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书墨无语:“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我还想问你怎么办呢……”
“昨天我跟咱爸试探了一下,他还是对顾凛印象有点差,说有这么随随便便带你出去过夜的男朋友,他更不敢把你一个人扔在南京了。”
何书墨听见何律新这么说,简直更气结,郁闷得胸口堵得慌。
“我跟爸说顾凛的好话了,但是他老人家不信啊,你知道,咱爸金牛座,固执得跟块石头似的……”何律新听见何书墨没话了,继续说道:“算了算了,这事儿现在不重要,自从听说咱姑妈的事之后,我老是做梦梦见小时候,不知道哪次她来哈尔滨,带咱俩去中央大街买马迭尔冰棍吃,还有帅老头儿的事,那年咱们出国给他带了月饼,他咬了口,眼泪哗哗的跟咱们唱歌……”
此时,坐上地铁的何书墨又想起来何律新刚才电话里说的那些事,心更乱了。
那年咬了一口的蛋huáng月饼,现在还留在自己手边上的、那本翻了太多遍有点旧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还有絮絮叨叨的不怎么流畅的中国话,何书墨想起来蓝眼睛帅老头儿的一些细枝末节的往事,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这么多年没见过爷爷了。
奶奶去世之后,他身体越来越差,人也有点糊涂,不方便来回坐飞机奔波了,偶尔去俄罗斯看他,但是上了高三之后就因为学业繁忙就再没去过……
所以,现在自己必须得去看看。
可是,顾凛怎么办?
何书墨坐在座位上,听着地铁行驶时的呼啸声,又按亮了手机屏幕,看了看那条短信。
周六他要带她去北京,是见家长的吧,估计她是没时间去了……
问题一想到这里,心又往肚子里沉了沉,恨不得暂时停止跳动,搁浅在一片凉凉的血液里。
去俄罗斯重新上大学,就算不是老学制的五年或五年半,只有四年吧,四年……她在莫斯科,而顾凛在北京或别的城市,总之在中国,她就是隔三差五地回来见他一次,也很困难。
而且四年之后,她真的能回来了吗?
四年啊,四年之后她22岁,可他到时候都31了……
好可怕,只要这么一想,她马上要离开,再也见不到顾凛,她真的心乱如麻,都快把下唇咬破了。
不可能的,让他等自己四年,甚至有可能不是四年,这个要求太无理了。
他要结婚的,难道跟他结婚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要分手是绝对不可能的,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想跟他分手,那就等自己去了俄罗斯之后,他终于等不及了,感qíng淡了,哪天忽然给她发个信息说“分开吧”……
脑dòng越来越大,何书墨看着对面车玻璃上映出来的自己脸,才忽然知道自己脸色竟然这么差。
地铁慢慢减速,停站,车门打开,车厢里涌进来一批人,又下去一批人。
何书墨心qíng差到极点,甚至没力气去想等下跟顾凛怎么说这事……
她不想说,不想开口,好讨厌这种无力感,下陷感,像是周遭变成了棉花,她躺在其中,无法站立,无法坐直,就只能乱晃,力气都使不出来,挥出的每一拳都是白费。
深呼一口气,何书墨不想再坐着,于是站起身,打算朝车门那边走。
刚刚站起来的那瞬间,她只觉得光亮如镜的车窗上映出的人影从视线余光里一闪。
她连呼吸都忘记了。
开玩笑的吧……
这是电影或者漫画吧?
爱的奇迹什么的,男女冥冥中的缘分什么的,都是鬼扯的吧?
不然就太假了。
周围人不是很多,但是环境依旧很嘈杂,那个反侧车门边倚着门的人……
何书墨简直头重脚轻,觉得刚刚满脑子的触角一时间全被斩断,现在只剩满脑子空白,和过电般的滋滋啦啦声。
慢慢回过头,完全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影浮现在身后一片漆黑里时,她觉得喉咙gān渴得像口枯竭的深井,想说话却只能呆呆张着嘴无法发声。
她的眼睛直接望进一双深邃得仿佛无尽的眼眸里。
那双熟悉的眸子,美到极致,仿佛所有的光都落在他的眼睫。
世界上奇迹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此时此刻,砸到她脑袋上。
顾凛静静地站在车门边,正在抬起头,默默地看着她。
他新剪了头发……
穿得很随意,左手拎着超市的袋子,右手斜cha在长裤口袋里,胸前那个单肩斜背的小包,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背。
一时间忘了说话,仅仅隔着车厢里无数乘客对视,为什么明明只是三四天没见,每次再见到都会这么像是漫画一样。
没错,这跟自己第一次在地铁上遇见他的qíng景有什么区别?
