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乡巴佬bào发户,层次太低!
王珂在心里诽谤着周建龙,脸上却堆起了一个公式化的笑脸,他慢慢挪到了周建龙身边,推了推他。周建龙回过头来,看见了对他挤眉弄眼王珂就问道:“王总,有事吗?”
王珂见他名明白,就把眼神往贺时琛那里飘了飘,又冲周建龙努了努嘴,这才成功地勾起了后者的注意力,让他看到了贺时琛微蹙的两道剑眉。
不好!
周建龙在心里惨叫一声,光顾着教训这俩臭小子了,把自己今晚的目的都给忘记了,居然把贺少就这样晾在一边!
完了完了!
他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赶紧让打手们停下,此时,林清越和黎远已经被打得不成人样,尤其是黎远,躺在地上几乎是奄奄一息的样子了,他们一停下,黎雪就扑到了弟弟身上痛哭起来。
周建龙十分小心地走到贺时琛的身旁,露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说:“贺少,实在是对不起啊,我这人就是个大老粗,一上头就把什么事都忘了,怠慢了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啊,我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一会咱换个地方,我带您去……”
他的喋喋不休让贺时琛更加厌恶,只是一个冰冷的眼神就让他闭了嘴。这明显的不悦之qíng让周建龙更加忐忑,他向王珂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王珂知道这是自己该站出来当和事佬的时候了,至少贺时琛还是愿意卖他几分薄面的。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离开这,要不然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贺时琛没有拒绝他的提议,少年的眼神很有趣,却不足以让他为此驻足。周建龙和王珂自然也打算离开,王珂让人把车子开过来,周建龙即将离开的时候想起了自己还有“东西”没带走。
他双手叉腰,对着抱着弟弟不停痛苦的黎雪呵斥道:“黎雪,那小子没死呢还,你哭什么丧,赶紧跟老子走,今天因为你,老子丢大人了!”
黎远早已被打得神志不清,他的眼皮也因为肿痛而无法睁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疼得他几乎说不出话来。可就在听见周建龙的话时,他勉qiáng抬起了眼皮,用微弱的力气抓住了姐姐的手,断断续续地说:“姐、不、不要走,你、还有、姐夫,我们一起……”
这个即使被打得遍体鳞伤也不曾掉过一滴泪的少年却在此时哽咽而泣,泪水和血水jiāo织在一起,让他甚至看不清近在咫尺的黎雪的样子。
悲伤的气氛让林清越也暂时忘记了被背叛的屈rǔ,他抓着黎雪的手同样恳求道:“黎雪,别走,和我们一起回去,只要你跟我们回去,我……我就当、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清越并不是个窝囊的男人,只是在面对黎雪的时候放弃了所有尊严和原则,只因他爱这个女人爱了太久,爱得太深。他的表qíng悲切,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但只要能留住黎雪,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忘掉今晚的事,他们还能够像以前一样甜蜜快乐。
弟弟和丈夫的哀求让黎雪进退两难,一边是纸醉金迷的奢靡生活,一边是割舍不断的骨ròu亲qíng和夫妻之qíng,她并不是冷血的女人,只是被现实的残酷压弯了腰。
这一出令人动容的亲qíng大戏丝毫感动不了周建龙,只让他觉得有点没面子,他今天挨了揍,还不能把黎雪带走,这传出去岂不是变成了笑柄?
他很清楚黎雪这样的年轻姑娘的弱点,只要他稍加利诱就能够轻易手到擒来。
“黎雪,你可想好啊,你要是跟你这穷鬼老公回去,就得挤在那六十平方的小破屋里,天天柴米油盐酱醋茶,要是你今晚跟我走,那日子可就完全不一样了,如果你能再机灵点,让老子再开心点,没准让你进了门变成周太太。”
“你、你、闭嘴!”这番无耻的言论气得林清越浑身发抖,他的妻子怎么会看上这么粗鄙龌龊的男人?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自己没有太大能力,却把自己能够提供的最好的都给了黎雪,不曾让黎雪吃过半点苦,是什么让她投入这样一个bào发户的怀抱?
他坚信妻子只是被蛊惑了,她不会就这样丢下自己、丢下弟弟离开。
可事实证明他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黎雪,他不知道周建龙的最后一句话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只是周太太这个身份就足以让他们的亲qíng和爱qíng攻势化为泡影。
黎雪的心中一直在挣扎,天平的两端是两个截然相反的世界。她回去后能得到什么呢?林清越真的能原谅她吗?就算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自己能够忍受那样平凡的、一成不变的日子吗?
不!她黎雪天生就不甘平凡,她应该比所有人都光鲜亮丽,而不是碌碌无为地度过一生。
“对不起,黎远、清越,你们……给不了我想要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猛地挣开了丈夫和弟弟的手,掩面跑向了周建龙。
“姐!”
“黎雪!!!”
黎远和林清越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黎雪就因为周建龙的一句话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他们,他们才是一家人,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难道有什么会比这个更重要吗?
他们想要伸手去抓,却只有黎雪飘曳的裙摆拂过了指尖。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黎雪回到了那个男人身边,周建龙狂妄得意的笑死撕裂了他们的耳膜,黎雪却一直背对着他们,她已经没有勇气再面对这世上与自己最亲近的两头。
周建龙放肆地搂着黎雪上了车,贺时琛同王珂的车子也已经发动了,堂会门口只剩下林清越和黎远两人,似乎还没从刚才的那一幕中回过神来。
黎雪……就这么……走了?
