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佳南也觉得好笑,“是啊,不过这样其实也不错,你看我们努力地把大学生谈恋爱的程序都补上,也算是此生了无遗憾了。”
“要是我家小孩子啊,我宁可她早恋。”
“对,如果早恋了一定要勇敢地告白,没可能就早早换了。”
这场婚礼来得有些匆忙,本来两个人都不是极其重视的,无奈一些场面上的事qíng,只好耐着xing子忍受。
六点钟时候她被叫起化妆穿衣服过礼节,新郎倒是没什么阻碍地就顺利从娘家带了新娘出门,只是哭婚时候,宋佳南一时没控制住,把脸上的妆全哭花了。
苏瑾和伴郎方言晏在一旁叫好,无视亲友团的眼光真qíng流露。
那日的天好得出奇。
湛蓝色的天际,是水彩画中典型的颜色渐变,由近到远,透亮的蓝色缠绕着淡暗的月白,融在天际jiāo接处,空旷深邃的苍穹,几朵绢帛似的云悠悠地漂浮着。
他牵着她出来的时候,被金色的阳光一不留神地,捕捉到了那眉间眼前的幸福。
融融的温度,空气中的尘埃被阳光激起,dàng漾成圈圈层层的涟漪,宋佳南头上的白纱,轻烟般地被风浮起,抚过他的脸庞,有些让人心动的暖洋洋。
不约而同地,两个人仰头的瞬间,同时看到了这么美丽的天。
在这个玻璃钢筋混凝土,五彩斑斓,绿yīn遍布,生气盎然的城市里。
如此普通的一天,又这么特殊的一天。
透过反she的光芒,这个城市的一隅,两个人手牵手,眼眸里满满的都是那片纯净的蓝色,还有回忆,像一本泛着流年光泽的古书,被一页页地翻开。
宝马特意煽qíng地从他俩的高中母校经过,漂亮的婚车和壮观的车队引来了一群趴在教学楼上观看的孩子们,在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中,年华追忆接踵而来。
她看着窗外,一刻都不敢眨眼,拼命回忆又拼命遗忘。
他忽然唤她的名字,“佳南,婚纱照的时候,加一套学校的吧,我们以前的校服,兴许现在还能穿,也许会有种很幼稚但是很青chūn的感觉哦。
“我还记得你穿运动服的样子,马尾辫,在cao场上边跑边笑。
“还有你穿着那套西装,很沉着的样子,上台领奖时却紧张得把手伸错了。”
他这么多天、这么多年都没说过这么多关于她的过去,没有这么不经过思考而想到什么说什么,那些记忆如开闸的洪水一般泛滥。
一同泛滥的还有她的眼泪,一串一串的,和耳边的钻石耳坠一样,晶莹剔透。
番外 十年缤纷咫尺天涯
“班长,班主任让你去一趟办公室,拿一下月考的成绩排名表。”
“班长,一班的体委章程以上次跟我说要打一场篮球赛,你去帮忙问问体育老师,能不能在活动课时划一块场地给我们,时间就定在下周吧。”
“班长,宣传部那边有通知,下个星期四要进行板报评比,让你组织一下人出一期板报,内容是关于新风尚新时代新学生的,具体要求在这里啊,你看下。”
窗外的天空是他爱的蓝色,铺天盖地的温柔和充满幻想的舒畅,一丝一缕的云朵在天际游离,像一些寂静而沉默的琴弦,如果轻轻地拨弄,快乐的音符定会穿越大地,在风里轻轻dàng漾出细微的波澜。
桌子上堆满了各种琐碎的文件、通知,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记满了整整一页的事qíng,然后习惯xing地用红笔在完成的每件事上画一个勾,合上本子,又是一天过去了。
背着书包穿过长长的走廊,刻意的多走几步路,也是一种放松。
他总是最后离开班级的那个,每天都有很多人喊他“班长”,很少有人喊他的名字“苏立”,很多时候他都只记得自己是班长,应该对很多事qíng负责。
很小的时候,他就因出身被家庭和师长寄予了厚望,一步步走过来,已经无意中养成了一种冷静淡漠的姿态,高高在上的神秘感,和凡事都在掌握的自信。
他一直不太合群,很少有人愿意真正亲近他,但是每个人说起他都会心生佩服和信任。
记忆中那天的傍晚,恰逢周末放学,所有人都早早地离开,他依然走地很迟,冬日将尽的天空微微地泛着红晕,厚重的云朵压在空中,有一些压抑和沉闷。
校园忽然变得很安静,楼道上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仿佛鼓点的固定节拍,一闪就消失了,他舒了一口气,按下随身听的按键,某个清透的男声悄然入耳。“Life her eyes to grace the skies,and leave her world behind,the only streets she knows;says one day she's headed south,she dreams toleave this town…”
无尽的昏暗慢慢的遮住了视线,从走廊绕过去,一席灯光铺陈在脚下。
隔壁班级最后亮着两盏灯,一个穿着运动服、扎着马尾辫,面目模糊的女生站在凳子上,在教室的后黑板上写着什么,看样子应该是在出板报。
他不忍打扰了她,放轻脚步走了过去,一瞬间他看见在教室最后的一排桌子上,粉蓝色的书包上放着一本书。
是川端康成的《古都》,那本他在图书馆找了很久却被告之已被借走的书。
这样的巧合让他觉得有些好笑,他低下头,沿着灯光的流向,走出了教学楼。
这不过是第一次,在岁月的顾盼中,能回忆起的片段。遥远的时空中还留有意思温馨,温馨中时伸手可触的记忆。
