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广场里有着各种各样的活动器材,孩子们都在广场里撒欢,脸上满是开心的笑容,和外面那些父母双全的孩子没有什么不同。
老院长注意到广场边上站着个二三十岁的男人,转头对袁宁说:“没想到沈先生也在。东区福利院这些设施几乎都是沈氏捐赠的,真是个好心人啊。”
袁宁顺着老院长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槐树下,槐树翠碧的叶子随风而动,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带上了几分雨后特有的清新香气。袁宁注意到对方耳朵上带着个细小的助听器,愣了愣,便想起可这位“沈先生”到底是谁。
这位沈先生叫沈霁云,年纪并不大,却是沈氏的当家人。这里面还有段故事,沈霁云小时候被人和另一个孩子掉包了,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头,两只耳朵也在那时损伤了大半听力,到现在都要靠助听器才能听清周围的声音。
沈霁云回到家后很快把沈氏大权掌握在手里,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了沈家掌权人许多年,并且让沈家的摊子越铺越大,一跃成为首都首屈一指的富贵之家。
因为常被安排这样或那样的拉赞助任务,袁宁与首都许多大公司都打过jiāo道,沈氏就在其中之一。沈氏的管理是最让袁宁印象深刻的,对方并没有把他当学生看,而是让他按正常程序把提案jiāo上去。原本袁宁还以为这是推搪之举,没想到过了一天对方就打电话过来说上面批复了,给了很大一笔钱。
袁宁和沈氏负责人熟悉起来后才知道沈氏的管理一向都这么正规。
只是这沈家当家人,袁宁以前却没机会见到。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
袁宁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时沈霁云附近站着的中年汉子走过去和沈霁云说话。沈霁云顿了顿,转过身来看向老院长和袁宁所在的方向。
袁宁怔了一下。沈霁云长得真好,五官完全是老天jīng雕细琢的作品,好看得有点晃眼。他的眉宇之中却带着显见的英气,看得出是个杀伐果断的人,光是站在那里气势就已经足以叫人忽略他的长相。
沈霁云朝他们笑了笑,没有说话,笑里的邀请意味却非常明显。
袁宁与老院长对看一眼,走了过去,向沈霁云自我介绍。沈霁云戴着助听器,反应似乎比正常人慢一些,他听到袁宁的名字时恍然说:“原来是你这孩子啊,老梁对你可是赞不绝口的,还把你的提案拿去训新人,让他们以后都照着你的提案来写。”
沈霁云口里的老梁就是袁宁上回接触过的沈氏负责人。听沈霁云这么夸自己,袁宁有些不好意思:“我都是跟其他人学的。”
沈霁云虽然手握沈氏大权,平日里却挺平易近人。得知袁宁和老院长的来意,沈霁云便和老院长介绍了一些经验,并且慷慨地表示沈氏可以捐赠部分器材、提供培训方案和培训导师。
老院长激动之下伸手紧握沈霁云的手,再三表示感谢。
沈霁云看了老院长皱巴巴的gān瘦手掌一眼,淡淡地笑着说:“没什么,我本来就准备在各地推广。”他不着痕迹地收回自己的手,看向一旁的袁宁,“进一步的东西可以让这孩子找老梁商量。”
袁宁一口应下:“好!”
沈霁云含笑说:“当初我也是被福利院收留才有机会活下来,现在为孩子们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是应该的。”他始终彬彬有礼,“院长他们应该已经在等着你们了,你们可以先过去,我再在这里看一看孩子们。”
袁宁点头,和老院长一起去了东区福利院的办公处。在敲响办公处的门后,袁宁忍不住投过扶疏的花木看向广场那边。
沈霁云还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落在广场上嬉戏的孩子们身上。chūn日灿烂的阳光撒落在沈霁云身上,为他整个人镀上了淡淡的光晕,完美到让人觉得不真实。
办公处的门开了,东区福利院的负责人笑着把袁宁一行人迎了进去。在门关上的一刹那,广场上的沈霁云掏出一张洁白的手帕,仔细地拭擦着自己没有任何脏污的手,直至上面泛起轻微的红晕,他才把手帕递给旁边的中年汉子。
由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从孩子们身上收回。
“走吧,”又站了好一会儿,沈霁云开口说,“回去了。”
袁宁一直到傍晚都没离开福利院,还被拉到福利院的食堂和孩子们一起吃了顿饭。他对孩子们有着天生的亲和力,很快赢得了孩子们的喜爱,孩子们热qíng地邀请他下下个周末过来看他们给“沈叔叔”准备的“生日晚会”。
袁宁有点意外。他知道孩子们口里说的“沈叔叔”是沈霁云,别人办生日宴都邀请各界名流,沈霁云居然到福利院过生日?袁宁笑眯眯地答应下来,还问起孩子们都准备了什么节目,边听边给孩子们出谋划策。
对于怎么利用有限的资金做出最好的“舞台效果”,袁宁可是非常擅长的!袁宁只出了几个点子,就被为首的孩子当成了“自己人”,悄悄瞄了负责人一眼,拉着袁宁端起饭菜坐到远离“大人”的地方“密谋”起来。
老院长无奈地说:“宁宁从小就比我们讨孩子们喜欢,每次他过来了孩子们眼里就没有我们了。”
东区福利院的负责人年纪不大,约莫四十来岁,长着张很有福气的脸,平时总是笑呵呵的,仿佛没有不笑的时候。负责人说道:“要是这样的好孩子多一点就好了。平时也不是没有志愿者过来看孩子们,但很多都是走走形式,拍个照就离开。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孩子们都快讨厌起外面的人了。”
老院长点点头,叹了口气:“我们那边也有这样的qíng况,尤其是这几年风气越来越浮躁,来走过场作秀的人越来越多了。”
谈起这个,两个人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到袁宁和孩子们“密谋”完毕,老院长才结束了谈话,起身告辞。袁宁回到家已经挺晚了,眼看和章修严约定好的“电话时间”已经过了,一进门就连忙放下手里的资料给章修严打电话。
章修严说:“去做什么了?”
