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是这么看着，他背上的汗毛突然立了起来，“我…我打扰了，改日请您吃饭。”孙海很怂地打起了磕巴。
男人摇了摇头，“该是我请您吃饭才对。”
若是别人听到他用这个您字都要吓得魂飞魄散了，除了他打心底里尊敬的，其它被用上这个字的人，都已经销声匿迹了。
“小儿承蒙您照顾，我总该回报一二才是。”
孙海脑中警铃大作，但是下一秒他已经走不出去这个院子了。
痛。
这是孙海脑中唯一的字眼。
男人把他部分关节卸了又装了回去，等到他被一盆冷水泼醒之后，那人在他脸上拍了拍，“我手法不错，去验伤吧，轻伤以上尽管来找我谭汶。”
“你……你是谁？”孙海现在是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他自然不是问名字，而是问身份。
谭汶眯了眯眼睛，眼神落在远方，拍了拍手上的灰，“不是谁，就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和丈夫。”
“我劝你，打消你那些念头。”刚刚孙海鬼哭láng嚎中已经把他的来意抖落地差不多了。
“能动了就自己爬回去。”谭汶起身只给他留下了一个背影。
***
那是孙海度过最可怕的一个夜晚，仿佛所有做过的亏心事都找上了门来，等到天一亮，他就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家。
而脸上的伤痕还真不是谭汶动的手，而是他跌撞中磕出来的伤。
他自然不敢报警，他一报警，他之前做过的事qíng都得jiāo代，哪一个都不能让他落得好。
辗转反侧很多天，他细细缕顺了所有的信息，直到听到姜祈和江愿是两兄弟的消息后，终于忍不住了。
姜祈那天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短信，简短的一句话——“孙海要找人害江愿，未遂。”
他想了想，大概知道发短信的人是谁了——“多谢提醒。”
想起了那条短信，姜祈挑了挑嘴角，“我知道是卫昕让你去做的？”
看着孙海惊愕的表qíng，他嘲讽道：“所以，你还有什么可以jiāo易的东西？”
姜祈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平淡打碎了孙海的最后的心理防线，“我说我说！卫昕要找人轮jian他。”他的手指着推门而进的江愿。
江愿吃惊地看了一眼孙海，走到满脸寒霜的姜祈身边，安抚道：“能不能来点上档次的？我是个大男人，怎么总想着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是因为他自己喜欢被人轮流来，才……”他讥讽地对着孙海挑挑眉头。
孙海直接坐在了地上，拿出了一个U盘，“所有的证据都在这里面……卫昕是个疯子，跟他合作早晚有一天会完蛋的，我不想。”
“我问你一个问题。”江愿笑眯眯地抛了抛U盘，“卫昕和盛明关系很好？”
孙海眼神游移了一下。
江愿耸了耸肩，把U盘扔回了他怀里，“既然没否认，那就是很好了，看来惊喜没了，也是托了盛明的福。”
据他所知，能知道他们是兄弟关系还会对他们不利的只有隋乾了，而隋乾人都要不行了，能做这种事qíng的只能是盛明。至于究竟是盛明报给的媒体还是卫昕，如果是卫昕？盛明又为什么要把消息给卫昕？这不重要，知道源头就行。
“你不要？”
江愿替姜祈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不会保下你的，姜氏也不可能留下你这样的人。”他不会让姜祈为了他做出这种妥协的。
“至于这个U盘。”江愿露出了一个笑容，“你说了卫昕是个疯子，你猜他如果知道你给我们这个U盘，他会怎么做？”
孙海瞪着他，喃喃道：“你……就是个恶魔。”
关门的瞬间，孙海似乎听见了江愿撒娇的声音，“哥哥，天气好热，外面的小冰箱都空了，哥哥是不是偷吃了冰淇淋？给我尝一口……”
孙海再一抬头看见了齐魏。
“你来做什么？”孙海qiáng撑着一口气。
齐魏笑了笑，“当然是送你下去。”
孙海只当姜祈不放心他乱跑，心里在合计着如何让自己存活下来，突然又想到自己的师弟是盛明的经纪人，盛明现在因为隋乾的关系，俨然成为了公司的掌控者，虽然不知道隋乾发了什么疯，但是是不是也是一条门路？
左思右想，又觉得不稳妥，等他走到公司大门了，齐魏都没有离开，而是抬手帮他拦了的士，孙海还诧异于齐魏的殷勤，下一秒全身都只剩下了胆寒——
“对了，今天卫昕在公司平层拍摄海报。”
***
齐魏刚要回办公室，一辆黑色轿车就停在了他的面前，车门自动打开了。
“你要不要这么神秘，看起来我像是被绑架了一样。”齐魏无奈地坐在男人的身侧。
原漠轻笑，含住了他的下唇，“好甜，偷吃东西了？”
把姜祈办公室外的冰箱洗劫一空的齐魏厚着脸皮否认道：“我可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从来不吃冰淇淋。”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把自己卖得一gān二净。
原漠不去点破他到自己面前就变成负数的智商，意有所指，“你成不成熟我当然知道。”
