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昙一一应着,态度不冷不热。
她其实并不讨厌许凌睿,但也对他亲切不起来,最多像对待一个偶尔聊聊的朋友。苏昙的父亲突然失踪,母亲在等待了一年后选择了改嫁,而她则是奶奶亲手养大。其实苏昙对母亲也没有什么怨怼,她和除了奶奶之外的人都感qíng极淡,连恨也懒得去恨。
只可惜,现在她唯一在乎的亲人,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挂断电话,苏昙又看了会儿专业书籍,等到整个寝室熄灯之后,才上了chuáng,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陆忍冬如愿以偿的吃到了他念着的葱油饼。
苏昙乖乖的等着他吃完,开口道:“吃完了吗?”
陆忍冬说:“吃完了。”
苏昙说:“好吃吗?”
陆忍冬说:“好吃?”
苏昙说:“那你可以说了吗?”
陆忍冬忍笑道:“可以了……苏昙,你不知道你等着我吃饼的模样有多可爱。”
苏昙说:“陆忍冬,你不知道腿被活活打断是有多疼。”
陆忍冬赶紧道:“好了好了,我说!”
然后他把平板掏了出来,又翻到了监控录像,道:“你仔细看看这两天的录像。”
苏昙拿过来仔细看了看,迟疑道:“有什么问题么?”两天录像分别是受害者死前前一天,和第二天早晨的,录像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时闺蜜A进出受害者屋内的qíng形,她看了看,实在是没看出什么端倪。
陆忍冬的手指点了点屏幕,道:“没有感忽到什么奇怪的违和感?”
苏昙瞅了瞅,道:“违和感……”她在陆忍冬的提示下,隐约间总算是抓住了点什么,迟疑道,“是她提着的这个包?”
陆忍冬道:“聪明。”
大约是脑子里一直记得这姑娘要和受害人一起出去旅游,所以潜意识里并没有太过注意她手里提着的包。
现在经过陆忍冬的提醒,苏昙的确发现这个包有些违和感。
这个包看起来太大了,而且似乎装了很多东西,因为A在进屋时,都得用两只手十分费力的将包拎进屋子。而在走廊上的那段路,这个包几乎都是利用的底下的滑轮进行搬运。
“……里面装了人?”最关键的一环解开了,苏昙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但她马上又有些怀疑自己的想法,道,“可是这个包的体积看起来也不是特别大啊,人能藏在里面?”
陆忍冬说:“你忘了他们是什么系的了?”
苏昙道:“舞蹈系……”她瞪圆了眼睛,道,“居然是这样——太可怕了。”
陆忍冬点点头,将所有的线索穿成了一条十分清晰证据链,他说:“凶手身高一六二,体重只有七十多斤,形体非常的柔软。”
苏昙一想到有个人藏在包里,就觉得毛骨悚然。
陆忍冬继续淡淡的叙述:“她利用这个包进入了受害人的家中,藏在了平时不会打开的柜子里,第二天又利用包离开了现场。”
而作为这一切的帮凶A,在离开A家中时,依旧是带着那个包,只是包却像是轻了许多,她可以将整个包背在背上了。第二天她的表现更加明显,在进入时是将包背着的,而出来的时候,则是拖着的……
只是这个细节,如果不单一的点出来,还真是特别容易被人忽略。
苏昙道:“这你都能发现……你太厉害了。”
陆忍冬说:“两个葱油饼赚了吧?”
苏昙乖乖点头,说:“赚大了。”
陆忍冬说:“那你……”
苏昙警惕道:“我不想听别的故事了。”
陆忍冬面露无奈,道:“就两个饼的事,何必这样嘛。”
苏昙道:“那是你不知道葱油饼有多难抢……”
陆忍冬道:“好好好,咱不说饼了。”
不说葱油饼的事,两人还能勉qiáng做朋友。苏昙又问了些案件里的细节,陆忍冬都答了,当她问道作案动机的时候,陆忍冬叹了口气,他说:“他们三角恋了。”
苏昙愣了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陆忍冬说:“你没听错……凶手喜欢A,A也喜欢凶手,但是受害者喜欢A,并且威胁他们要是敢在一起就把他们的事qíng曝光。”
苏昙听的稀里糊涂,又让陆忍冬说了两遍才听明白,她道:“这、这也太复杂了吧。”
陆忍冬哭笑不得,道:“有那么复杂么?”
