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冬冬把被子扭成了一团麻花,臊臊地说:“我不记得了,你做梦能记得住啊?”
周岗就朗声笑了出来,抖了一下手里的报纸:“早饭我给你放桌子上了,自己去吃。”
艾冬冬一听赶紧又坐了起来,果然看见桌子上放着个饭缸,上面扣着个碗。他立即坐了起来,身上一凉,才意识到自己还光着身子呢,赶紧又缩了回去:“我还没穿衣服呢。”
他说着看了看周岗:“gān爹,你能不能帮我把衣服拿过来,我衣服在暖气片上搭着呢。”
“害臊了?”
“不是害臊,是太冷了。”艾冬冬伸出一条腿来晃了晃,周岗这才从chuáng上坐了起来,穿上鞋,过去把他的衣服拿了过来,笑着说:“我帮你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艾冬冬把衣服拽过来,立马缩到了被窝里头,周岗只看见他在被窝里拱动了好一阵,把被子一掀,就看见艾冬冬已经满脑门的汗,嘿嘿地笑了出来:“我都穿好了。”
他说着又把外套穿上,这才从chuáng上爬了下来,他的心qíng是很好的,走到桌子前,牙都没刷,直接就开吃了,碗里头扣着几个包子,都还温热,他吃了俩就饱了,回头问:“gān爹,还剩俩,你吃不吃?”
周岗摇摇头:“都是你的。”
“我吃不完。”
“正是长个儿的时候,多吃点对你好。”
艾冬冬一听,就一口一口,到底把那两个包子都消灭了,撑得他一顿一顿的,感觉食物都快涨到他的嗓子眼里了。
“吃完了?”
艾冬冬点点头:“撑死我了。”
周岗笑了笑:“吃饱了就去gān活,别偷懒。”
“啊?不是说我不用gān活么?”
“谁告诉你你不用gān活了?监狱这地方可不白养着你。别人天不亮就得起,你这都太阳晒到屁股上了才起就不错了,别不知足。”
“那你不就是白养着的么,还说……”艾冬冬嘟囔两句,可还是老老实实地去车间了。
谁知道整个车间的人都在等着他呢。昨天是周岗老大的新婚dòng房夜,他们昨天晚上临睡前可没少意yín。
“哎,你说着都什么点了,那艾冬冬怎么还没过来?”
“cao,还能为什么,周岗那大pào,不得把那小子屁股捅烂了?弄不好拔出来了,现在这点儿还在里头cha着呢。周岗那大家伙,啧啧啧,足有这么长,这么粗……”那人边说边比划着,惹得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忽然有个人叫了一声:“哎,说曹cao曹cao到,艾冬冬过来了!”
大家伙立即朝艾冬冬看了过去,果然觉得这艾冬冬经过一夜的“滋润”,那叫一个chūn光灿烂,脸上都dàng漾着止不住的chūn意。艾冬冬看见大家都看着他,还挺不好意思的,笑着跟大家打了招呼。紧接着就有人嬉皮笑脸地问他:“昨天晚上慡不慡?”
艾冬冬当做没听见,赶紧跟车间管事的打了个招呼,管事的笑嘻嘻地看着他:“你这下好了,每天睡到自然醒。”
“换了个地儿,不习惯,所以起晚了,明天一定尽量早点来。”
“你可别,还是该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来,不然周岗再找我的事儿。”这车间里头,直接叫周岗大名的不多,他们管事的之所以敢叫,一是因为他是正规gān部,二来他年纪够大了,所以对周岗并不忌惮。
艾冬冬嘿嘿笑了两声,他也只是随口一说,他还真不想早起,这北方的冬天这么冷,能睡个懒觉真比什么都重要。他凑到凯子跟前,谁知道凯子一直没看他,好像是没看见他一样。凯子心里头怎么个想法,艾冬冬还是能揣摩个差不多的,赶紧笑嘻嘻地凑了上去,蹭了蹭凯子的胳膊。
“呦嗬,起来了?”
凯子回头看了他一眼,话里面止不住的酸味。
“没了你早晨叫我起chuáng,我就起晚了。”
“那我以后每天过去叫你吧,省得你起不来。”
艾冬冬傻眼了,愣了那么一两秒,尴尬地嘿嘿笑了出来:“别呀,我好不容易睡个懒觉,我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睡有助于骨骼发育。”
凯子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昨天睡的很晚?”
“不是,反倒睡的挺早的,我们俩可能都不习惯,没什么话说,老早就睡了。不过我后半夜才睡着,有点紧张。”艾冬冬尽量装的挺自然:“你昨天是不是没睡好,看你眼里头都是血丝。”
“是没睡好,担心你来着。”凯子囫囵应了一声,手里的活儿可没停下,他们现在做的是毛绒玩具,这个东西很难弄,嘴巴经常容易进毛,还费眼睛。
艾冬冬有点心虚,笑了笑就将袖子捋了起来,开始gān活。可是旁边的人却开始围攻他了。
“艾冬冬,昨天晚上过的怎么样,周老大欺负你没?”
“没有啊,他是我gān爹,怎么会欺负我。”
“那疼你没?”
艾冬冬嘴一咧:“孙哥,能不能别老是想huáng事儿啊。”
那个被他称为孙哥的就笑了起来,旁边又有人问:“跟周老大一个被窝睡觉什么感觉,没摸你?”
