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炯愣了下:“不会吧?这就是……礼貌一下。”
他说完忽然想起上次说上门不用带礼物的事qíng,一个激灵,忙伸手点撤销。结果那边已经听到了。傅惟演果然道:“哦,不方便。”
杨炯和雷鹏:“……”
杨炯垂头丧气,又点开约车软件。但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约车软件上空dàngdàng地,方圆几里都没个车,等了一会儿,订单自动取消了。他叹了口气,正琢磨着不行和雷鹏去旁边的机场宾馆凑合一晚明天再走,就见手机突然一亮。
——傅惟演来电。
半个小时后杨炯和雷鹏感恩戴德地坐上了回程的车。傅惟演黑着脸,看着他们俩把两个大编织袋塞到自己的后备箱里,把车钥匙扔给了雷鹏,自个到后面去坐了。
等杨炯也上了车,他就开始挑毛病,先说人家:“副驾驶就那么好坐吗?”
杨炯愣了下,以为他自己在后面孤单,只得抱着东西又到后面来。傅惟演却还是沉着脸,说他:“你不是快递了两袋子回来吗?怎么还没这么多,也不嫌挤。”
杨炯觉得他今天挺不对劲,又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大半夜喊人来,对方休息不好心烦,于是笑笑:“这包里带的雪蛤,我买了五瓶,我妈两瓶,你两瓶,还有一瓶是给你妈的。”
傅惟演却道:“怎么我妈才一瓶啊?”
杨炯侧过脸看他:“那你妈两瓶你一瓶呗,反正都是你给。”
傅惟演仍旧不满:“那凭什么我就得少一瓶啊。”
杨炯:“……”
他的口气透着满满的不耐烦,坐姿也是十分霸道,一个人在后面坐了俩人得位置。挤得杨炯抱着包在一旁的角落里。雷鹏微微皱眉,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瞧了他一眼。
杨炯也觉得尴尬,刚开始他觉得自己有求于人,态度好点是应该的。但是这会儿傅惟演明显是在找茬,如果俩人单独的话还好办,哄哄就过去了。可是现在雷鹏还在,谁还不要个脸面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笑着对傅惟演道:“你说凭呢,你又没给钱,这小玩意儿贼贵,一瓶快二百块钱呢,送你的这三瓶就五百多,再加上我之前快递的那些特产,零零碎碎快一千了。”他说完顿了顿,又道:“要是我有钱就算了,可是你也知道,我这人又穷又抠,当初买这些简直跟割我ròu似的……要是我见过你妈还好说,这从办婚礼道现在,我都不知道你妈长啥样,能记着她就够意思了,凭什么送两瓶啊?”
傅惟演这回不吭声了。
杨炯脾气也上来了,伸手把他往另一边推了推道:“我知道大晚上得麻烦你了,不过你反正都来了,哎,往那边去点儿,我放东西。”
雷鹏边开车边时不时往后瞅一眼,一会儿怕后面再打起来了,一会儿又后悔自己刚刚太理所当然,早知道就不该让杨炯找傅惟演来接。好在傅惟演被推到一边去之后脸色虽然难看,但是没回嘴,任由杨炯把俩个大包堆在中间,高高摞起跟个隔离山似的。
一路安静无话,直到进了城区,雷鹏才问后面:“羊,我先送你回去?”
杨炯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熟了的傅惟演,叹了口气道:“我没拿家里钥匙,还是先送你吧。”
雷鹏却琢磨了一下,“……要不这样吧,他是睡着了是吧,我gān脆给他开到他家楼下,然后咱俩打车去我家好了。”他改了道,问杨炯:“他住哪儿?”
“……”杨炯愣了下,“……好像是huáng溪一路还是二路来着……”他一共没去过那个公寓几次,一次是打车,另几次都是傅惟演开车。杨炯不记道儿,想了会儿还是想不起来,只得轻轻拍了下傅惟演,等后者迷瞪着醒了问他:“你家住的是几路来着?”
傅惟演有些迷糊地看了他一眼,“二路,怎么了?”
他半睡半醒的样子挺温顺,眼睛半弯,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撒娇。杨炯心里暗骂一声妖孽,嘴上却不由得放柔了一点,轻声道:“一会儿车给你开到楼下,你直接上去休息吧。”他说完被自己的温柔口气瘆出了一层jī皮疙瘩,又忙清咳了一声,道:“今晚麻烦你了,大半夜的没休息好。”
傅惟演揉了揉眉心,坐直了看了眼窗外,过了两分钟才明白过来,扭回头问他:“那你朋友呢?”
杨炯道:“我们俩打个车回去就行了,市里车多,好打。”
“那还是先送他吧,”傅惟演皱眉道:“……你又不是没有地方住,gān嘛往人家那跑。”
杨炯说:“……我家都已经过了。”
“没事,”傅惟演却上下看了他一眼,啧了一声笑道:“慈宁宫过去了,不还有景仁宫钟翠宫吗?”
