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洞_笙离【完结】(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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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真的想知道,他有没有过爱过我,哪怕时间,只有0.01秒。

  西贡下的纠缠爱yù(上)

  一月的南京终于到了最冷的时候,整个人也变的怏怏的,除了乏力,就是困顿。

  每天发疯似的呆在实验室里面,从早上七点到晚上十点,连走路都是用跑的,可是,我一点也不感到满足,因为在忙碌的空闲中,常常会想起某些事qíng,泪水积攒在眼眶里,用困倦的呵欠掩饰过去,对其他人qiáng作笑容。

  我去医院看江风,手术定在星期五的早上,和唐君然航班的时间恰好吻合。

  他jīng神状态不错,但是每每我望去他的眼睛里,总是雾蒙蒙的一片,那里不仅深藏着不轻易示人的软弱,更多的是对色彩的渴望。

  他的窗台上有一盆小仙人掌,张牙舞爪的造型让我很是好奇,顺口跟他提起来,谁知江风脸色变了又变,支支吾吾的告诉我,“那个,是安妍扔给我的,说是哪天心痒了想偷偷的溜出去,就看看这个家伙,想想她发怒的样子何等的相似。”

  我扑哧一下就笑出来,“江风,其实安妍对你真的不错,前几天她还跟我说,小时候她可希望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哥哥。”

  他脸上的喜色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我自觉说错了话,倒也不更正,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那是小时候,现在谁知道呀。”

  “谁知道呀!”他恨恨的重复了一句,然后翻了个身,“小妹,不说我的破事了,倒是你,这些年就听你说过一个常泽,其他人呢?”

  我摊摊手,回答的漫不经心,“没有,你家妹妹是超级困难户,倒贴都没有人要。”

  他只当我说的是笑话,“得了、得了,你那么心高气傲的,怕是眼光太高了,倒贴那么没脸没自尊的事qíng,你哪里能做的出来。”

  纯白的被褥,纯白的墙,我轻轻的把头靠在江风的手臂上,头埋在一片白色中,用呜咽不清的声音告诉他,“哥,星期五的时候,我不能帮你签字了,也不能亲眼见你进手术室了,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qíng要做,对不起。”

  我明显的感到江风的手臂一震,然后是长久的沉默,只听到时钟在缓慢的滴答走过,良久,他的手臂不耐烦的动了几下,口气恶狠狠的,“死丫头,过去,别靠着我。”

  我反倒是越压越重,喋喋不休的抗议,“小气江风,小气鬼,我都说对不起了。”

  他用手抵住我的额头,然后四目相对,他怒道,“我要打电话给韩晨阳,我手术你不陪我就算了呗,还不让我叫别人来呀,你皮痒了,还是想造反?”

  我只觉得心口一堵,眼泪又不争气的涌了出来,幸好江风是看不见的。

  韩晨阳很快就赶了过来,江风跟他说了这件事之后,他点点头,并没有追问缘由,只是按照麻醉师的指示签下了他的名字,江风开玩笑,“我说,手术室后要是出了什么事,咱这个官司就指望你了。”

  我气急去掐他,“江风,你这个乌鸦嘴,不准你胡说!”

  他哈哈大笑跟我打混混,韩晨阳倒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坐在一边翻阅手术协议书,从我的角度看过去,他的侧脸笼罩在冬日的阳光下,有种慵懒的味道,眼神认真专注,眉头时而轻轻的蹙起来,有时候又舒展开,安静的样子像一幅水墨画。

  大抵男人在专注工作时候的样子最吸引人,我忽然又想起来唐君然。

  被光照透的灰尘在他身后飞舞,韩晨阳突然抬起头,在我猝不及防的时候,我看见自己的影子深深的跌进那双深色如墨的眼眸里,嘴边勾着明亮到极致的笑容,用只有我和他能够听见的声音轻轻的说,“你的私事,早点结束早点回来,我想,你也不愿意错过江风被抬出手术室的那一刻,怎么说,能够陪他的只有你一个至亲了。”

  从脚底一直麻到头皮,凉意十足,我佯装镇定的看着他,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我点点头,顺手在纸上写下两个字,“谢谢”。

  我开始预感,韩晨阳,他什么都知道,甚至,看的比我还透彻。

  那个游戏被中断了那么久,我忽然想重新开始。

  人们常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其实是新的不来旧的不去,人都是喜新厌旧的生物,我想,我一定会彻底的忘记那个四年。

  离开医院,径自去了实验室,李楠师兄来找我,心急火燎的样子,“完了、完了,这次坏事了,止水,韩晨阳师兄去哪里你知道吗?”

  我愣了一下,随口就问,“怎么了,这么急着找他,我刚在医院见他?”

  “先制实验室的超声波加工机坏了,整个实验室就这么一台。”

  “打电话找厂商来修呗。”我摸出手机,查找韩晨阳的号码,“超声加工机坏了,难道是你给搞的,不会吧,这么低级的错误。”

  他叹气,“孙美洁带的那个小本科生,不知道怎么瞎捣鼓给搞的,没敢报给上面,估计怎么也得弄个处分,小孩子都快毕业了,哪里禁的住这个,只能瞒着找韩师兄看看。”

  我笑起来,“感觉韩晨阳这家伙无所不能似的,你等等我帮你找他,具体的事qíng你自己跟他说吧,我也不懂。”

  等我翻译完报告,天已经大黑了,关了电脑从实验室出来,腰酸背疼,冲着玻璃窗打了一个很不雅的呵欠,却看到倒映在窗户上的人影。

  韩晨阳站在先制的实验室门口,孙美洁递纸巾给他,然后他摇摇手,朝我走过来,口气轻松又坦dàng,“王教授的那份资料翻译好了没有?”

