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郑奕请吃饭,巷子深处的小餐馆做菜美味的让人啧啧称奇,一群男生兴头上来了都弄了点酒喝,一来二去的我也被撺掇的喝了点,大家一直闹腾到很晚,直到每个人都差不多喝了上头了才散。
我喝了点啤酒就觉得有点晕,走在路上脚下好像踩在棉花上,飘飘然的感觉,这里是小巷,要走一段路才能到主gān道上打车,幸好一路上还有几个朋友,几个人呵呵的一路傻笑走着,谈天说地的好不快活。
郑奕喝的也有些高了,他咕囔着跟我说,“施莐,我刚才发信息给薛问枢叫他来接你了。”
我一听酒醒了大半,“你gān嘛啊?吓参合什么啊?”
他哈哈笑,“瞧你喝的那样,脸红红的,你难说你不晕,刚才你喝了几瓶?就跟当白开水喝一样,咱都哥们多少年了,我这不不放心你啊,好心当了驴肝肺,还有啊,你要是跟薛问枢有什么堵别拿酒来撒气,小夫妻吵架的,chuáng头吵chuáng尾合。”
“呸,你才小夫妻,你才跟薛问枢小夫妻。”
我还没骂完,就看到对面走来一个人,高瘦的身姿,深黑的眼眸在黑夜里闪动点光芒,好像我第一次见到薛问枢,就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
他跟别人打了招呼,走到我这边,闻了几下,皱起眉头,“施莐,你究竟喝了多少酒?怎么这么大的酒味。”
“我没喝多少,你别胡扯了,我身上哪里有酒味。”说着我就抬起胳膊凑到鼻子前闻闻,“没有酒味啊,你就胡说八道吧。”
周围的人听了我们的话都不由的笑起来,郑奕在一边喊,“薛问枢,你媳妇真的喝多了,快点把她带回家里去困觉吧。”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薛问枢脸一沉,拉着我就拦下一辆出租车,把我拉了进去。
一路上我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的就到了他家,房间里凉慡的冷气扑面而来,让我有一刻短暂的清醒,“这是哪里?这么晚了我要回家?”
“回家?”他皮笑ròu不笑的看着我,“行啊,那你走回去试试看,我估计你会半路就晕倒在地上吧。”
“水,我要喝水。”
他起身把自己的杯子递给我,“喝点茶,醒醒酒。”
薛问枢喝茶喜欢放很多茶叶,我觉得苦,喝了两口就放下了,昏昏沉沉的感觉又涌了过来,我只觉得好像有些晕,迷迷糊糊的我就往chuáng上靠,眼皮不自主的就耷拉下来,可是神志中还有一丝的清明,朦胧中觉得好像有人在亲吻我,先是温柔如蜻蜓点水,后来却有些凶狠,好像是惊涛的波làng要把我翻覆一般。
是薛问枢的气息,闭起眼睛都可以知道。
我不由自主的把手环到他的脖子上,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起伏,其实我心里早也不怨恨他,只是还不能完全的释怀,这样的夜晚,熟稔的qíng事,给对方顺畅的台阶重归于好也好过无止无休的冷战。
他的吻缠绵唇边,温暖湿润的触感,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让我一再的沉溺,颠簸起伏在□的海洋里,半醉半醒中我觉得好像时光一下子倒流,过去的三年像是流水一样从我的指尖滑过,然后再没有了声息。
薛问枢走了之后我把自己的心境也一并的尘封起来,我变的陈旧起来,用那些老旧的习惯把自己包裹起来。
那时候我我有些害怕,我的容颜改变,习惯改变,他就会漠然的从我身边擦过。
存蓄好久的激qíng一下子被释放,身体累到了极点,我在迷迷糊糊睡着前还想到,原来酒,真的是一个好东西。
然后手指被扣住,耳边有轻微细密的呼吸声,好像风和日丽的日子在鼓làng屿的cháo声,伴我进入梦乡。
我睡的很沉,忽然觉得眼前有微微的光亮,像是纷纷扰扰的蒲公英的绒毛落在我脸上,有些痒痒的,我睁开眼,倏的坐起来,我看着天边薄亮的光芒,一时间竟然怔住了。
薛问枢被我惊醒了,他揉揉眼睛咕囔了一句,“还早呢,再睡一会。”
“几点了?”
他眯着眼睛看了下手机,“五点半。”
我掀开被子就要往下跳,被薛问枢一把拉住,“你gān嘛去啊?”
我冲着他吼道,“我一晚上都没回家啊,给我妈知道我不要死了。”
他慢条斯理的说,“没事,我拿你手机给你妈发了信息,说你跟朋友在外面玩,晚上不回来了,哦,以你的口吻说的。”
“你这么劣质的谎言我妈怎么可能相信啊。”
“没事,她信了,我还把蒋歆的号码给她了,之前我都跟蒋歆串通好了。”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再看看自己身上,不着寸缕,连忙扯住被子往身上遮,薛问枢笑道,“怕什么,全都看遍了,睡觉吧,困死了。”
“我去洗澡。”说完我就一溜烟的跑去洗手间,一照镜子,发现脸都是红的。
打开热水器,刹那间热水充盈了冰冷的身体,我感到神经也随之放松下来,被吓醒的困意又重新的袭来,我匆匆的穿上内衣,又在行李箱找了件薛问枢的T恤才爬上chuáng。
薛问枢凑了过来,迷迷糊糊的说,“穿什么衣服啊,反正还要脱。”
我踹了他一脚,“脱你个头,睡觉。”
“恩,睡觉。”
一觉睡到中午,我醒来时候发现薛问枢坐在chuáng边看电脑,他看见我醒了便笑道,“现在不生气了吧?”
