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牧场_春溪笛晓【完结+番外】(1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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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老爷子是棋坛泰斗,要是能得黎老爷子指点一下,说不定他真的能杀到决赛里呢!

  章修严说:“机会难得,你应该好好把握。”

  袁宁转头看着章修严一本正经的侧脸,心里又甜又涩。大哥总是这么正经!哪怕看到他和罗元良或者和黎学长单独出去,大哥也会先帮他把理由想好!如果大哥的伴侣不是他,指不定会被人骗了呢!

  袁宁很想往章修严脸颊上亲一口,又想到正在马路上、章修严正开着车。他只好正襟危坐地坐在副驾座上,时不时用余光瞄着章修严。

  到了半路,章修严把车开进加油站,让加油站的员工把油箱加满。等回到驾驶座上,他睨了袁宁一眼,侧过身按在安全带上,啪地一声,袁宁身上的安全带松开了。

  袁宁愣愣地看着章修严。

  章修严往他嘴巴上亲了一下,动作很快,快得连袁宁都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章修严说道:“安全带松了。”他若无其事地把安全带重新系回袁宁身上。

  袁宁:“……”

  这时加油站的员工过来了,说道:“先生,八十五块。”

  章修严慡快地付了钱。

  员工显然是个多话的人,见袁宁脸蛋发红,不由说:“车里是不是太闷了,看这小孩脸都给闷红了。开车的时候可以把车窗打开,别总关起来啊!”

  章修严严肃地点头答应:“好,谢谢提醒,我会的。”

  袁宁:“……”

  大哥好像学坏了!

  ——还是跟他学的_(:з」∠)_

  第145章 坦白

  袁宁和章修严回到家, 家里却来了客人。袁宁两人被拉去陪客。客人是首都来的, 与章先生颇有些jiāoqíng, 对袁宁两人也很友善。

  喝了两轮茶,客人仔细端详着袁宁, 说道:“这孩子有些面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今年才十六岁吧?已经考上首都大学了,了不起。你大哥把你藏得可真好, 都不带你来见见我。上回可是有人和我告了状的,你们兄弟俩把那些老前辈都气得chuī胡子瞪眼,搞个比赛一个厉害就够了, 还兄弟一起上。”

  袁宁没想到自己和章修严做的“坏事”都传到长辈耳朵里了,心脏顿时提了起来, 忍不住看向章修严。

  章修严一点都不觉得羞惭:“讨论会议我都没参加, 是他们自己敲定说可以带家属参加的。”他把家属两字咬得很重。

  客人指了指章修严, 笑着对章先生说:“这脾气像你,看着正正经经、循规蹈矩, 实际上只坚守自己认定的事qíng, 全然不把别人看在眼里。”

  章先生说:“不要这么夸他,他会骄傲。”

  客人:“……”

  这是夸他们父子俩吗?客人笑了笑, 与章先生谈起别的事。等吃过了午饭, 客人才动身回首都。客人不在了,章修文他们也没回来,偌大的别墅显得有些冷清。

  薛女士周末一般是不出去的,因为章先生难得放假, 她会在家里陪着章先生。要么和章先生一起看书,要么做一些点心和饼gān给章先生尝。偶尔他们两个人会一起出去买点日用品,或者去看看新上映的电影,倒也不至于寂寞。

  难得袁宁和章修严一起回来了,薛女士高兴得很,和沈姨出门去买烘培材料,准备多做些饼gān让袁宁他们带去学校,给舍友们分一些,也给章修文和章秀灵带一些。

  薛女士出去了,章先生起身要回书房。

  章先生脚刚抬起,章修严和袁宁也跟着站了起来,对望一眼,章修严开口喊住了章先生:“父亲,我和袁宁有话要和你说。”

  章先生脚步一顿,转头看向章修严和袁宁。他只扫了一眼就察觉章修严、袁宁脸上的表qíng都很认真,看起来是有非常要紧的事要说。章先生说:“到我书房来。”

  章修严首先迈步跟了上去。袁宁有点紧张,手心都快渗出汗来。章先生的书房他没少去,大多都是有事要问章先生意见。书房里面的陈设和章先生一样沉肃,每次进去时袁宁都会不由自主地紧张。

  即使知道父亲很好很好,他还是控制不住绷紧的神经。

  章修严暗暗抓住袁宁的手,感觉到袁宁的手掌有多冰凉,他拧了拧眉,五指收得更紧,牵着袁宁走进章先生的书房里。

  章先生自然看见了他们jiāo握的手。

  章先生眉头一跳,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东西。他看看章修严,又看看袁宁,没有和平时一样敛起对外的冷肃气势,开口问:“说。”

  章先生的态度让袁宁心突突直跳。

  不等章修严开口,袁宁就挣开了章修严的手,往前迈了两步,用有些发抖的声音说:“父亲,我喜欢大哥。”

  章先生一顿,向来转得很快的大脑花了很久才消化袁宁的话。袁宁会这样郑重其事地这样对他说,自然不是平时那种“我喜欢妈妈”“我喜欢父亲”“我喜欢姐姐”——简单而直率的喜欢。章先生面色一沉,没有看向连唇都微微发颤的袁宁,目光径直落在章修严身上。

  这是他引以为傲的儿子。

  从小到大这个儿子都不需要他cao心,不管是学业还是家庭,这个儿子都把一切做得非常完美。任谁提起他这个儿子,都会毫不违心地夸一声好。

  章修严把袁宁拉到身后,承接着章先生审视的目光。他知道章先生的手段有多高,也知道章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他和袁宁的态度有半分动摇与犹豫,章先生都会从中找到突破口。

  袁宁想把一切揽到自己身上,章修严怎么可能答应?