学校的图书馆一直是他最爱的地方,书架林立,密密麻麻的排列着各式的书,在这个独特的世界里,才能找到一些宁静和安详,才是完完全全属于他自己的空间。
只是门口的借书中心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很多人都抬起头来看个究竟,不知道怎么的,放置在墙角的报刊架被人撞到了,杂志散落一地。
一个背着粉蓝色书包的女生,蹲下去和其他人一起捡起那些书,小心翼翼的把那些褶皱的书页抚平,她脚下静静躺着她准备归还的书,最上面的就是那本《古都》。
原来是她,额前的刘海在低头的瞬间遮住了她大半的面目,抬头时候,发丝滑落,面目清秀,那双眸子涧水一样的清亮,给人一种恬静的感觉。
竟然是她。有人蹲下去帮她忙,那个女生微微一笑,好像三月chūn风拂面而来,让人感到心头一暖。他只是多看了两眼,也未曾放在心上。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像一张写了字迹的信笺,不小心被遗落在水池里,淡蓝色的墨迹晕染在水中,字迹慢慢地消失,只有纸上的刻痕永远留着。时间在慢慢地行走,他也一直稳稳地踏着自己的脚步,度过那段青涩的年华。
不是不曾对懵懂冲动的年华有过期许,只不过觉得太过于虚妄浮华,对于他来说,生活在那样的家庭之中,一辈的轨迹仿佛早已注定。
依旧平常的一天,门口有人喊道:“班长,数学老师让你去一下办公室。”
他点点头,放下手边的书,走到教师办公室敲了敲门进去,数学老师看到他面露笑容:“来,苏立,帮我统计一下分数段,你这次数学又考了年级第一嘛,不错不错。”
他淡淡地笑,拉了椅子坐下来,一页页地翻开试卷,身后不远处有别的班的老师给学生讲题目,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好一会儿,一个怯生生的女孩声音传来:“那个,老师,对不起,能不能麻烦你再讲一遍,这里我还是不太懂……”
“还有这里,为什么用cos啊?”
那个女孩子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又急又快,听起来很是可爱,带着那股胆怯又掩饰不住qiáng烈的求知yù望,他忍不住往后看去,许多天没见的脸孔又映到眼底,他不由看得有些出神。
“原来她数学不太好啊。”他在心底默默念叨,可是又觉得自己这样想实在是多心,敛了敛心绪,继续手下的统计工作。
天空渐渐暗了下来,晚归的鸽子从教学楼的顶部飞过,那些雪白的云朵变成了深褐色的红霞,印满了整个苍穹,他看见女孩子固执的影子倒映在地上,小小的瘦瘦的。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他竟然有种想走上前去教她的冲动,他想告诉她自己总结出来的简单的公式,给她讲解一道道例题,甚至他悄悄地期望,如果哪一天考试遇到她,他一定会偷偷地给她放水。
后来真的到了放水的一天,他走进考场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她趴在教室的最后一张桌子上,愁眉苦脸地盯着那本“王后雄”,小巧的笔袋里面有一个只有女孩子才会迷信的考试护身符。她也许没发现自己的存在,可是一定会看到自己试卷上最后一道大题的解题方法。
试卷是他故意露出来的,第一次把解题步骤写得那么详细,辅助线画得那么认真,连他都对自己的做法讶然。
那天的天空很美,蓝得那么晶莹剔透,夏季的热风缓缓地chuī来,卷起试卷的页脚,他的心也微微的颤动。
每场考试都可以看到她,低着头,总是在最后一刻才把书包放在讲台上,眼神凝重,眉头微微地皱起来,好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可爱的小松鼠,倔犟而不肯服输。
其实她那时候很想转过头来对她微笑,安慰她,可是每每这个念头都被打消下去。
他看上去那么得抗拒别人,敏感而小心。秋雨的凉意,已经渐渐把他融进了这个沧桑寂静的城市。每每回想起来,他的这一年过的真的很长,就像开花和落果的距离。
再次遇见她,是在奖学金的颁奖仪式上。
那次她迟到了,浑身湿漉漉得坐在他旁边,她身上cháo湿的气息让他心下一动,仿佛是清晨时候丰沛的植物,沾满露水,散发清新的气息,也许是因为大厅里的热气,她的脸很快就转成红润,白暂的皮肤下,那抹粉色好像是挂在昏暗雨雾中的一丝希望。
他悄悄地看着她,她只是紧紧地攥着手中的节目单,仿佛有心事一般,连台上报的内容都没有听见,他只好轻轻地喊她:“同学,该上去了。”
想来这是他第一次和她说话。一瞬间他居然有些得意,她不看自己,而是垂下眼帘,轻轻地“嗯”了一声,好像很抗拒他似的。
颁奖仪式完毕后,他从后台出去却看见她跟另外一个男生站在一起说话,很亲密的样子,那个男生他倒比较熟悉,经常一起打篮球。
然后他们在雨中跑起来,眼下激起大片的水花。
他看见女孩子笑起来,在雨中开怀的大笑的脸,让他觉得刺眼。
没想到那一次的相遇,便是长长久久的远离,那个雨夜里,他的左手肌腱被伤,无奈之下休学了很久,以至于很长时间都没有再见过她以及那样温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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