袁宁把老院长过来的事告诉章修严。想到今天意外碰上的人,袁宁也没瞒着:“我今天见到沈霁云沈先生了,他看起来可真年轻。”
章修严顿了顿,说:“恐怕不止是年轻吧。”
袁宁微讶:“大哥你也见过沈先生吗?”
章修严目光注视着洁白的墙面,没有接话。沈霁云是个让人一见难忘的人,即使是他这种从不以貌取人的人也对沈霁云印象颇深。他不怎么在袁宁面前提起这么一个人,就是觉得这人长相好看得有点过分,手腕也十分了得。章修严说:“他不简单,你与他接触时要注意一些。”
袁宁听出章修严话里暗藏的酸意,笑眯眯地说:“在我眼里大哥长得最英俊最好看了!”
章修严:“……”
袁宁不要脸地追问:“大哥你觉得我和沈先生谁英俊谁好看?”
章修严实话实说:“沈霁云。”
袁宁:“……”
不想理大哥了_(:з)∠)_
*
阳chūn三月,大地回chūn。沙漠之中却是没有chūn天的,一年四季都是茫茫huáng沙,只有偶尔出现在沙丘深处的绿洲能显露几分chūn意。
几个旅行者模样的男人在绿洲之中歇脚,稍微年轻些的汉子边烤ròu边对旁边静默的男人说:“头儿,马上就好了!大龙应该也快回来了,不知他能不能买齐头儿你要的东西。”
男人没说什么,只静静地看着远处的莽莽huáng沙。
他们把烤ròu吃完了,“大龙”也回来了,大龙约莫四十来岁,身板结实,模样憨厚,不像其他人一样满身匪气,去外面买东西没那么容易叫人生疑。
烤ròu的汉子把大龙买回来的东西仔细看了看,发现居然还有束配着剑兰的白jú,微微讶异:“行啊你大龙,这回脑筋挺活的,还买对了花。”
大龙搔搔后脑勺,很不好意思地说:“我去买的时候正好碰上个好心的人,他正在给他去世的父亲买元宝蜡烛,我就照着他那样买了一份。”他想了想,“那好心人长得很好看,人也好,看我照着他的买也不生气,还告诉我可以去买束花。”
汉子一拍他后脑勺:“哟嚯,了不起,买个东西还有艳遇?”
大龙满脸通红地辩驳:“男的!是男的!”
汉子“啧”地一声,又伸脚踹向大龙:“男的你脸红个什么劲?白瞎了我刚才的羡慕!”
汉子把东西都拿去给火堆边坐着的男人。他才跟着男人两年,但他记得去年这个时候男人也回来了一趟,那几天男人一语不发,仿佛是在祭奠着谁。
是战友?是家人?谁都不知道。他们这些靠刀尖舔血过日的人是不能有根的,即使是对可以jiāo托生命的伙伴们也不能透露自己的过去。
男人接过那束花,其他东西都由汉子拿着。一行人在沙漠之中穿行,到达一处早已看不出半点人类行迹的沙丘之上。
男人把白jú放下。
北纬40度56分,东经101度35分。
他所爱之人的葬身之地。
第200章 邀请
丧礼结束之后, 艾彦带着两个侄子回家。年长些的是恩和, 神色有些忧愁, 默不作声地往前走着;年幼些的就是伊勒,今年才十七岁, 正在准备高考。
“那家伙什么人啊!”伊勒嘟囔着,不满地跟在艾彦身边,“块头那么大, 人却傻傻的,也不知哪冒出来的。就是你好心才理他!”
艾彦揉了揉伊勒的脑袋,说道:“好好休息, 今年你还要高考。你爷爷在天上看着你,你可得好好努力。”
伊勒没声了。他脑筋还行, 挺灵活, 就是太爱玩, 成绩不怎么样。去年老巴图病了,他和老巴图做戏要把艾彦赶走, 又闹腾了好一阵子。结果艾彦没被赶走, 倒是他被艾彦狠狠削了一顿,夹起尾巴在学校乖乖复习了几个月。现在他提到“好好努力”就两眼发青!
想到买元宝蜡烛时遇到的壮汉, 伊勒莫名生出几分讨厌的感觉。从小到大他见过太多这样呆呆看着艾彦的家伙了, 艾彦脾气好, 模样好,男的女的都会直愣愣地盯着艾彦看。这种qíng况在艾彦年纪稍稍大一些之后倒是少了点,但也不是没有。
伊勒说:“我当然会好好努力。我一定会考上最好的大学, 赚很多很多钱。”艾彦没有结婚,一手养大了他和恩和。恩和虽然念了大学,但不爱和人打jiāo道,肯定赚不了大钱。要让艾彦过上好日子还是得靠他,他会念个好大学,赚钱买座大房子,让艾彦住得舒舒坦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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