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重恩的这句话无疑像块大石头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探监不能带这么多的人,何重恩本来只想带韩子封和周铖两个人去的。
但是看着魂不守舍的韩子封,何重恩还是选择把江愿带上。毕竟多一个人看见的东西是不一样的,江愿够敏锐,也大概是他们之中唯一能劝得动韩子封的了。
一路无话,韩子封摸着自己耳骨的那一排耳dòng,目光落在窗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江愿不愿意打扰他,只能用手机跟着姜祈讲着早上发生的事qíng。姜祈在开会,没有办法回复他,他gān脆也收了手机,思索着覃言和石早的故事。
周铖是在好奇,也在抗拒,以前他觉得他演得足够好了,但是当他知道覃言是有原型的时候,突然就有了巨大的压力。
何重恩神色中则有些怅然惋惜,其实韩子封说的他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再多加上一重感qíng,他突然觉得这个故事变得无比沉重起来。
当一个人把亲qíng和爱qíng都灌注在一个人身上之后,把身与心还有全部的信赖都jiāo托给了那个人。有一天支撑起来他的那片天空突然倒塌,这样的结局会有多惨烈。何重恩不敢想。
他也总算知道了,为什么那个人总是qiáng调,所有的都可以改动,唯独有两条,第一是不能给覃言这个角色安排任何爱qíng的戏份,第二个要求是,最后一幕必须完整的呈现出来。
何重恩突然醍醐灌顶,瞬间地清醒了,那个人明明不在意任何东西,为什么偏偏同意他拍这部电影。
他想要的无非是在用这部电影劝说石早好好活着,好好生活。
别人或许读不懂,但真正的石早应该一眼就能看得明白。
监狱的安检很繁杂,几个人陆续的刷了身份证登记了所有的信息。
何重恩之前来过,信息都在册,签个名字就可以了。而韩子封也早早停了笔,他虽然有些好奇,但是看着狱警什么都没说,也不敢在这种地方随意地聊天。
“犯人名字。”狱警问道,核实预约的信息。
“谭汶。”
“等一下,有人会带你们去。”
周铖眼睛眯了一下,突然觉得匆匆过来的狱警长得有些面熟。
在迈进最后一道铁门时,似乎连空气都不自由了起来。沉默了一个多小时的韩子封开了口。
他看向江愿,“你不是问我为什么石早会恨覃言吗?”
江愿点了点头。
“因为,爱有多少,恨就会有多少。”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之前说过的,小韩子的攻很早就出场了。
只不过形式比较特殊而已。
这一对其实也不会nüè的,该nüè的电影里面已经nüè完了。
第二十三章 ·儿子爱人?再等一等!·gān爹不在,就疼……
“你不是……”周铖看着过来的狱警有些怔愣。
李肖然也想起来他是谁了,毕竟他们工作特殊,见过的陌生人着实不多,但是他上回见这人的时候是在剧组,剧组的话……“小韩?”
这次是实打实地惊讶了。
韩子封点了点头,“李警官。”
“李警官,麻烦了。”何重恩哪里知道里面的弯弯道道,探视时间上监狱长已经给了他们方便,他们耽搁不起。
李肖然带他们向里走,又过了几层铁门。拍电影这事儿他知道,何重恩跟他们上司有点jiāoqíng,据说跟谭汶也有旧,虽然剧本他没看过,但是因为涉及真人真事,片子他们内部已经审过的。只是上次去找韩子封的时候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更没想到韩子封会跟这部电影扯在一起,也不知道谭汶见着人时是什么表qíng。
他之前已经把谭汶先带去了会见室。
经过左右两边一扇扇铁门,已经能瞧见会见室的牌子了,江愿看了一眼韩子封,拍了拍他的肩,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了,韩子封需要的也不是他。
尽管他的手都是抖的,但韩子封却不是真的六年没有见到谭汶了,但是实打实地这样面对面好好谈话似乎也没有。
开始是那人不肯见他,后面见是肯见了,但那云淡风轻的笑容总是能把他气得跳脚,对于他的问题也都是避而不答。
所以他一直在问导演,他就是想知道这是剧本是哪里来的,这个故事何重恩又是从哪里听说的。
电影拍摄快一个多月了,看着详细到细节的剧本,他心中隐隐有着猜想,却又不敢过多地去想,生怕自己的欢喜落成一场空。
门“咿呀”一声被推开了。
“你们聊。”
里面都有摄像头监听设备,只不过他一身制服的人站在里面估计会造成不小的压力。
周铖若有所思地看了离开的李肖然一眼。
何重恩一张嘴更是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谭爷。”何重恩抱了抱拳,倒是道上的规矩。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了,声音中还带着嗤笑,“小四子,少给我来这套,你要是再这样……”
“您就是瞅着我再碍眼,这次您也不得不见,喏,这是《深潭》的演员,您要不要猜猜谁是谁?”
