥,你现在是自己,还是在你男人怀里躺着呢,嘿嘿。”
夏忘川:“……”
“别胡说,我一个人,到底有没有事儿?”
穆临在电话那头哈哈哈地笑了一气,“哥,跟我还玩不好意思呢是吧?我告诉你,不好意思也不行了,你老弟我马上要去北京了,到时候,你怎么也得把你男人领来让我看看吧?”
夏忘川愣了一下,忙问道,“说正经的,你真的要来吗,是出差还是单纯来玩玩呢?”
穆临恢复了正经,“是真的要过去,前几天有一个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总部在北京的贸易公司,他们是专们做矿业设备的,和我这边的业务有很多关联,我要过去看一看,顺便在你那住一段。”
穆临忽然间叹了一口气,“哥,你知道吗,自打上次捡了一条命出来,我发现我的心态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就像你说的,钱在我心里面虽然也还重要,可是没有当初一天天看得那么紧了,相反,总觉得人生苦短,有些事一定要及时做了,才对得起这条命,所以啊,这次我把家里安排好了后,打算在你那多住一段时间,好好陪陪你。”
夏忘川听到他在电话里一副沧桑状的感慨人生,不由得又是想笑又是感伤。弟弟从来都是一个又痞又bào的xing子,如今却颇有点感怀老成的感觉,想来确实是跟遇见生死这样的大事有关。
“你想通了就好,那来了就在这住一段时间,北京这时候除了热一点,空气还不错,正好我也能帮你调理调理身体。对了,你上次说的什么对女人没感觉的事儿…恢复得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的穆临忽然间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支支唔唔了半天,终于说了出来。
“哥,我说了你不许笑话我,不仅没好,而且比原来还严重了……原来就是看见大美妞没反应,现在……”
夏忘川皱起了眉头,“说呀,在哥面前怎么还吞吞吐吐的了。”
穆临在那头似乎咬了咬牙根儿,“现在,现在我发现我越来越爱看网上那些美男的图片,尤其是穿的少的,关键他妈的看了还有反应……”
夏忘川:“……”
这天夜里,夏忘川一直睡不着觉,中间爬起来几次跑到阳台上去看隔壁的房间,可是直到天快亮了,邱继炎也没有回来。
折腾了大半夜的他终于在黎明前那段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睡着了。
在迷迷糊糊之中,夏忘川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邱继炎从阳台门进入了自己的房间,他帅气的脸上yīn沉沉的,站在自己的chuáng前,一动也不动。
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夏忘川只觉得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自己的脸,他多希望他能伸出手抚摸一下自己,或是低下头亲吻下自己的额头,表明他已经原谅了自己。可是即便是在梦里,邱继炎也没有那样做。
唉,他终究是真的记恨自己了。
夏忘川带着一丝遗憾和愁怅在梦里面叹了口气,雪白的枕头上,那张虽然憔悴却依旧俊美的脸露出了无限哀伤。
站在他身前的邱继炎听到了他梦中的叹气声,一双cha在裤袋里紧紧握住的拳头竟慢慢松开了。
从他安顿好奶奶和陪护的姑姑,又在医院忙前忙后一大圈后,终于在黎明前回到了邱家。
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回到房间后的邱继炎发现自己似乎没有管控好自己的脚,它们完全是不由自主地便来到了阳台上。
隔壁的房间暗着,阳台门却半开着一道fèng隙,这让邱继炎的心莫名地加速跳动了一下。
那个曾经叫夏沐的男人,口吃的小结巴,如今‘宫里’的红牌按摩师,俊美的夏忘川,应该就在房间里,沉睡着。
这个时候,想来他应该还像从前一样,不着寸缕,只在胸口和小腹处盖着薄薄的凉被,修长的四肢在炎热的夏夜里自在地露在外面,像是光洁的美玉。
而往常的这个时候,自己一定会迅速而无声地脱去身上的束缚,掀开那薄薄的被子,用自己结实有力的身体,代替被子,去覆盖他……
“别他妈瞎想了!”
邱继炎有些恼火地在心里骂了一声自己。
他有些气恼现在的自己越来越没有控制力了。事到如今,在已经知道对方是谁的qíng况下,竟然还在意yín和对方做那种事儿,自己到底还能不能有点了出息了?
他有些想转回自己的房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忽然间想到了夏忘川真实的身份,想到了他那个让自己仇恨的亲爹,顿时便有一股无名的怒火从胸口直冲到了脑门上。
老子连忙碌带生气,一夜都没有睡觉,你倒在家里舒舒服服地睡着大觉,美得你!
带着这股突如其来的怒火,邱继炎一把推开了夏忘川阳台上的门,抬身便走了进去。
chuáng上的夏忘川并没有像他想像中那样裹着薄被美美地睡着。
他还穿着昨天晚上在餐厅里那身衣服,偎在chuáng边的被子上,一条腿已经滑在了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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