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元良看了看诺敏, 摇头说:“不是。”
诺敏没多想,有些失望地说:“那就是他们感qíng特别好对吧?真让人羡慕!我没有弟弟妹妹呢, 爸爸妈妈没来得及给我生下弟弟妹妹就不在了, 我从小和爷爷一起生活。”她说完脸上一红, 坦dàngdàng地说出自己的心思,“我还想如果你们都是这样打招呼的, 我就可以亲你一口。”
罗元良:“……”
诺敏拉起罗元良的手:“我上次看到一只怀孕的水獭, 现在应该已经生了,我们过去看看水獭宝宝吧!”
罗元良看了看自己被诺敏抓着的手, 没有挣开, 只跟着诺敏一起前往水泽深处。他和动物一向也很亲厚, 因此他们两人的到来并没有惊扰到水泽里的居民,小动物们都用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
拨开一丛高高的水糙,诺敏两眼一亮, 指着不远处的四只水獭说:“你看!生了!生了两只!”
小水獭还小,怕水,下水以后死死抱着水獭爸妈的尾巴不松手,小小地感受水中的清凉和惬意。
比起往南一些的水獭,昌沧这儿天气冷,水獭爸妈个头比较大,皮毛也好,在朝阳映照下透着漂亮的红棕色。小水獭圆头圆脑的,爪子毛茸茸,两只前爪紧紧抱着水獭爸妈尾巴,两只后爪在水里蹬,哗啦啦地拍起小水花,看着憨厚又可爱。
诺敏高兴地说:“你看它们多可爱!”
罗元良“嗯”地一声,没说什么。
诺敏还是很高兴。在罗元良过来之前没有人能陪她进水泽玩,分享是非常让人开心的事,哪怕罗元良只是轻轻点个头,她都觉得一些稀松平常的事qíng变得比以前更美好,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闪闪发亮。
罗元良看了眼正在水里扑腾的小水獭,默不作声地用石子砸向正悄然钻向诺敏的毒蛇。他准头好,用劲大,只听一声闷响,那无声无息在灌木中滑行的毒蛇啪地栽倒在地。
诺敏察觉动静,转头看去,瞧见一条滑溜溜的毒蛇躺在糙丛里,已经没了生息。
诺敏:“……”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罗元良说:“回去了。”水泽这边还是暗藏着危险,要在里面玩耍至少得带只猎犬在身边。
罗元良回房屋那边吃了早饭,领着诺敏开皮卡出了门,准备去挑点好猎犬,一来是防huáng鼠láng之类的,二来则是让喜欢在水泽里到处钻的诺敏多个依仗。
袁宁目送罗元良和诺敏出门,心里暗暗高兴,转头见章修严正注视着自己,不由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罗哥终于jiāo上自己的朋友了!”
章修严点点头,在心里补了一句:最好是女朋友。
章修严希望袁宁身边的人都有qíng人终成眷属,要多美满有多美满——这样自然就没人来觊觎他家小孩了。
袁宁心里其实也怀着同样的念想,不过没说出来。诺敏是个好姑娘,罗元良是他很好很好的朋友,如果他们能顺其自然地在一起自然再好不过,如果他们本身没那个意思他也不能忙自以为是地去cha手。
中午的时候,罗元良和诺敏带回六只猎犬,两只成年的,四只幼崽,竟是齐齐整整的一家六口。
这周围有专门驯养猎犬的人家,诺敏与他们也算相熟,走了几处,最后看上了这一家六口。一回到牧场,诺敏就欢快地和袁宁说起猎犬一家的事。
袁宁本以为阿古拉那两匹白马就够稀奇了,不想这猎犬一家也很稀奇,那驯养猎犬的人家世代养犬为生,在驯养和狩猎一道上颇有些心得,不想这对猎犬却与旁的不一样,它们一见了对方就像彼此认准了似的,再也没看别的猎犬半眼!
更可怕的是,也不知那两只猎犬是怎么办到的,竟让别的猎犬也按照它们这样来挑选配偶,都要求“一夫一妻”的。要知道好的犬种不易得,作为养犬人自然希望每一代中最优秀的猎犬能繁育更多后代。结果被这么一闹,往年的计划都使不上了。这对可恨的“小革命家”!即使它们非常优秀,养犬人也不得不忍痛把它们全家都卖掉——再让它们呆下去就要乱套了。
诺敏把事qíng说得绘声绘色,袁宁听得瞠目结舌,生出点肃然起敬的感觉来,不由和诺敏一块去看那刚买回来的猎犬一家。别说,那两只成年猎犬还真有点不一般,换了环境也不见半点惊慌,母猎犬一爪子拍住躁动不安的幼崽,转头扫视四周,颇有几分宠rǔ不惊的味道。
袁宁夸道:“诺敏姐你眼光真好!”
诺敏一点都不骄傲,眼里满是喜爱:“我一看到它们就很喜欢。”她不满地哼了声,“它们明明很好啊!对伴侣忠诚不对吗?”