周铖有些自嘲,果然何重恩一直不肯告诉自己是对的,他虽然能演,但就是演出来的东西跟谭汶骨子里带的气场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他很难形容谭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长相应该不能用英俊来形容,倒不是说他长得不好,但是一个人气质太qiáng烈都会让人忽视他的长相。谭汶大概就是这样的人……
枭雄。周铖脑子里闪过了这个词。
如果谭汶不是一身囚衣,怕是他真的以为自己是他的手下。可就算是这样,谭汶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向自己的时候,周铖还是本能的避过了他的目光。
“都坐吧。”谭汶有些好笑,这些人都傻了吗?明明有凳子不坐。
虽说每一个来见他的都差不多,他说东别人不敢往西去。
除了一个人。
谭汶眼底有些温柔的波澜。
“你们谁有问题赶紧问呀。”何重恩也无奈,跟谭汶道:“他们对剧本有一堆问题,我招架不住只能带他们来了。”
“怎么不坐?”谭汶发现还有一人杵在门口没有坐下来。
江愿无奈道:“谭叔。”
“你管我叫什么?”谭汶觉得这个词挺新鲜,殊不知何重恩都捏了一把冷汗。
“小九跟石早同辈,石早喊您gān爹,我叫您一句叔叔不为过吧?”
“你演程小九?”谭汶挑眉。
江愿点点头。
谭汶失笑道:“那小子可没你一半机灵。”
话锋一转便好奇道:“那谁演小早?”谭汶眼睛毒,看见江愿身后还有一个人,只不过身形相仿,却是被江愿遮严实了。
江愿笑眯眯地继续问:“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问。”
“谭叔您跟石早是什么关系?”
谭汶眯着眼睛盯着江愿瞧,不知道过了多久,但空气中是难耐的胶着,何重恩脑子里正飞快地想着怎么打圆场。
谭汶开口了,“我爱他。”
“不,谭叔,我想问的是他跟您是什么关系。”江愿把谭叔两个字咬得生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差着辈分。
“我是他gān爹。”江愿不用回头都知道自己的衣摆一定已经皱得不成模样。
“我还是他爱人。”
何重恩倒抽了一口冷气,生怕江愿问出些什么不该问的话。
周铖看向谭汶的表qíng倒是多了一丝敬佩,“我也想问一个问题,石早的生父真的是你杀的吗?”
谭汶食指敲了敲扶手,哼笑道:“他就是个人渣畜生,那是老子做过最不后悔的事qíng。”
“那你就没有想过被你扔下的那个小孩吗?”声音是从江愿背后传来的,声线压得很低,可连声音都发着颤。
何重恩来不及阻止只能暗暗叫苦,这群不省心的熊孩子。
“他会过得很好的。”谭汶的声音淡淡的,鹰眼却微微眯了起来,视线落在了江愿的身后。
“是啊,很好,没有你可好了,以后的日子就是顺风顺水,老婆孩子热炕头。”韩子封的声音都拔高了几度,声音中还透着委屈。
谭汶反而温柔地笑了,“他要是敢找别人,老子恁死他。”
江愿感受到身后的人终于松了他的衣摆,努力地平复了呼吸,也笑了。他知道韩子封的心结算是解了,也学着何重恩拱了拱手,把身后的人扯了出来。
谭汶的眼睛睁大了,斜倚在凳子上的姿势也坐直了。
何重恩笑道:“我挑的石早不错吧。”
不错的石早却一点都不顾及导演的小心脏,一步一步地走向谭汶。
“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您。”韩子封面无表qíng,“都说谭爷一诺千金,说过的话自然也不会是忽悠人的。”他指的自然是谭汶方才跟江愿跟自己说的话。
谭汶长叹了一口气,他就说这么多年敢顶他肺叶子的,叫他坐着偏站的,估计也就这么一家,别无分号。
“当真。”
“您当年说等事qíng了了,爷俩好好过日子。”
“当真。”
韩子封总算嘴角抿了抿,有了笑意。
其实他原本想问的并不是这个,只是突然间他不想问了,自首前一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的生父究竟是怎么死的,他明明记得他没有上飞机,可是醒来时却在飞机上,梦中发生的事qíng究竟是事实还是大梦一场,其中的桩桩件件,他往后有的是时间跟谭汶掰扯清楚。
韩子封半蹲下来,眨巴着眼睛。
“不想问别的了?”谭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这孩子见自己是有多紧张?这一脑门的汗。
何重恩眼珠子都要掉了下来,韩韩韩韩韩子封这是要入戏还是……
周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大概知道为什么拍戏的时候韩子封眼中会有如此浓烈的感qíng了。不是对他的,而是对覃言的,或者说是对谭汶的。
虽说还没有陷进去,但心底总是有些落寞的,起身对何重恩点点头,“我没什么问题要问的了,我在外面等你们。”
末了又看了眼谭汶,对他抱拳拱了拱手。
何重恩看着眼前的这幅父慈子孝的场景,张了张嘴,江愿笑着提醒他,“您不是还有一些问题要问谭叔吗?我们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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