苏昙道:“……我还以为她们是为了男孩子争风吃醋呢。”
陆忍冬摊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争风吃醋吧。”
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苏昙,觉得自己大概是很难理解这种为qíng杀人的感觉了。
陆忍冬所:“这个案子里还有些小细节没有整理清楚,当然,这些细节对主要案qíng没有什么影响。”他是把整个案件简化了说给了苏昙听,苏昙都听的有些晕乎,若是一一解析,大概苏昙更是听不明白。
从接触苏昙开始,对女人qíng绪非常敏感的陆忍冬就发现苏昙表面与常人无异,但在某些感qíng上却很是迟钝。只是目前,他还不确定这种迟钝是无意识的,还是有意识的。
苏昙听了陆忍冬的详细讲解,叹气道:“值了值了,再给你个葱油饼都够了。”
陆忍冬笑道:“那你记得补给我。”
苏昙说:“jiāo易已经结束了,并不打算付尾款。”
陆忍冬说:“……”
假装没有看到瞪着眼睛的陆忍冬,苏昙拿起书装作什么没发生的开始读了起来。
陆忍冬委屈的嘟囔了句哪有这样的,见苏昙不理他,也只能暂且作罢。
第7章 期末
总而言之,用葱油饼换了这么个有趣的故事,自己倒像是赚大了,苏昙怀着这样的想法过了几个月。直到某天,她在一档法制节目里看到了陆忍冬。
电视里的陆忍冬穿着一套休闲西服,那西服剪裁jīng良,衬得他肩宽腰细,双腿修长。他应该是当过兵,坐在被采访席位上,背脊挺的笔直,看起来更是英气勃勃,俊美无双。说话的声音好听的把身边的主持人都比了下去。
当然,苏昙关心的并不是这个,她关心的是,陆忍冬在这档节目上,详详细细的把案件说了一遍,还配了各种图片和录像。
苏昙当时正在吃饭,她动作微僵,把筷子放下了。
和她一起吃饭的弟弟问她怎么了。
苏昙笑笑,道:“没什么,就是发现自己被坑了两个葱油饼。”
弟弟满脸茫然,但见苏昙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便没有继续追问。
冬天越来越冷,十二月一过,眼见就快要到年关。
而在医院躺了快要一个月的陆忍冬终于可以出院。
出院的前几天,陆忍冬和苏昙结了工资。
“怎么多了几百?”苏昙算了算手机短信上的数字,发现的确是多了些。
“这不是还有几天么。”陆忍冬说,“把剩下的几天也做了吧。”
苏昙想了想,道:“好吧。”
“会不会影响你期末考试?”陆忍冬又忽的想起这件事,问了句。
“这倒是没什么关系。”平时够刻苦,期末也不差这两个小时,苏昙大学里的所有的时间要么是在打工的地方渡过,要么是在图书馆里渡过,她道,“不影响的。”
“那就好。”陆忍冬说,“快要放假了,回家的车票买好了?”
苏昙沉默片刻,才轻轻的说了声:“今年有点忙,不打算回家了。”
陆忍冬听到苏昙的答案,却并不显得惊讶,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对苏昙露出怜悯之色,他平淡而温和的笑着,说:“那寒假如果有打工的机会,我帮你记下来。”
“谢谢了。”苏昙感激道。
“客气。”陆忍冬道。
第二天,陆忍冬的家里人来为他办理出院手续,苏昙见到了他的弟弟。
和陆忍冬不同,陆忍冬的弟弟倒看起来挺乐呵的,一进病房就和苏昙打了招呼,说哪里来的小姑娘,真是可爱。
陆忍冬说:“陆千日,你和我说话的时候嘴巴怎么没这么甜?”
陆千日说:“你又不好看。”
陆忍冬:“……你是看我腿断了不能揍你对吧?”
陆千日赶紧转移了话题。
大概是他们陆家人的天赋,无论是陆忍冬,还是陆千日,都很会找聊天的话题,即便是和陌生人相处,也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尴尬。
陆千日比陆忍冬小了五岁,刚好二十六,正在读研。
苏昙在病房里和陆千日聊了会儿,便起身准备告别,陆千日说开车送她回学校,苏昙谢绝了他的好意。
“我有些事qíng。”苏昙说,“暂时先不回学校,谢谢你了。”
“这样么。”陆千日显得有些遗憾,道,“那你注意安全。”
苏昙点点头,拿起包出了病房,顺手把病房的门带上。
陆千日确定苏昙走了,扭头看向还躺在chuáng上的自家哥哥,他道:“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定下来啊?”
陆忍冬随手拿起旁侧的书翻了翻,道:“我哪次不想定下来?”
陆千日说:“那你还分手?”
陆忍冬道:“你上你也分。”
陆千日嘟囔:“那可不一定。”
陆忍冬挑眉,道:“陆千日,你等着我腿好了——”
“得得得,我再帮你看看多久能出院。”陆千日没敢和陆忍冬多说,又溜了出去。
离开医院后,苏昙去了趟学校附近的咖啡厅面试。她打算在寒假的时候在这里打打小时工,赚来年的生活费。
大约是小时的经历,让她在生活里对于金钱方面总是没有什么安全感。
咖啡厅的老板是个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实际年龄成迷的少妇,她只问了苏昙几个问题,就敲定了苏昙。
“每天三个小时,到时候给你一个排班表。”老板道,“你是这里的学生吧?”
苏昙说:“对的,今年大三。”
老板说:“过年也不回去?”
苏昙撒了个小谎,说:“没抢到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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