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诺_冠盖满京华/雾舞宁妖【完结+番外】(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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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言不愿意回家,下班了也不想踏进家门。他甚至想申请宿舍,既然无法减轻父亲的jīng神折磨,gān脆就眼不见,心不烦。可是母亲对施言则是奇怪的现象,她略微听说一点儿子在外面的生意,询问的时候施言没有正面回答。结果让施言表qíng惊诧、愕然无语的是,母亲居然故作神秘地指教他:现在请客户都流行去卡拉OK或者是大的娱乐城里,她暗示施言,要给客户或者领导送上小姐开好房间!

  施言听得心突突,无恙状问母亲如何知道这些?从北京开始做倒爷起,施言出入了不少这样场所,也熟悉了那一套应酬规则,简直和做业务一样属于常规应酬。施言母亲其实去了多次,总觉得会抓到自己丈夫才知道。

  虽然chūn节在1月末,可是一过了15、20号,各单位机关范围的办公室就进入空闲期,天天就是分年货、发奖金。王、秦手里又有了钱,就得瑟地赶着去MO城烧钱,因为这里不是大城市,提供小姐的娱乐城和酒店就那么几家,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万一遇见上司和熟人不好看,而且也怕家长知道,所以特意要离开家边的地方去风流快活。

  施言不愿意在家呆着,长时间在那种气压下生存他怕自己人格都会扭曲,所以王、秦一约他,他也就跟着去了,正好见见牟维新和顾少萌,他们还要研究继续倒呢。三哥来,牟、顾也就做东,先吃后唱免不了俗。

  贝戈戈等待了太久,终于等到了施言的又一次出现视野,说什么她都要露脸和这个男人再联系上。为了能够要秦明旭帮忙,在施言来MO城的时候及时给予她消息,她可没少给秦明旭好处,当然也包括免费的chūn风一度。

  这次是牟维新买单吃饭,三哥为卡拉OK买单,秦明旭省钱了心里很美,巴不得以后每次都拉上三哥一起来潇洒。那天施言和贝戈戈jiāo换了号码,施言的大哥大号码由自己给了贝戈戈,贝戈戈又一次给施言留下自己传呼,开始以不惹人烦的频率保持问候联系。

  年三十施言要在家,初二去姥姥家,初三这天施言在黑诺家吃饭。黑诺三个最大的哥哥初二回过岳母家,今天也携妻带子全回来。一大家子三代同堂,热热闹闹,施言看着对比自己家的冷清心生感慨。黑诺今年也要毕业了,只有俩弟弟尚需要供养,这个家很有大大舒气的感觉,饭桌上黑爸爸破例地要儿子们都倒上一杯酒--四哥带回来的杜康。劣质白酒由此从黑家节庆饭桌上退休了。

  黑家夫妇是越过这日子越见起色,生活越来越顺心红火。尤其是二哥家略小三哥家儿子的女儿出生,让整个家族都喜笑颜开,这清一色男xing里终于有了一位千金。20多年的期盼,黑爸第一次抱起这孙女的时候眼泪都笑出来了。可见生了女儿的二嫂在尚重男轻女的时代有多让人羡慕。

  施言不可能吃完就抬屁股走人,而且黑家那人丁兴旺的家庭气氛格外吸引着他,他身处其中,每一个人都亲切地仿佛他就是家中一员,自然而又随意。施言和四哥、五哥一直陪黑爸喝到酒尽,所以回屋坐着的他脸也红扑扑地上了色。第一次喝白酒而脸红的俩弟弟早跑chuáng上躺着去了,黑妈也就要施言去躺躺,当然就是黑诺带他去自己chuáng上躺。

  施言半靠chuáng头,闭目后仰着。前天接到于瑶拜年电话,问候中于瑶谈到法学院奖学金的事qíng,施言苦思怎么可以让黑诺接受这次的资助。黑诺是宁肯放弃也不会拿自己钱留学的人,而黑家又帮不上他。看着眉头隐藏重负的黑诺,施言多想将人拥入怀里,告诉他:“那不是你该cao心的事!”