齐魏耳根子都红了，原漠却变本加厉道：“既然没吃东西，那可能是我尝错了，我多尝几下。”
密闭的车厢里只剩下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和缠绵的水渍声，原漠总算肯放过他了，意犹未尽道：“小胖好甜。”
“老子才不甜！”半晌有反应过来，“你喊谁小胖？”
“我丈夫。”原漠嘴角噙着笑意。
齐魏瞬间放弃了原则，红着脸道：“那…那你喊吧。”
原漠失笑，总是学不乖，丈夫的另一面，可不一定是妻子，可以也是丈夫呀。
两人说了会儿话，原漠倒有些好奇了，“既然姜祈知道卫昕抢过江愿的角色，而且那次酒吧，也有卫昕的影子，为什么还要和卫昕续约？”
齐魏眨眨眼，盯着原漠瞧了一会儿，不放心道：“你可不能跟他学。”
原漠点点头。
“得罪他的人太惨了。”不过，齐魏也觉得很解气，“姜祈当时是原话是——坏人当然是要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才放心。”
原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姜祈之前推荐给他的孙子兵法，三国演义，厚黑学有必要都好好地读一读。
***
卫昕过的很不好，自从他知道齐魏送孙海出公司大门，第二天的大会上更是点名表扬了他。他就知道事qíng已经脱出了他的掌控之中。
别人都说是要重用孙海了，连带着卫昕也能更上一个台阶，可是卫昕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直到他一直试图激怒孙海，才得知他手上竟然留着他的证据。
卫昕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微笑，身上穿着最诱人的衣服，能轻易激起男人的保护yù。
……
“海哥，来，喝酒，你怎么新租了一个房子？难怪我之前找不到你。”
孙海只敢在家里见他，他生怕出门会被人打闷棍，卫昕这种事qínggān得太多了。但是他也不敢不见，这种时候他不见卫昕一定会想到他已经投诚了的。
“海哥，其实我们现在已经不错了，我想了想，江愿那边也别跟他硬碰硬了。”
孙海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却依然不敢喝他的酒，只是吃着自己准备的菜，“我不打算gān着行了。”
“那海哥是不打算带我了吗？”卫昕的筷子落了地。
“你也不需要我带了。”孙海苦笑道，“我钱挣够了，现在想找个老婆生个孩子。”
“是吗？”在孙海起身去拿筷子时。卫昕跟了上去，一只手搂住他的脖子，暧昧的呼吸打在他的后颈上，孙海的动作顿了顿，他是男女通吃，但是卫昕这样的毒花，他哪里敢再碰，万一被录下视频，那就真的摆脱不掉了。
“我已经帮不了你什么了。”
“你还可以帮我一件事的。”卫昕手上的刀划开了他的气管，血水淌了出来。孙海脚一软，倒在地上，一只手努力地摸着裤袋。
“你是不是一直想报警？我了解你，你从来不会把手机放在口袋里的，可是今天，你偏偏这么做了。”卫昕把手机抽出来放到他手上，“你报警吧。”
孙海只能发出嚯嚯地声音，一只手捂着脖子，一只手徒劳地按着手机。
卫昕看着拨出去的110，在接通的一瞬间当着他的面按下了挂断键。
孙海已经没有力气阻止他了。
卫昕冷笑着，“我那天看见了一个通缉令，有一个犯人逃出来了，我去查了一下，他当初杀的那个人就是割喉而死的。”
但是他的美梦只持续了几分钟，当卫昕欣赏着孙海濒死的模样时，就被冲入房门的警察按倒在地，随行的还有救护车。
“不是我，不是我，我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样的！”卫昕挣扎着，“是他陷害我！”所有的演技和自辩在这个时候显得苍白无力，他被警员拷上了手铐，送进了警车了。
“李队，幸好被害人机警，新租的房子在附近，要不然还真的不一定赶得及，也幸好您叫了救护车，不然还真不一定来得及。”
“先勘查现场，回去还要写报告呢。”李肖然有些头疼，虽然这个叫孙海的人前几天就报警了，说如果他死了一定是一个叫卫昕的害的，可是再往下问，他却坚决不肯说了，按照规矩，这样是没办法立案的。
但是李肖然不放心，跟接警台说了如果这个电话打进来直接转接到他的手机上。
半个小时后，李肖然接到了信儿，说孙海命是保住了。
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着某人问他回不回去吃饭的短信，忍不住按按额角，——“托你的福，我现在忙疯了。”
看着周铖发过来委屈的表qíng，又有些想笑，继续敲着键盘——“等这个案子结了，我可以休年假，去哪都行。”
他想，那个人应该会很高兴吧？”
***
半个月之后，揭牌仪式如期举行，至于旗下的一个艺人进了局子，而他的经纪人进了医院，并没有影响到什么，反而是姜祈直接表明态度，国有国法，姜氏绝对配合调查，绝不会包庇污点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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