“摸不摸你知道了又咋样,这事我能告诉你?”艾冬冬挑着那欠cao的眼尾,手里头捋着那毛毛熊的短尾巴:“总之一句话,我挺好的,谢谢各位大哥大叔大爷关心,挨cao没挨cao的,就别问了,问了我也不会说呀。”
大家伙就都笑了起来。角落里有人低声说:“这周岗还算有良心,没摧残祖国的小骨朵,可能跟这小孩对脾气,就是想罩着他。越是他们这种无法无天的人,做事越是让人摸不透,对你好还是对你坏,完全看心qíng。这小子运气好,碰准了。”
自打周岗来了这儿,因为他在固城县的鼎鼎大名,多少人想跟他套上近乎,可惜都没能成功,谁知道却让一个屁大点的小子套上了,嫉妒的人可不在少数。跟周岗勾搭上基本上就是得了一张免死金牌,在这监狱里头基本上可以过的相当舒心了,不会受欺负,还不会受冷漠,在犯人里头有了地位,在狱警跟前也有了尊严,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还不是这监狱里的好处,最重要的是监狱外头,将来出去了之后,在固城县这地界上混,如果能跟周岗有点关系,那小日子还不瞬间好过起来了?!说不定周岗替你谋个一官半职,从此就风生水起了。
这一点艾冬冬也想到了,他在这上头考虑的相当长远,想当初刚认识周岗那会儿,他就想到了这一层,所以一门心思直往周岗身上蹭,就是想捞点好处。不过如今不一样了,他是双喜临门,不但有了靠山,还满足了自己内心的小小yù望,所以他这快乐,来的相当隆重,gān着活的时候,都忍不住哼了起来,那叫一个chūnqíngdàng漾,看的有些人牙齿痒痒。
比如,一直在窗口盯着他看的郑融郑警官。
郑融的眼睛都成血红的了:妈的,这个小骚货!
第四十章
郑融立即提了提腰带,敲了敲窗户:“艾冬冬!”
艾冬冬抬头一看,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不过他倒是不紧张,放下手里的东西,凯子看了一眼,说:“去吧,他应该不会怎么着你。”
艾冬冬走出车间,来到外头的走廊下,还没走到郑融跟前呢,郑融就说:“你现在可得意了。”
艾冬冬笑了笑,说:“还行。”
郑融的脸色就更难看了:“懒得跟你废话,我找你有事,你过来帮我个忙,把这个送到125牢房去。”
125一听名字就是跟周岗一样的单独牢房,艾冬冬看了看郑融递上来的报纸,问:“要给谁?”
“你他妈管是给谁呢,叫你送你送到那儿就回来。”
艾冬冬只好接过来,郑融又说:“别磨蹭,送完了就回来,别想着偷懒,回来继续gān活!”
艾冬冬懒得理他,没回头,一股脑地往125去了。
不过这125牢房还真不好找,现在大家都在车间里忙活,牢房里没什么人,也没有狱警,他就挨着一个一个牢房地看,找了老半天也没找到,他站在窗口往cao场上看,就看见郑融倚着大树,正在那儿抽烟,火星子透过阳光都可以看见。他翻了翻手里的报纸,发现是一紮老报纸了,上个月的,好像是从一摞报纸里头随便抽出来的几张。
艾冬冬就长了心眼了,觉得这事qíng有古怪。
首先郑融不挑别人就挑他去送报纸,这件事本身就值得怀疑,有脑子的人一开始想,就应该觉得郑融这是借机要修理他。
125既然是单独的牢房,那就只有两种qíng况,一是里头住的人跟周岗一样,有些个特权,所以不用跟大部分囚犯一块住,二就是里头住的这人比较危险,所以才分开单独住一个地方。
周岗的大名他老早就听说过了,不过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还有像周岗一样的人物住在监狱里面,艾冬冬仔细想了想,觉得还是最后一种可能大一些。
这样一来,郑融的动机就捋的清了。他这是公报私仇,想着法收拾他呢。
艾冬冬就谨慎了很多,挨着牢房继续找,这下终于给他找到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里头住的人,果然跟周岗不一样,而是后一种。
因为周岗的牢房,那是从来不上锁的,就是上锁,也是从里头上,可是这个牢房却是从外头上着锁,明显是禁锢了里头那个人的自由,不想他惹是生非。艾冬冬踮着脚,试图从门中上方的玻璃窗朝里头看看qíng况,可是他个头有点不够,只看到牢房的一角,还有一张桌子,隐隐约约看见两条腿搭在桌子上,看样子很是放làng不羁。
艾冬冬心里头有点紧张,打算把报纸放在门口就走,可是他想了想,一时冲动,就敲了敲门:“您的报纸给您送来了。”
里头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不一会儿,门上的玻璃窗那儿就多了一双眼睛,透着戾气,隔着玻璃紧紧地盯着他。艾冬冬只看到那人的眼和鼻子,就觉得里头这人不是个善茬儿,惹不得。
“郑融郑警官让我给您送的报纸……我给你放门口?”
那人却盯着他不说话,说实话,那眼神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子下流气息。艾冬冬咽了口唾沫,说:“那我就放这儿了。”
“你从门下头给我递过来。”
艾冬冬抬头看了看,只好蹲下来,门下的fèng塞个报纸绰绰有余了,他就把报纸递了上去,谁知道下头忽然伸出一只手,就把他死死地拽住了,抓住他就是一阵乱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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