“我又没生你气。”我淡淡的说,头凑过去看他的电脑。
他还是笑的狡黠,“还说没生气,早知道这个方法有这么好的效果,我第一天就应该用了,真是白白làng费那么多时间。”
我啐了他一口,然后指着屏幕问,“这是什么?”
“我做的项目啊,也是毕业时候准备发的文章。”他有些得意洋洋,“很厉害吧,这篇可以发SCI的。”
我不由的酸了酸,“哦,那你不如多待几年多发几篇SCI,回来正好混个副研。”
“开什么玩笑,我才不要多待几年呢,美国又没有好吃的,又没有好玩的,整天的日子就是对着机器,人都快变态了。”
“哦,没有女生追你啊?”
薛问枢拍拍我的脑袋,“追个头,我那待过的两个实验室全是男生,我又住学生宿舍,根本没什么机会接触到女生,再说了,我那几个大学同学,学校比我牛的,结果找女朋友找那么丑,想想就没有什么好资源,何必làng费自己时间呢。”
“哼,原来是这样啊。”
他看着我复杂多变的脸不由的笑了,轻轻的揉了揉我的头发,“好了,不是因为别的原因,是因为我觉得你最好,其它人我是真的没有心qíng结jiāo。”
我就这样和薛问枢终归于好了。
他临走之前去了一趟我的学校,一路走一路感慨,“好漂亮啊,真的好漂亮啊。”
那时候是八月的最后几天,阳光灿烂,绿树野花沿着山势盘旋而上。不远处海风一阵阵的chuī来,带着cháo湿的水汽,是个热烈而充满活力的夏末。
只是快走进野花盛开的茂密的糙丛的时候,薛问枢忽然很不合时宜的打了一个喷嚏,我以为他感冒了,结果他揉揉眼睛,“完了,花粉过敏了。”
我大感意外,“你怎么花粉过敏的?”
“到美国之后几乎所有的华人都会花粉过敏啊,那边全是奇怪的树和花,我原来还好好的,就是去年忽然过敏了,唉,以后夏天的时候都要戴着口罩出门。”
我高兴的抚掌哈哈大笑,“真是报应,活该。”
还去了鼓làng屿,这座安静的小岛很适合两个人毫无目的的闲逛,龙头路的鱼丸汤和海蛎煎很赞,马拉桑的鲜榨橙子新鲜慡口,赵小姐家的店到处充满了复古的风qíng。
逛完了风琴馆,两个人嘻嘻闹闹的走在偏僻的小道里,鼓làng屿很小,即使乱走也不会迷路,忽然我们发现一栋很古旧的房子,西式洋楼的建筑,斑驳的墙上爬满了青苔,庭院里杂糙丛生,似乎很久没有人住了,薛问枢顿生好奇,非要拉着我进去一看究竟,我扭不过他只好硬着头皮进去。
那栋楼很空很旷,明明外面是骄阳似火的夏日中午,可是只踏上台阶还未进屋就觉得一股凉飕飕的风扑面而来,那种风不是凉慡的海风,而是带着cháo湿腐朽气息的yīn风。
黑乎乎的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残破的几个家具堆放在角落里,楼梯扶手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爬满了蜘蛛网,乍一看上去我就立刻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这个屋子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我只好紧紧的攥着薛问枢的手,薛问枢胆子大,看了一圈后忽然用细细的假嗓子喊道,“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我“啊”的一声叫起来,那种诡异的气氛,好像就有什么人藏匿在黑暗的角落里窥视着我们,一阵yīn风chuī来,我几乎快被吓哭了,紧紧的抱着薛问枢不敢松手,他却哈哈大笑,我硬扯乱拽的把他拉出了屋子,刚站到耀眼的太阳底下就有种yù哭无泪的感觉。
薛问枢笑的腰都直不起来,“胆小鬼,怕什么。”
我都快哭了,“你别这样吓人啊,我同学说这些房子都不太gān净的。”
他嗤之以鼻,不以为意,后来晚上在鼓làng屿小餐馆吃饭的时候恰好遇到家就住在岛上的同学,她跟我们说鼓làng屿上有很多闹鬼的屋子,还提醒我们最好不要进去,她小时候大白天就亲眼见到白衣服的女子从楼上飘过。
我吓了一身冷汗,连薛问枢听了都心有余悸,再也不敢开这样的玩笑。
薛问枢走的那天我没有送他,我害怕自己看到离别的场景又不小心生出什么悲观的想法,那天中午我收到一个短信,薛问枢在上面写道,“等我回来。”
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我偷偷的抿起嘴笑了,手指在键盘上飞速的回复,“那你要快点回来,我等不及的。”
四年之内读完博士,难度实在是很大,有一天他跟我说,“如果实验不顺利的话,可能要再拖延半年。”
我那时候也觉得再多等段时间也无所谓了,深明大义的告诉他,“毕业重要。”
果然薛问枢又回到了嬉皮笑脸的口吻,“施莐你真是太好了,要是你不答应的话,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翻翻白眼,“能怎么办?我又不能跑到美国去把你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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