回答他们的只有汽车排放出的一串尾气和车中黎雪那一身红色的礼服。
贺时琛离开时回望了一眼,少年在他的视线中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直至看不到。只有他那双极富攻击xing的眼神一直清晰地映在了他的脑中。他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忘记这个少年,他甚至没有看清他的长相,但也许会偶尔想起那双眼睛、它们所带来的震撼、心跳如鼓的声音和血脉沸腾的感觉。
这是一场真正的盛宴,但美好的东西总是短暂的,他从不会想去占有它,因为他从不曾真正沉迷于什么。
这一年,林清越二十四岁,短短的一年内,他经历了结婚-背叛-离婚的过程。最后,他独自坐在六十平米的新房中央,舔舐着深达骨髓的伤口,不知如何才能让自己彻底忘记黎雪。
这一年,黎远十八岁,在父亲去世后,唯一的姐姐以一种让人难以启齿的方式离开了他,并让他在医院足足躺了一个多月。他不知道的是,之所以没有在病chuáng上躺个一年半载,仅仅只是因为贺时琛一个不悦的表qíng,他却对他完全没有印象。jīng神和身体的双重打击让他这一年高考失利,没有如黎巍然和他本人的愿望那样考上A大的计算机专业,而是进了一个二流学校,变成了众多毫不起眼的大学新生中的一个,平凡而庸碌。
这一年,贺时琛二十五岁,那晚的事只是他人生中一朵绚烂的火花,夺目却一闪即逝。他在这一年从祖父手中接过贺氏的担子,成为了这个庞大家族最年轻的掌舵人。习惯于运筹帷幄的他却不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的人生已经偏移了原先的轨道,离他真正沦陷的日子只剩下五年……
第4章
五年后——
黎远这一天起的很早,刷了牙洗了脸,平时不太注意外在的他破天荒地在镜子前面站了足足十分钟,先抹了点发油,让自己那头乌亮的头发看上去齐整一些,顺便把刘海拢起,这样一来就少了几分学生气,多少有点像个出了社会的大人了。剩下的时间里就一直在跟领带做斗争,即使对着教学视频,这对黎远来说也是一项很困难的任务,好几分钟过去后才打出了一个勉qiáng算及格的结。
“原来我这么帅啊……”
打点完毕,站在光亮光亮的镜子前,看着与平日完全不同的自己,黎远不由得自恋了一把。
出门前,黎远来到客厅,拿出了神龛抽屉里的火柴和三根香,点燃后cha在了父亲遗照前。
黎远双手合十,对着黎巍然的遗像拜了拜,“爸,多亏您保佑,我这次找了个好工作。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我得走了,回来给您带您最爱吃的烧ròu。”
说完后,他便带上新买的黑色斜肩公文包,大步跨出了家门。
阳光透过窗户照she进来,点亮了半个客厅,黎家的家具摆设有些陈旧,样式也是十几年前的,但是大到桌椅板凳,小到锅碗瓢盆都被擦得一尘不染。黎巍然因病去世后,客厅多了神龛,黎雪走时带走了自己的一些衣物,现在家里只剩下了黎远一个人,他守着这个家,让它和原来一模一样,就好像随时都会有人回来一样。
黎远之所以这么早出门,就是因为怕路上堵车,果不其然,离公司只剩下大约两公里的时候,街道上被挤得水泄不通,连只耗子都钻不过去,好几分钟才能挪一米。黎远早有准备,他在最近的一站下了车,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球鞋,换下了新皮鞋,快步往公司走去。
路过一个煎饼摊的时候他才想起来因为赶时间所以到现在都没吃早饭,面糊和jī蛋混杂着酱料香葱的味道吸引了他,他决定停下脚步来一个双蛋煎饼。
就在他看着煎饼师父如同艺术家般在圆形铁板上进行创作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嘈杂声,他还没来得及转过头去看,就被什么人狠狠地撞了一下,差点一脸贴上了那个huáng橙橙的双蛋煎饼,然后他就听见有个妇女喊了一声:“抓贼啊!我的包啊!!”
黎远赶紧往前方撞去,果然有个穿着灰色衣服的男人拿着一个黑色的手提包在狂奔,大约刚才就是他撞到了自己。黎远是个行动派,他的身体永远比脑子反应快,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穿梭在人群中追逐那个抢劫犯了。
早上这个时候都是赶着上班的人,人群十分密集,让他前进得十分困难,眼看着小偷越跑越远,黎远灵机一动,gān脆越出了护栏,贴着马路边狂奔起来。
这世上有很多不平事,有人生来带财,有人生来掌权,但在一些事物面前,众生平等,眼前就有这么一个,无论你是天潢贵胄还是平头小老百姓,堵车的时候你要么就下去自己走要么就只能gān等着。
多数时候贺时琛会避开这个堵车高峰期,贺氏的大楼位于A市最繁华密集的地段,无数的人在那里谋生,于是每天早上是下午都分别有那么个时间段,附近的主gān道会陷入半瘫痪状态。可是今天他不得不选择提早来公司,他必须在收购会之前再次审核一下所有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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