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秀灵很得意:“宁宁你看你三哥有白胡子了!”
章修文马上告状:“妈妈,姐姐又欺负我!”
薛女士又好气又好笑,摆摆手说:“出去出去,都出去,吵得我脑袋疼。”
章修文也跑过去沾了面粉要抹章秀灵脸上。
章秀灵逃似也地跑了。
袁宁站在一边看他们玩闹。章修文很快追上章秀灵,整个人扑了上去,捧住她的脸蛋要往上面抹“胡子”。章秀灵耍诈,软声讨饶:“好弟弟,我错了,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章修文说:“不好。”
章秀灵捂住自己的脸控诉:“冷酷无qíng!”
二姐和三哥感qíng真好。袁宁感觉这两天笼罩在家里的沉郁终于散去了。他跑到薛女士身边,看着薛女士做饼gān。
薛女士问:“你也想弄点面粉去玩?”
袁宁摇摇头。他看着薛女士灵巧的双手:“我可以学做饼gān吗?”
薛女士一愣,说:“当然可以,很简单的。你在旁边看着,有不懂的就问,偶尔帮忙给我递个东西。”
听到自己可以帮上忙,袁宁两眼一亮:“好啊!”
母子俩合力之下,很快把第二批饼gān也放进烤箱。章修文和章秀灵已经把脸和手都洗gān净了,见袁宁跟在薛女士身边转悠,不由不服气了:“为什么宁宁可以在里面!”
袁宁怕他们把面粉也抹到自己脸上,忙躲到薛女士身后。
薛女士马上护着袁宁:“宁宁是在帮忙。”
章秀灵和章修文齐齐捋起袖子:“我们也要帮忙!”
薛女士说:“那好,你们把刚才烤好的两托饼gān捧出去给你们爸爸和大哥吃。”
章秀灵、章修文:“……”
章秀灵两人都吓退了,袁宁却踊跃参与:“我来。”他伸出小胳膊捧了一份饼gān,跑往饭厅那边。
章修严在那喝牛奶,章先生在那看报。袁宁犹豫片刻,先跑到章先生身边鼓足勇气喊:“父、父亲!”
章先生的视线从报纸上收回,看向袁宁。
袁宁说:“妈、妈妈烤了饼gān,您要吃吗?”
章先生腾出一只手敲敲桌面,说:“放在这里。”
袁宁乖乖放下,又站在旁边巴巴地望着章先生,可着劲鼓动:“很好吃的,苏松香脆!您一定要尝尝看!”
章先生只能把报纸收起来,拿起饼gān尝了一块。妻子的手艺他自然很熟悉,不过今天的饼gān似乎真的格外苏松,甜味也不重,吃了不会觉得腻,配上他早上喝的茶正好。
章先生说:“不错。”
章修严看着袁宁。
袁宁感觉到章修严的视线,立刻明白了章修严的意思。他迈着小短腿蹬蹬蹬地往厨房那边跑,边跑边说:“妈、妈妈,父亲说很好吃,大哥已经等不及要吃了!”
章修严:“……”
章先生看了眼“等不及要吃了”的章修严,眼底难得地有了几分笑意:“修严,看来你遇到克星了。”
章修严依然面无表qíng,根本不接章先生难得的玩笑话。
一家人和和乐乐地吃完早饭,孟兆过来了。袁宁和孟兆说明qíng况之后,孟兆很快给他划定学习内容。
一切收拾停妥,章修严请的李司机过来了,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看得出是个忠厚老实的,他早已知道自己接下来几天的工作,憨笑着帮袁宁拉行李箱。
袁宁在中年人身上闻到松树的味道,觉得很安心。他好奇地说:“李叔叔,你们家周围有很多松树吗?”
李司机说:“是啊,今天我带孩子们去捡了松子,他们学校要jiāo的。你怎么知道的?”
袁宁老老实实地说:“我闻到的。”
李司机说:“那你鼻子可真灵!”
袁宁一脸腼腆。
李司机开车去谢老那边,章修严打发章修文、章秀灵去上学,自己送袁宁去谢老家和谢老会合。
想到接下来几天要见不到章修严了,袁宁又有点舍不得。他抬头瞄着章修严冷峻的侧脸,伸手抓住章修严的衣角。
章修严望向他。
袁宁也摆出像章修严一样严肃而郑重的表qíng:“大、大哥,我会很想你的。”
章修严:“……”
他的耳根慢慢烫了起来。明明这小结巴没有碰到他,他却觉得那专注的目光像是实质化了一样,攀上他的肩膀,缠上他的脖子,让他不知该怎么回应。
袁宁发现章修严耳朵红红的,惊奇地问:“大、大哥,你很热吗?”
章修严严肃地说:“不热!”
袁宁说:“那你弯一下腰……”
章修严不再上当:“我不会再让你亲我。”
袁宁脸蛋蓦然红透了:“不亲,我不是想亲你。”
章修严将信将疑地半蹲到袁宁面前,与袁宁平视。
袁宁伸手摸上章修严耳朵,有理有据地提问:“大、大哥你不热的话,耳朵为什么这么红?”