  “你头晕不晕?上头就睡一会吧?”黑诺那一杯酒是施言倒自己杯子里的。  施言有被视线锁住的感觉,所以睁开了眼正好相对,黑诺的视线马上就转移走。施言默默看着他,人还是偏瘦,但是不那么夸张了,不知道诺诺自己发现了吗?他比以前更沉静,且笼罩一抹忧郁。曾经施言觉得黑诺如诗,现在却是婉约的词。

  施言心中叹息,无力感:“我睡一会。”施言说睡那就是脱到衬衣衬裤,黑诺把被子拉开等着为他盖上。施言不由露出浅浅笑意,黑诺顿悟而尴尬走出去。

  在外面徘徊一会,黑诺才端了茶水进来。施言呼吸平和绵长,确定他睡着,黑诺慢慢地走到chuáng边,所见令他心颤,施言没有睡枕头,而是抱在怀里鼻端。黑诺忍不住伸手轻摸他的黑发,又如针刺样缩回来。坐下,怔怔望着施言出神。

  第62章

  邱林松近来在学车,白天上班晚上就用自己父亲单位车队里的小车练习,本来在广场刹车启动倒库的他,因为沉闷而不由自主就上路了。当他发觉黑诺家已经在自己视野内,陡然踩下刹车,他在下车去拜访黑诺与掉头回去之间徘徊。

  时间久了,他就发现前面不远处的路灯下也停靠了一辆车,在冬夜的白霜下极目远看,是三哥单位的车,偶然他会开出来。想必三哥正在黑诺温暖的房间,阿松轰油门呼啸而过,在前方挑头车窗摇下一截,孤冷气息钻进来试图驱散胸腔里的郁结。说不上来的不舒服要他挑衅地换大灯晃了几次三哥的车,结果出人意表以为无人的车居然也亮灯回击他!两车相会阿松刹住,对面车窗落下来是施言的脸!

  “你在这gān什么?”就阿松所见,车停在这里不短时间了,为什么不进黑诺家,或者出来了为什么不走?

  “qíng人节。”

  “嗯?”阿松犯糊涂,又低头看看手表上的日历,不是早过了吗?难道自己走在了时光的前面?  “我和他的qíng人节,”施言看着黑诺家的方向:“我和他的第五个qíng人节。”  阿松明白一定是个特殊的日子,或者就是定qíng日。张嘴就要苦中作乐地调侃他们怎么庆祝的,却发现三哥看着前方的眼神温柔却又伤怀,他有所悟地闭了嘴。

  chūn节过后就是施言与黑诺的qíng人节了,回想去年宾馆里呕吐不止的黑诺,施言左胸下还是又疼又烧。下班以后推掉应酬,给家里却说和朋友一起不要等门。他一直都是坐在车里的,开始还心烦意乱,看久了路旁残冬下的积雪,消褪了纷乱取而代之的是疲惫,心灵上的冬季。

  友qíng他不缺,一声吆喝可以有数声响应,可是他缺失了亲qíng和爱qíng。他愧于无法替父分担,又承受不起来自母亲的偏爱而躲避他们。因为施言怕自己看见越多极端的行为,越会日益加深对母亲的反感。一个儿子嫌弃自己的母亲,同时母亲对儿子又溺爱娇惯,这些添加了施言因为反感母亲而产生的愧疚。

  爱qíng也变得看得见摸不着,弃他而去。金钱上的积累无法带给他兴奋与满足,存折上因为数字高出预算让他动力消弱,施言其实很茫然,为黑诺做好一切准备以后,自己何去何从?

  一般人失恋都有个亲人家庭做个栖息的诊所,做为骄子的施言不但没有,那里还成为他另一片心灵战场,其中对阵杀戮的正是他的双亲。所以摘下面具的他眉宇写上了沧桑与孤寂。

  “三哥,你们?”

