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见秋田犬压在袁宁身上,吓得冷汗直冒。
他们刚被分到这边来,就被告知这一带的孩子都金贵得很,伤了一根汗毛他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警察立刻掏出枪准备击毙秋田犬。
秋田犬感觉出危险,毛发直竖,似乎又要发狂!袁宁害怕极了,连忙伸手抱住它,喊道:“不要伤它,它没得病!它、它不是狂犬病!”
警察一愣。
秋田犬被袁宁一抱,先是一僵,然后像通人xing似的从袁宁身上挪开了。它汪汪汪地叫了几声,仿佛在应和袁宁的话。
这时秋田犬的主人终于跟过来了,他一路上摔了两次,身上有点láng狈。若是看得仔细些,会发现他双眼其实是看不见的。
听到秋田犬的叫声,老人老泪纵横,连连恳求:“不要杀它,它是我的导盲犬!它跟着我八年了!我保证会把它关起来、我保证会给足够的赔偿,真的、我保证……它每年都按时打疫苗!对对对,它平时很温顺,疫苗也按时打!不可能有病的!”
袁宁吐出三个吓人的字眼:“是中毒。”
警察惊诧地看向袁宁。
袁宁认真地说:“它家里的食物有毒。”
这话就有点耸人听闻了。
警察的同伴赶到,听袁宁这么说,都觉得是小孩子胡说八道。只有一个学过医转职来当警察的年轻警官觉得有这种可能xing,比如神经毒素就有可能让平时温驯的宠物突然发狂。
年轻警官站出来说:“老人家,我们把您的狗带回去做些检查,如果检查没问题就把它送回去给您。您看这样行不行?”
老人也知道自己的狗可能真的出了问题,闻言抹了把泪,说:“行,我跟你们一起去!”他向袁宁和章秀灵所在的方向弯下腰鞠了个躬,再三道歉。
章秀灵和袁宁见老人实在可怜,都没再指责什么。
章秀灵的几个朋友们刚才就在附近,见警察把狗控制住了,立刻涌过来围着章秀灵安慰她。安慰完她们又齐齐夸袁宁勇敢,竟敢推走章秀灵自己去挡住发狂的大狗。
每个人说起刚才的一幕都是心有余悸。
章秀灵一直惊魂未定,听朋友们夸袁宁才回过神来。她后怕不已,张手用力抱住袁宁,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吓死我了!宁宁你怎么能那么傻!要是它咬了你怎么办!你吓死我了,你真的吓死我了!”
袁宁一向不适应这样的亲近,但章秀灵哭得伤心他又不好直接挣开,只能僵硬地伸出手,学着大人安慰人的样子拍拍章秀灵的背,gān巴巴地说:“它没咬我,它、它不想咬人的。”
章秀灵还是眼泪直流。
这些天袁宁虽然乖乖跟着她出来玩,但话一直不多,她总觉得袁宁不爱和她亲近,还悄悄和薛女士说袁宁不如三弟活泼可爱。
在被袁宁推开的一瞬间,章秀灵整个人都懵了,跑去找警察求助时腿都是软的。连她都这样,被狗直接扑到地上的袁宁该有多害怕啊!
虽然袁宁连喊她一声姐姐都会结巴,但那又有什么要紧呢?他那么小,却那么勇敢地保护她!
章秀灵把袁宁抱得更紧,郑重其事地保证:“以后姐姐换保护你!”
年轻警官正要让人把章秀灵和袁宁送回去,就看到四周的人自发地让开一条道,让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走进来。
少年年纪不大,神色却冷如寒冰,五官看起来颇有些眼熟,似乎长得像哪个经常在新闻里出现的政要人物。
少年寒着脸走上前,拎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章秀灵,把被章秀灵哭得手足无措的袁宁抱起来,伸手牵过受惊过度的章秀灵,向年轻警官几人道谢:“多谢各位警官。”他看了眼那只被控制住的秋田犬,“有结果的话送到章家来。”
年轻警官如遭雷击。
天啊,章家!
这两个孩子是章家的!
他看着旁边的秋田犬,觉得要是查不出点什么来,这狗恐怕活不了了。赔钱?章家缺那几个钱吗?
来的自然是章修严。
他听到这边发生的意外后立刻赶了过来,一路上听人汇报完了所有qíng况。
章修严冷着脸把章秀灵和袁宁都领回家,让章秀灵去向薛女士报个平安。
章秀灵伸手拉袁宁,想让章修严把袁宁放下来和袁宁一起去。
章修严说:“你自己去,他身上脏,又受了惊,要先去洗澡休息。”
章修严的决定从来都是不容置疑的,章秀灵只能作罢。
章修严把袁宁带上楼、进了房,伸手关上房门,把袁宁放到chuáng上让他坐好。
袁宁心咚咚直跳。
章修严的脸色太可怕,他不敢抬头去看。
章修严冷笑说:“这会儿倒知道怕了?我比那疯狗可怕?”
袁宁手心直冒汗。他又结巴起来:“不、不是。”
章修严说:“你才几岁?你逞什么英雄?”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袁宁,眼底满是勃然怒意,“个头比那狗还小,能耐倒是不小啊你!”