杨炯听得一头雾水,还以为他睡觉睡迷糊了,忙转过脸也冲他笑了笑。
倒是雷鹏,从后视镜偷瞟了傅惟演一眼,又难以置信地看了看一直让人觉得柔顺可人的羊……只、脑袋一歪,顿时想到别的地方去了。五分钟后雷鹏开车到了自己楼下,客客气气地跟傅惟演道谢告别,又冲杨炯竖了竖大拇指,一脸暧昧地提着自己的东西上楼了。
杨炯跟着去了傅惟演的小公寓。俩人依旧一个沙发一个chuáng的凑合了,第二天一早,杨炯醒来的时候傅惟演已经上班去了,还在茶几上给了留了一把小钥匙。
俩人还没商定以后合租的模式,杨炯犹豫了一下,又怕他这个公寓有值钱的东西,想了想没拿,只把给傅惟演的雪蛤放到冰箱里,然后带着自己的行李先回家了。谁知道他前脚到家,刚放下自己的东西,就收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说自己是XX楼盘的小刘,又说房子今天可以拿钥匙了,但是需要过去jiāo下物业费和公共维修基金,还有个面积差的钱。但因为业主之前jiāo代了,说他工作忙不方便接听电话,所以只能联系对方留下的这个号码。
杨炯一听那处小区名就觉得可能是傅惟演,但为了保险起见,仍旧盘问道,业主是谁啊?叫什么名字啊?为什么让我去jiāo钱啊?
小刘在那边顿了两秒,却说:“……业主是……您封的不可说娘娘……”
杨炯:“啊?”他一时惊住,差点给吓趴下。
小刘那边也觉得挺羞耻,但是仍旧红着脸一本正经道:“……而且娘娘哦不,业主还说,以后物业jiāo接的事qíng都找您,您的后宫他管不了……”
……杨炯当初给傅惟演取外号完全是吐槽惯了,但是他说什么没想到这事会让傅惟演知道。等挂了电话后杨炯仍觉得震惊,又觉得不可能,毕竟这个外号才取了没几天,连雷鹏都不知道……唯一的记录就是他的手机存的号码,可是他的手机有密码锁,傅惟演应该也没看到过……
莫非是说梦话?也不可能啊?
他一边胡乱猜测一边乱翻手机,翻来翻去,忽然看到了自己和傅惟演的聊天记录。
他:地址发一下吧。
对方:滨城市XXXX……
他:ok,是这个地址没错吧,图:不可说娘娘 ……
对方:【呲牙】【呲牙】【呲牙】……
杨炯:“……”自己真是个千年的松树万年的芭蕉,竟然粗枝大叶地把截图发给傅惟演了!怪不得昨天这人yīn阳怪气的,还什么慈宁宫景仁宫……自己还傻笑……
杨炯捂着脸简直想钻地fèng,但是傅惟演都挑明了,他也不好意思一直装不懂。更何况拿钥匙等于收房,钱他可以出,但收房这事最好还是有傅惟演参与。
杨炯想来想去,gān脆硬着头皮给傅惟演打了个电话。
谁知道电话响了两遍那边也没人接。杨炯怕他在手术或者开会,又发了条短信过去,只说售楼处打电话了,有点事要和他商量。
等到傍晚的时候傅惟演的电话才回过来。
杨炯尴尬地不行,索xing避开娘娘那事,先直接道:“今天小刘给我打电话了,说让去收房。”
傅惟演哦了一声,说:“那你收了吗?”
“还没有,”杨炯道:“我手里的现钱不够,银行那边取钱超过五万又要先打电话预约,”他说完怕傅惟演以为他不想拿钱,忙道:“不过我已经约好明天了,就是收房的话你是不是一块跟着比较好?我没有经验,怕哪里质量再有问题。”
傅惟演想了想,倒也没为难他:“我今天值班,明天也得下午才能回去,到时候看看吧,那边没下班就一块过去。”
杨炯连忙说是。
说完俩人都没了话,杨炯觉得自己应该道个歉,毕竟那称呼不好,以后俩人还要在一个屋檐下住。可是张了张嘴,他又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没话找话道:“你今晚值班啊?”
傅惟演淡淡地嗯了一声。
杨炯咳嗽了一下,说:“你们这一行真是太辛苦了,这一值班岂不是将近三十多个小时不休息,身体能吃得了吗?”
傅惟演道:“吃不了怎么办?病人在这你还能不管了?医院还能不开了?我同事那样的还好点,家里人知冷知热,给做个饭送个汤啊,还能补补。我们这些没人管的,白天吃地沟油,晚上值班吃添加剂,睡觉睡不好吃饭吃不香,早晚得挂在你们这些人前头。”
杨炯被他说的话吓一跳,觉得怪瘆人的,忙道:“话不能这么说,你趁着年轻多锻炼好好养。”
傅惟演问他:“怎么养啊?又没人给做饭吃。”
“……”杨炯愣了愣,觉得这话里好像有话,犹豫了一下试探道:“要不……我给你送点饭去?”
他说完觉得奇怪,傅惟演工作又不是一年两年了,食堂和外卖都习惯了才对,至于为了口吃的这样铺垫吗?可是那话怎么琢磨怎么觉得怪。
傅惟演果然哦了一声,尾音婉转,语调上扬,完全是一副惊讶地口气。
杨炯松了口气,正以为自己想多了,就听那边道:“行吧,我这人不挑。”
“……”杨炯张了张嘴,问:“真做啊?”
“昂,这不还早嘛,”傅惟演理所当然地应了一声,已经自顾自地点上菜了:“……你不是寄回来几样蘑菇吗,那个袋子我给你剪开了,你今天就随便烧个蘑菇汤好了,用那个小蘑菇做。哦对了,这个汤是不是要葱姜爆锅?家里没有这些东西,你去楼下的便民超市买就行,别买多了,他家的不新鲜,今天就先凑合凑合。等有空了还是得去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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