  “你吃了没?”施言打断问了一句。

  “你没吃呢?”见三哥点头,阿松道:“吃羊ròu串去?”

  “买过来吧,我不想走。”

  阿松明白就要走,施言又喊一句:“带啤酒回来。”

  到了他们吃烧烤的老地方,阿松吩咐老板先烤上一会打包,自己回家搬下来一箱易拉罐的蓝带啤酒,再取上各种ròu串就找三哥去。

  车里暖风打得十足,铺开报纸ròu串和啤酒摆上,兄弟二人默默先吃。施言看样子是饿了,阿松开了一罐喝一口,冰冷的液体让口腔里凝结出一层羊油,他掏出一罐放暖风下chuī。  施言乐了:“沾一嘴羊油?呵呵,吃完再喝,啤酒热了怎么喝?”

  “我高兴。”阿松上颚上好象涂了保护膜,很难受,他才不理会施言的建议继续加热。  吃到七分饱,施言也开了啤酒,咕咚咚先灌下去大半罐,歪过头:“问吧,想说什么?说。”

  “你们分了。”是陈述,不是问。在回去拿啤酒的时候阿松就确认了。回想三哥对人的手段,拉硬可以下得去手,要软哄得人服服贴贴,要说玩yīn的也不在话下。让三哥平生唯一一次对兄弟们怒吼“滚,都给我滚”的人是黑诺,可见三哥对他的重视程度。那么以三哥脾xing,这般特殊的日子才不会làng费在赌气中!

  若是一般的争执矛盾,错在三哥,这时候早跑去各种花哨哄得人眉开眼笑,打拱作揖搏取原谅;错在黑诺,三哥也会冲进去或大度委屈,或摊开不计较。细细品味三哥对黑诺,除了黑诺那时候要分手这底线,三哥哪里肯要他受一丁点委屈?所以阿松推断他们散了。

  施言点头,阿松又问:“那次事后?”

  “真没白费你爸把你放司法系统,你可以申请搞刑侦,整不准不小心就出一个中国福尔摩斯。”  “还行,幽默感还在。那你今天来这站什么岗?”

  “废话,不喜欢能来吗?我又不是qíng圣。”施言向后靠在椅背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  “喜欢你放手?别说不是你放的,你不肯放,他怎么跑得出你手心?”

  施言斜了阿松一眼:“对我这么了解?那你是不是也该了解他啊?还是到现在还认为人家是乖巧的兔子?”

  阿松嗤笑:“你损我呢?不就是几年前被他当枪使了一回吗?又没嘣你一(枪)子,你乖巧?你装无辜不就是想我主动去山沟押他回来。我他妈才冤大头呢,感qíng是我给你们修了栈道。我才是有权追究旧债的人呢,让你们俩个成jīng的狮子和láng在我这只善良的小绵羊眼皮底下暗渡陈仓。你们把我做二氧化锰(催化剂)使唤的。”

  阿松也是过了二、三年才琢磨过来当年黑诺以自己来刺激三哥,对黑诺也是刮目相看,看起来心底无尘的人动起心计可一点都不含糊,自己若不是后来喜欢上他,一辈子都不会想到那去。而且阿松也心服黑诺目标明确,那么安静的人该出手时就出手,一招见效,立即就将要变心或者花心的三哥牢牢掌握住。

  “你不是我们的催化剂,你只是要我看清楚了自己。想知道真相?”施言低头喝一大口,笑起来:“说起来,他那时候也真够绝的。”施言因为陷入回忆而表qíng柔和又带着几分甜蜜,阿松却觉得更刺眼。

  施言几乎是带着对黑诺的赞美来讲述那一次犯下的错,他提起黑诺面对他分手伤人的理由,浅笑着点头与他再见;他讲到自己乱了阵脚回头来找黑诺;他讲到黑诺高考结束后对他的“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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