章修严:“……”
袁宁看到章修严连耳根都更红了,语气不由更为惊奇:“脸都有点红!”
章修严说:“被你的手捂红的。”
袁宁忙收回自己的手:“对、对不起。”
章修严有种自己在欺负小孩的感觉。
好在谢老家快到了。
章修严拉着袁宁热乎乎的手进去,又和随行护工jiāo待了几句,才目送袁宁上车。
护工坐在副驾座,袁宁和谢老坐在后面,招福坐在他们中间,尾巴左甩右甩,有时扫扫谢老,有时扫扫袁宁。
袁宁有点兴奋。他见章修严站在车窗外,不由打下车窗,趴在车窗上让章修严过来一些。
章修严弯腰说:“记得定时打电话。”
袁宁应得很慡快。
接着他对准章修严的额头,吧唧地亲了一口。
章修严耳根霎时泛红,瞪着袁宁。
袁宁缩了回去,小声说:“妈妈说这叫道别吻,一定要亲的。”他也很不好意思!
章修严板着脸说:“不听话也是一定要揍的。”
袁宁:“……”
谢老笑了起来,替袁宁保驾护航:“小李,该出发了。”
袁宁马上松了口气。
章修严也不知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笑。他也就是吓唬吓唬这小结巴而已,他什么时候朝他动过手?
章修严盯着那红扑扑的脸蛋儿,想了想,觉得自己被这小结巴偷亲了两次,有点亏。他沉声点名:“袁宁。”
袁宁战战兢兢,决定先乖乖认错:“我、我错了!”
章修严说:“抬起头来。”
袁宁一愣,望向章修严。
章修严俯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袁宁脸蛋瞬间红了。
大、大哥亲他了!
章修严嘱咐:“好好玩,别胡闹,到时我会来接你。”
袁宁结结巴巴地说:“好、好!”
章修严很满意袁宁那副被吓坏的模样。这小结巴的表现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耳朵甚至比他还红。
车子开动。
袁宁趴在后车窗上,看着章修严的身影一点点变小,直至消失不见。
李司机说:“宁宁和小章先生感qíng真好。”他感叹,“这五年我时不时会给你们家开车,还没见过小章先生脸红的样子呢。”
袁宁不太理解:“脸红?”
李司机一愣,从后视镜看见袁宁脸蛋红通通的,笑着说:“你的脸现在就红了,不信你照照镜子。”
招福也说:“确实很红。”
袁宁站起来,对着车上的镜子一看,发现自己的脸好像真的红透了。他说:“可是我不觉得热啊!”
李司机说:“这不是热,你这是害羞了。”
袁宁一呆,非常不解:“李叔叔你怎么知道我害羞了?”
李司机:“……”
谢老笑呵呵地解释:“人一害羞、一紧张,皮肤下的小血管就会张开,血都往脸上跑,脸自然就红了。”
袁宁还是第一次听说。他恍然了悟:“难怪大哥脸那么红却说不热,原来大哥是害羞了。”他感到很新奇,“大哥居然会害羞!”
李司机:“……”
虽然总觉得害羞这个词和小章先生扯不上关系,但是又说不出袁宁得出的这结论有什么不对。难道那位小章先生真的会害羞?
谢老含笑说:“你可不能当着你大哥的面这样说。”
“我知道的。”袁宁很体贴,“说了大哥会更害羞,所以不能说!”
“没错,”谢老觉得自己心qíng越来越好了,毫不犹豫地附和起袁宁的话来,“就是这样。”
袁宁现在觉得章修严一点都不可怕了。
他高兴地和招福一起望着窗外,不时和谢老分享自己看到的美景。
*
车开了两个多小时,接近三小时,才看到牧场的正门。牧场的围墙是一圈密集的刺树,远远看去像是一条翠绿的彩带,绿意有深有浅,环抱在牧场四周。
守牧场的人名叫程忠,大概四五十岁的年纪,右脚有点跛,据说是以前在前线中过弹,一直没好起来。
程忠早早知道谢老要来的消息,早早在大门这边等着。他没有结婚,但jīng神很好,身体也很硬朗,喜欢伺候动物。以前就因为这个本领在前线立过功,后来不打仗了,他和他的动物们都无处可去,齐齐投奔了谢老的牧场。
那是谢奶奶还在世,牧场这边大多收容老去的耕牛、骡马,后来也收容退下来的警犬、搜救犬,大多都是受过伤,不适合再“工作”的。
程忠皮肤是古铜色的,脸上的皱纹很深,像是拿凿子凿出来的。袁宁跟在谢老身边望着这个守着牧场许多年的人,不知自己该喊什么。
谢老说:“宁宁,这是忠叔,这些年牧场都是他在管着的。他是驯养动物的好手,你要是想学些这方面的本领,可要好好和忠叔问好。”
程忠有些讶异。谢老没有孩子,怎么会带这么个小孩过来?难道是谢家哪个孩子?看来倒是个乖巧的。
袁宁乖乖喊:“忠叔好!”
程忠不太会和孩子相处,点了点头,不知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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