袁宁没想到自己没被狗咬到,却被章修严这样劈头盖脸地骂。他泫然yù泣:“我、我没想那么多。”那种qíng况下,他哪有时间多想,只是觉得两个人牵着手跑可能会一起被咬伤,才会推开章秀灵去挡那只秋田犬。
妈妈说,男孩子要坚qiáng勇敢,长大了要保护女孩子。
妈妈说她等着他长大,等着他保护她。
他没有机会保护妈妈了,怎么能连妈妈说的话都做不到。袁宁吸了吸鼻子,把眼泪堵了回去。
他没有错,他才不哭。
袁宁垂下眼睫,不愿看章修严。
章修严没想到袁宁会这么倔。在章修严看来,袁宁和章秀灵只要再坚持一下就可以安全逃开,袁宁那么做完全是不必要的。
他说:“你还觉得你做得对是吧?抬起头来看着我!”
袁宁不动。
章修严气得不轻。他就知道这小鬼是个麻烦,天大的麻烦!
章修严吸了口气,说道:“这次是幸运,那只狗没真咬你。要是它咬了你呢?它咬断你的胳膊,甚至咬断你的脖子——你想过吗?我告诉你袁宁,不自量力的‘勇敢’不是勇敢,是愚蠢!”
袁宁不吭声。
章修严说:“如果你真的出事了怎么办?要妈妈和章秀灵她们愧疚一辈子吗?这样的事再发生一次,你就不用在章家呆着了。”
袁宁低下脑袋:“我明白了。”
平时话那么少的章修严这次和他说这么多话,让他明白章修严虽然外表冷酷,但对家人却比谁都挂心。就算自己没有被算进“家人”里面,袁宁还是觉得章修严是个好大哥,甚至还有点羡慕章秀灵。不过转念一想,袁波对他也好得不得了,什么好东西都想分他一半。
老天爷是很公平的!
袁宁不再难过,乖乖说:“我下次不会再这样。”
章修严听袁宁这么保证才稍稍消了气,让他洗个澡睡觉,自己则转身去看章秀灵。到了章秀灵房间外,只见房门半掩着,薛女士和章秀灵都躺在chuáng上,明显已经睡着了。
章修严帮她们带上房门,回房继续做自己的事。
袁宁回了房,洗了澡,穿上睡衣躺上chuáng。他脑袋一片混沌,整个人蜷在一起,弯成只小虾米。
半梦半醒之间,袁宁感觉自己又被那健壮的大狗扑倒在地,那锋利的牙齿朝自己脖子上咬来,扎破他的皮肤、扎进他的血ròu,他要被咬死了!
袁宁蜷得更厉害了,小声呢喃:“妈妈……我害怕……”
第7章 真相大白
半夜过来“巡视”的章修严拧起眉头。
那张巴掌大的脸蛋上满是泪痕。明明已经睡着了,身体却还微微发抖,像是在害怕,又像是在委屈。
这么小的小鬼,胆子却那么大,他都以为这小鬼根本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没想到是外qiáng内弱。
章修严面无表qíng地伸出手,机械化地拍拍袁宁的背。袁宁察觉了那温暖的手掌,手脚稍稍舒张开。
袁宁小小地翻了个身,下意识挨近温暖的来源。
章修严用另一只手擦掉袁宁脸上还没gān掉的泪珠子。
睡梦中的袁宁察觉那只手的存在,张开小胳膊把伸过来的大胳膊给抱住。他抱住了章修严的手,脸蛋儿在上面蹭了蹭,蹙紧的眉头舒展开了,口里嘟囔:“妈妈……你可算回来了。”
章修严本想把攀上来的袁宁甩开,听到袁宁这话又顿住了。
这年纪的小鬼就是麻烦。
他要是走了,这小鬼恐怕又要哭吧?
章修严想了想,拉开被子坐到chuáng边,由着袁宁抱住自己的手继续睡。他有严格的作息规律,眼看已经到了睡觉时间,他靠着chuáng头闭上眼,直接睡在袁宁旁边。
早上四点多,接近五点,章修严按时转醒。窗帘的fèng隙间漏进点光来,看起来外面已经白亮一片。
章修严低头看向自己腿上挂着的小家伙。
这小家伙自己睡时还算老实,这会儿却手脚并用地缠在他身上,那小胳膊小腿儿那么细,要是他夜里转个身,指不定就会把它们压坏。
章修严从来不赞成纵容小孩子,自然不会让袁宁知道自己在旁边陪了一夜。他冰着一张脸把袁宁从自己身上掰开,拉起被子帮袁宁盖上,下chuáng!
章修严对着镜子理了理身上的睡袍,感觉手有点麻,腿有点麻,连脖子都有点麻。
麻烦的小鬼。
章修严打开门回了自己房间,换上运动服出去晨练。
袁宁六点醒来,觉得jīng神特别好。
他心里高兴极了。昨晚他梦见了妈妈,妈妈陪了他一整晚,就像小时候一样!
袁宁手脚麻利地换好衣服刷好牙,打开门却看到章秀灵和薛女士都守在门外。
薛女士张手就抱住他:“宁宁!”
薛女士和章秀灵昨晚很早睡,早上自然也早早醒来。可章家是章先生主外,章修严主内,章修严不让她们进去打扰,她们都只能等在外面。
薛女士说:“昨天真的太吓人了!宁宁你下次可不要那样了知不知道?”她抱着怀里小小的、软软的袁宁,整颗心都揪在一起。她上上下下地把袁宁身上检查个遍,不放心地追问,“那只狗真的没有咬到你吗?”
袁宁摇头:“没有。”
薛女士还想再多问几句,章秀灵却看出了袁宁的不自在。她上前拉住袁宁的手把袁宁解救出来:“大哥已经在吃早饭了,我们也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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