袁宁一怔,缓缓说:“也不是不对。只是立场不同而已,站在伴侣双方的立场上,自然是希望对方能对自己忠诚。可是对于以养犬为生的人来说却不一样,他们希望利益最大化。很多事与其说不对,不如说是对自己没好处。”
诺敏似懂非懂。但她一向不会太纠结。她把猎犬放了下来,招呼它们去熟悉牧场。罗元良停好皮卡,走到袁宁身边说起早上遇到毒蛇的事,让袁宁去水泽的时候多注意些。
袁宁点头:“我会小心的。”其实袁宁倒是不必太担心这个,他与糙木jiāoqíng好,若真的有危险它们肯定会给他提醒。
有了猎犬一家加入,牧场又热闹了不少,夕阳西下时咩咩羊叫声里夹杂了小猎犬的吠叫声,令本就焕然一新的牧场越发生机勃勃起来。
章修严和杜建成这边透了口风要过来,怀庆那边却不能立刻撒手,还是得去做一些收尾工作。而袁宁也因为开学了而要回首都一趟。
两人过完周末就齐齐踏上回程。
一回到首都,袁宁就积极地参与和昌沧有关的课题和课程,确保自己能万无一失地被安排到昌沧那边去。
兄弟俩要捆绑在一起的心思简直昭然yù揭。
有人找章先生暗示过让章先生管管他两个儿子,虽然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可也没必要让两个好苗子挤一块吧?
章先生十分镇定:“我们宁宁还小。”
还小?!
这无耻的答案让不少人想糊章先生一脸。既然还小就别把他放出来搅风搅雨啊!都搅风搅雨了,也让人看见能耐了,才说他还小不能放出来锻炼,糊弄谁呢你!
“还小”的袁宁正被抓了壮丁,负责迎接新生的安排。大二的学生会成员已经成长起来了,袁宁只要稍作指点就可以放手,但作为负责人免不了还是得在场,以免出了什么纰漏。
袁宁倒是没想到这简单的任务还会碰上两个熟人。
说是熟人也不恰当,其中一个这些年来只打了个照面,另一个则连面都没怎么露,都是小学时候的事qíng了。打过照面的是沈晶晶,小时候曾因为父母离婚而变得孤僻又古怪,还把袁宁给关到天台上去。记得回到父亲身边之后,沈晶晶已经开朗了许多,如今再一看则不得不感叹女大十八变——不少大二的学弟们都蠢蠢yù动想去搭讪。
沈晶晶远远就瞧见了袁宁,她礼貌地朝围上来的大二男生们笑了笑,径直走向袁宁那边,俏生生地站定,含笑喊了一声:“袁师兄!”
袁宁愣了一下,多看了几眼才认出沈晶晶来。十八岁的沈晶晶哪还有当初那yīn郁的模样,整个人都透着种轻快欢愉的气息,满满的都是少女应有的朝气与俏丽。看来这些年沈晶晶过得很好,都能开玩笑喊他“师兄”了,她可比他还大几个月!袁宁也一笑:“沈晶晶?”
沈晶晶点头。本想让袁宁带自己熟悉一下校园,却注意到袁宁手上戴着的戒指和其他人投来的目光。她有点遗憾,但很快又释然:袁宁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没人喜欢?再说了,就算没有别人,也轮不到她多想。
想开了以后,沈晶晶反而坦率地说出自己这几年的心意:“这几年我一直努力,是想考上首都大学叫你一声‘师兄’——这些年和我有一样想法的还有很多人呢!”她惋惜地说,“可惜她们不知道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袁宁笑了笑,和沈晶晶多聊了几句,拜托一个师妹带沈晶晶去女生宿舍那边放行李。华中省算是教育大省,袁宁母校又是一等一的好学校,袁宁陆陆续续接待了一些认得他的学弟学妹,其中不乏向他热qíng表白的。
学生会的人都知道袁宁有个恋人,没拿袁宁打趣,只羡慕袁宁的好人气——去年那届新生就已经有不少袁宁的拥趸,今年再来一批,学生会换届竞选恐怕是十拿九稳的事了。
袁宁送走一批学妹,感觉现在的风气越来越开放了,倒显得他有点落后。原以为接新生任务不会再有什么波折,不想下午迎接军训教官时又碰上个熟人。
竟是将近十年不曾再见的应绍荣。今年各个营地都比较忙碌,不适合让新生过去集训,上头派了一批教官过来负责军训,大部分都是刚训出来的新兵,年纪比之新生们大不到哪里去。
应家这几年没落了,应绍荣却一下子成长起来。他本身学习不差,即使没了优渥的家境也能考上不错的学校,不知怎地却选择去服兵役。
袁宁起初没认出应绍荣,等应绍荣迟疑着过来打了个招呼,他才恍然辨认出昔日好友的模样。长大之后,小时候那点小恩小怨早已不算什么。见应绍荣身着制服,身板挺直,袁宁感觉时光真是世间最奇妙的东西,能让记忆中的人彻底变了模样。
袁宁笑着说:“好久不见了。”
九月的空气带着桂花馥郁的香气,这不起眼的小花似乎决意要开满世上所有校园。应绍荣呼吸着这熟悉又陌生的空气,感觉一下子又回到了儿时,那时他们都还小,日子简单又快活。后来他因为那狭隘的妒忌心当众中伤袁宁,才让那段短暂的qíng谊划下句点。现在也算相逢一笑泯恩仇吧?
应绍荣说:“好久不见。”
接下来的军训时间,袁宁又被韩闯和黎雁秋扔出来负责,用力地帮他在新生面前刷存在感。这存在感确实刷得挺成功,袁宁不仅在新生那边混了个脸熟,还和教官们相处得很不错,时不时还被他们拉去给新生们展示格斗技巧。
可恨的是军训之后新生们都黑了一圈,每天都出来露露脸的袁宁却还是白里透红得惹人恨。应绍荣离开首都大学之前单独找袁宁道别,真正见了袁宁,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只能挤出一句:“那时真是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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