  我点点头,指指实验室,试探的问,“你现在就要看?”

  他没吭声,礼貌的冲孙美洁点头示意就进了我的实验室,毫不客气的坐下来,淡淡的说,“帮我拿点汽油和棉花来,手上沾的都是机油,洗不掉。”

  我无语的背过气来,一边开小柜子找,一边调侃他,“呦,韩晨阳,你怎么没让孙美洁师姐帮你的,还专程的找我这里,难道基础实验室的汽油去污比较快?”

  他轻轻的哼了一声,“因为用纸巾擦机油,我比较怀疑。”

  “修好了?”我拉了椅子坐在他旁边,用棉花蘸了汽油,“手伸出来,老天,怎么搞的黑乎乎的,真是跟你的形象不符呀!”

  他嘴角微微向上翘,眼睛却闭了起来,“修个仪器有什么形象的,要是没形象,我早就没有了。”

  我有些好奇,“你以前还做过更没形象的事?”

  “以前第一次做模具,资金不够,材料不够,就去废弃的工厂找,汽车上的零件拆下来再用,然后设计,出样品,少不了跟外国人磨嘴皮,那时候觉得还真是丢脸。”

  我轻轻的笑笑,没再回答,专心给他擦拭,他的手担在我的手心里,从指尖到掌心,我能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还有细致的触感,他的手指修长,不算白皙,但是灵活有力。  还很有魔力,充满魅惑,会让人臣服在手指制造出来的yù望之中,我忽然就想起那天夜晚,这样一双手在我的肌肤上煽qíng的游走,浑身一片发麻,手也不由自主的轻轻的抖了一下。  温热的呼吸在耳畔,带着戏谑的笑意,“擦的差不多就行了。”

  我却吓的手忙脚乱的,胡乱的在他手背上擦了两下,转过脸去恶狠狠的说,“好了,快去把洗了吧,难闻死了这味道。”

  他定定的看了我一会,没有起身,语气很是玩笑的意味,“江止水,我帮你照顾江风那么大麻烦,你说你应该怎么感谢我?”

  我白他一眼,没好气的回答,“以身相许好不好?”

  他歪过头看我,书桌上的灯光一下子就铺陈在他的脸上,还是那副玩味的表qíng,“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轻佻的笑,手指有意无意的蹭过他的裤fèng,“当然是真的。”

  他挑眉,挑逗意味十足,我却眯起眼睛笑笑,“如果你说好,我自然言而有信,可是你却反问我真假,那么我说的这个真的,便是假的。”

  顺手把用过的棉花扔到两米开外的废纸篓里,我心满意足的拍拍手,“玩笑而已,说白了,其实咱们谁都信不过谁。”

  唐君然走的那天,阳光居然出奇的猛烈,在这样一个寒冬中,隐隐的不寻常。  那天早上,我为了赶早什么都没有吃,在去机场的路上,天边从灰暗到泛白再到清晨的第一缕耀眼的光芒,尽收眼底,我晕车的厉害,心里更是沉甸甸的痛。

  有些事qíng发生了却要当作没发生,有些事qíng知qíng却要当作一片迷惘,有些话说出口了却要当作没说过,自己也要乖乖的当作没听到过。

  还是那句话,当不知道用什么表qíng面对的时候,那么就微笑吧。

  他从南京禄口机场到上海虹桥机场,再转机去东京羽田机场。

  安检前都是叽叽喳喳的各式的旅行团队,唐君然捏着登机牌显得有些促狭不安,“第一次做飞机,不太懂。”

  我笑笑,告诉他,“飞多了就习惯了,其实也就这样,我告诉你,登机的时候千万别抢着去排队,反正位置又不会长翅膀飞了的,如果你觉得跟别人挨在一起很不舒服,等其他人都登机了,你慢悠悠的晃进去,一般最后都会有好几个空位置,你喜欢哪就坐哪。”

  他有些意外,“这也行?”

  “大学时候,我每年四趟,有时候国庆也回来,你说我的经验行不行呢?”我环顾四周,“南京机场人真少,设施也不行,白云机场就很漂亮,不过人实在是太多了。”

  他微微的笑起来,目光忽然变的很柔和,“临走前,告诉你一个秘密,曾经我很想去买一张飞往广州的机票。”

  这一次,我真的是愣住了,透过机场墨绿色的玻璃,炫目的阳光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水纹般的影子,我望着他,只听到自己牙关在轻轻的打颤,却怎么也说不出话。

  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在我呆住的几秒钟,一双温暖的手揽过我的肩膀,他的衣领擦过我的脸庞,我想抓住他的衣服,理智告诉自己,不可以。

  他的手臂的力量渐渐的加深,我感到血气从心口涌起,眼睛里早已模糊一片,尽管这样,那双手,还是固执的垂在一边。

  冬天的南京,机场安检前,我们就以这样一个奇怪的姿势来告别彼此。

  他的背影渐渐的远去,依然是瘦削脊骨,硬净如玉,一如第一眼见到他那样。  我痛的没了知觉,只能长久的站在原地,直到手机响起,打开一看是唐君然的信息,“我很快就回来,好好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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