就连地铁都停得恰是好处。
何书墨呆呆地微张着嘴唇,完全震惊地愣住,觉得身边的人纷纷形色匆忙地路过自己,上车,下车,脚步堆叠,人影憧憧,满耳朵都是报站的那个女声,嗡鸣的感觉停止在他走过来把自己肩膀搂住的一瞬间。
人流中,何书墨觉得像是大海cháo水里的一座孤峤,静静地立在原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近自己。
直到她被顾凛揽住肩,转身,迈着有些虚浮的脚步,跟着人群朝车门外走时,她才从自己的这部爱qíng电影或是漫画分镜里走出来,走进现实,竟然比电影还làng漫。
他搂住她的肩,何书墨转过脸,就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顾凛似乎微微笑了一下。
***
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
这是今年冬天的初雪,虽说是雪其实更像是夜雨夹着雪粒子,淅淅沥沥的,不够gān燥,所以雪花大部分落下,就化成了水,扑在脸上凉凉的,即刻融化。
雪花是在快走到顾凛家的时候落下的,所以身上也没积出一层浅浅的白,或是发角被淋湿,她就跟着他进屋里了。
室外温度并不怎么冷,所以空调开了一会儿,何书墨就觉得身体彻底暖过来了,在加上灯光通明的开放式厨房里传来暖人的米饭香,简直让人每个汗毛都暖烘烘的。
何书墨用毛巾擦着有点湿凉的头发,从卫生间循着走廊地板上一列埋着的暖色调地灯走回客厅时,看见顾凛穿着白衬衫,把袖子半卷到手肘,正在动作有条不紊地做饭……
米饭已经熟了,正在电饭煲里保温呢,她用比狗还灵的鼻子闻出来,然后饿着肚子坐在餐桌边上。
传说中顾凛的厨艺到底好到什么程度……
“诶,这是什么东西……”何书墨正在揣测时,顾凛走过来,递给她一玻璃杯橙huáng色的果汁,隐隐散发着很甜的味道。
玻璃杯里橙huáng色暖暖的,上面飘浮着一层黑籽,何书墨猜测这杯是橙汁的时候,刚咽一口就被味道震惊了。
好好喝,有果ròu还有蜂蜜冰糖的味道,而且真的不是橙汁,为什么光喝个果汁,她就已经要把舌头吞下去了?
“炖高汤的时候要放,顺便给你榨个果汁。”顾凛说完,就重新走回厨房,然后又卷了卷袖子,微垂下头,在腰上系围裙……
姿势xing感又居家,简直秒杀少女心好嘛。
而且,炖高汤还要放百香果,他果然是大厨级别的,不像自己亲哥那种糙汉,只知道味道不够撒酱油。
嚼了两口果ròu,何书墨才在一阵阵饭香里开始考虑,等会儿怎么跟他说去俄罗斯的事……
今晚肯定要说的,因为星期六他要带自己去北京这事要推掉。
心里又开始乱糟糟的,刚才在地铁上再次偶遇他的时候,那种感觉,此刻体会起来,竟然,还有点苦涩。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缘分估计是世上最玄妙的东西,握不住的话,跟掬水无痕一样,眼前的一切就会很轻易地消圜。
不知道她还剩多久,这样的时光。
她转头开始端详顾凛,他做饭的样子好看到不像话,何书墨一边喝着果汁,一边恨不能用手机录像,看了一会儿,实在憋不住了。
因为满肚子话,憋了一夜,也因为她不想坐着等办法,必须要把一切都紧紧抓牢,她才放心。
锅里咕嘟咕嘟地似乎在炖汤,顾凛弯下腰从柜子里拿盘子,刚站起身,就觉得腰被她从身后抱住了。
她的胳膊很细,此时却紧紧地搂着他的腰,脸深深地埋在他白衬衫的背上。
顾凛一时间不知道她的用意,微微转过头却看不到她的表qíng。
厨房里安静了好一会儿,开放式厨房可以看见对面客厅的落地窗,夜色笼罩,一片漆黑,万家灯火和纷纷扬扬的初雪,似乎都忽然无声静止了。
“那个,咳……”何书墨第一次没有词穷,反而满肚子的话,知道先后顺序,只想全部吐出来:“我自己认为我已经不小了,但我明白,估计很多人都觉得我还太幼稚……但其实我想说,这辈子我只谈一次这样的恋爱,就是跟你在一起,我会拼命的。”
☆、第50章 [49.雪,一片一片]
煲的汤在砂锅里咕嘟咕嘟地小火慢炖。
何书墨坐在餐桌旁边,刚才那杯百香果果汁已经见底了,这会儿她开始嚼黑籽和果ròu……
刚才qíng话说得太高端了,她这辈子都没这么抒qíng过,简直跟诗人一样。
不过她作为一个qíng商严重欠费的工科生偶尔来这么一次兴许在顾凛眼里跟小把戏似的,毕竟撩妹段位如果有世界评定的话,估计他得满级还超标。
他好端端站着什么都不gān就像是撩妹了,这会儿还在厨房腰上系着围裙里做饭,分分钟上演白衬衫诱惑,何书墨这个手控和锁骨控已经完全移不开眼珠子。
刚才她从背后抱住顾凛,然后有的没的说了一堆,他只是转身搂住她,吻了一下她额头说:“等会儿”……
他该不会以为自己是想索吻,然后饥渴难耐什么的吧?
何书墨胡思乱想的时候,顾凛的饭已经做好了。
“雾糙……”她瞪着两眼珠子根本无法相信。
菜做的挺多,但是每样分量都挺小的,三荤两素,还有一碗汤。
距离最近那盘白绿相间的小菜,何书墨还以为是什么呢,定睛一看只是盘生菜而已……
为什么白灼生菜看上去都这么可口呢?
白得透彻跟玉一样,绿得鲜嫩如翡翠一样,在浇上一层浓香的根本闻不出来有什么调味的酱汁,简直拍下来就能登美食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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