  他从来都不是躲在别人背后寻求庇护的人。

  章修严说:“我喜欢宁宁。”他直直地与章先生对视,“我想和宁宁在一起,就像您和妈妈一样,相濡以沫、相互扶持到老。”

  章先生一语不发,脸上沉积着仿佛永远都不会散去的yīn云,厚厚的,藏着bào风雨。

  袁宁想要再说话,却被章修严制止了。

  章修严抓紧袁宁的手,即使章先生的目光扫过来也没有松开的想法。相比章先生的愠怒,章修严看起来从容自若,像是在和章先生商量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他们是没有退路的。最糟糕的结果也不过是章先生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他们两个人暂时被驱逐出这个家。对,暂时的,他们都坚信这一点,所以才敢大大方方地坦白。

  过了很久,章先生才重新开口:“你们知道你们这样,以后会遭遇多大的阻力吗?”

  袁宁和章修严对视一眼,章修严答道:“知道。”他认真地与章先生对视,“本来可以轻松走完的路程,得花更多的功夫、绕更远的路,才能达到想要到达的高度。”

  章先生沉着脸。

  “可是那只是难一点,而不是做不到。”章修严说,“我从来都不会选舒服的路走。看起来舒服的选择,实际上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不愿意以我最重要的东西为代价,去换取一条‘轻松的路’。”

  章先生不再看向章修严,而是转向袁宁,语气多了几分严厉与冷酷:“章家收养你,把你供养到大学,你就是这样回报章家的?”

  袁宁虽然早就有心里准备,被章先生这么一质问脸色还是白了白。这一点是绕不过去的,不管他再喜欢章修严都好——不管章修严是不是也喜欢他,都没办法抹去他恩将仇报的事实——他把父亲最看重的、花最多jīng力培养的继承人拐成同xing恋。

  想起章先生平日里藏在严厉之下的温qíng,袁宁垂下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对不起。”

  章先生顿了顿,语气缓和下来:“你还小,不清楚你们选这样的路到底要面对什么。只要你答应我以后你们不再提起这件事,我就当没听到你们说了什么。你还是章家的孩子,一切都不会变。”

  袁宁抬起手,用手背抹掉溢出的泪。他吸了吸鼻子,肩膀也微微耸动,仰起脑袋,泪眼朦胧地看向目光不再冷厉的章先生。袁宁咬了咬唇,没有说别的话,只说:“对不起。”

  章先生沉默地看着他。

  “父亲,如果可以做到的话,我早就做了。”袁宁擦掉了眼泪,“如果心里那不知不觉长出来、不知不觉深深扎根、不知不觉悄悄地长满整颗心的喜欢,真的可以像擦眼泪一样擦掉的话,我早就把它擦得gāngān净净了。我知道的这是不对的,可是它还是一直长一直长,长得心都盛不下它了,它还是不愿意停下来。”

  章先生轻轻合上眼,听着袁宁压抑着的抽泣声。这孩子有多懂事他是最清楚的,从小到大他都不会给别人添麻烦、不会主动要求什么,反而给家里带来一次次奇妙的机遇。

  如果可以做到的话,乖巧如袁宁、自律如章修严,怎么可能会放任一切发生,走到到他面前坦白的这一步?他们难道不清楚如果他反对的话,甚至可以让他们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吗?

  他们难道不清楚他可以让他们没了家、没了前程,只能乖乖回来认错与屈服,乖乖回来按照他安排的道路循规蹈矩地走下去——

  章先生说:“你们都想清楚了?”

  袁宁看向章修严。

  章修严伸出手把袁宁脸上挂着的眼泪擦掉。就像袁宁所说的那样,在很早很早的时候袁宁就偷偷搬进他心里住着,那时候起就有颗种子在他们心里生了根发了芽,等他们察觉的时候它已经和他们的心脏长在一起,再把它拔出只会让一切都支离破碎。

  章修严说:“我们都想清楚了,父亲。”他的神色非常认真,“如果您和妈妈不同意的话,我们会用事实来证明我们的选择没有错。如果您和妈妈不愿意再见到我们,我们可以暂时不回家,直到您和妈妈接受我们的那天为止。”

  章先生眉头一跳:“你这是威胁我?”

  章修严一愣。

  袁宁也一愣。

  章先生说:“你们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既然连困难和愧疚都没办法动摇你们,我也没必要再做无用的阻拦,平白让你们恨上我。”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两个孩子,看到袁宁哭出来他自然也会心软。他的长子从小到大除了袁宁谁都不亲近,指不定一辈子都不会娶妻生子了,能有xing格软乎的袁宁陪着也挺好。

  袁宁呆了呆,眼泪又涌了出来。他张开手抱住章先生,泪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上了初中之后他已经很少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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