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宜凌冷冷的推开他,“用我自己换来的,可以了吧!何苏叶,我知道只要你爷爷发话,院长一定会把名额给你的,所以我只好先下手为qiáng。”
万念俱灰,只是事到如今,他还能说什么,他告诉她,“如果你说你想要名额,你知道我一定会给你的,你何苦作践自己!”
她坦然的望着他,“我不想欠你人qíng,因为我要走便走的了无牵挂!”
好一个“了无牵挂”,他只好问,“张宜凌,你究竟爱没爱过我?”
他没立刻等到这个答案,但是他终于等到了。
张宜凌走前的那个雨夜,她说,“我从小要的就是最好的,最好的成绩,最好的衣服,那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我要最好的男朋友,最好的老公,所以,何苏叶,我爱过你,但是我爱上的是你的最好,我出国,然后会遇到更好,所以,我会不爱你的。”
真相大白,这个好qiáng的女子,要的只是一个能匹配她的男人,而不是何苏叶。
他叹一口气,整理下思绪,开始收拾厨房,然后打开冰箱,看看明天的早餐原料。结果jī蛋、面包都没有了,他穿好衣服,准备去小区的超市买点东西。
中蜜
吃完饭,沈惜凡在家上网,没一会,沈妈妈就喊到,“凡凡,明天你早上在家吃饭吗?”
她“嗯”一声,“我要吃紫菜蛋花汤和煎饺!”
沈妈妈拎着一包垃圾过来,“没紫菜和陈醋了,你去超市买一点,顺便把垃圾倒了。”
沈惜凡瞅瞅自己脚上的棉拖鞋,“我不要去超市,出去还要换鞋子,多麻烦。”
沈妈妈变脸,扮猪吃老虎,可怜兮兮的说,“人老了,连让女儿做件事都难,我以后还是去老人院算了,唉!”
她立刻跳起来,“我去,我去!”从阳台的鞋柜里翻出自己大学时候穿的棉虎头鞋,接过那包垃圾心里忿忿,老妈真是越来越有对敌斗争的经验了,知道我吃软不吃硬。
冬天的晚上真的很冷,她冷思维有些僵硬,恍惚以为自己还在大学时候,拖着这双虎头鞋在宿舍区到处流窜。
她前脚刚进超市门,正好一个男的要出去,四目相接,沈惜凡愣了一下,环顾四周,自言自语,“我没走错吧,这是超市,可是我又没有生病,为什么会看见这个家伙?”
没想到这话却被何苏叶听去了,噗哧一下笑出来。
她立刻回神,何苏叶笑起来真的很可爱,心跳一下子翻倍,说话也开始前言不搭后语,“不好意思,何医生,你也会来超市,好巧呀!”
何苏叶觉得她说话有些奇怪,但是也没多想,“来买点东西,你家住在这里?”
她点点头,反问,“难道你家也住这里?可是我多少年都没见过你一次?”
何苏叶解释,“我前几个月刚搬过来的,可能不太出去走动,不过这个小区挺不错的,jiāo通很方便,购物也方便。”
沈惜凡一下子语塞,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得“嗯”“是”的点头,何苏叶看了觉得好笑,她个子不高,站在他面前才到肩膀,就这样俯视很像一个小孩子挨家长骂的样子,他低下头问到,“我开的中药难不难吃?”
很不争气的脸就有些发热,她心里暗念,何苏叶,你丫靠的太近了,虽然我很享受这样的距离,但是我今天不在状态,于是装作思索的样子,“苦,怎么不苦?难喝死了!”
何苏叶翻翻袋子,掏出一大碗果冻递给她,耐心的说,“药要好好吃,要是觉得苦,喝完药就吃这个,听话!”
沈惜凡不折不扣的愣在那里,心花刚要怒放,结果她听见何苏叶继续,“医院里的小孩子不肯吃药,我们都拿这个哄的……”
她抬起头,有些茫然,“何医生,我是小孩子么?”
他笑,“你不是小孩子,是像小孩子,我先走了呀,明天记得去拿药!”然后,又意外深长的看了她圆圆的虎头棉鞋一眼,走了。
沈惜凡抓着果冻,呆呆的看着何苏叶远去的背影,她觉得有些恼怒,但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浮现在嘴角,对于他来说,自己这个患者是不是有些特别。
回到家,把塑料袋丢下来,笑眯眯的捧着果冻就要回房间,结果沈妈妈又过来,“凡凡,明天跟妈妈去吃饭好不?”
立刻头大,“妈,我可不要去相亲,您就死心了吧!”
沈妈妈不怒反笑,凑过来撺掇女儿,“这回咱妈给你挑的可是一个医生,怎么样?人民医院的,有没有兴趣呀?杨阿姨说这个小伙子一表人才的……”
沈惜凡打断,“他叫什么名字?”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吗?”沈妈妈故意买关子,瞅了一眼她手上的果冻,“那么大人了还吃小孩子的玩意……”
把果冻藏在背后,“我就是小孩子不行呀?明天晚上,我去就是了!”不顾沈妈妈在身后欢呼雀跃,她径自走到房间,把门关上,倒在chuáng上,看着那个果冻傻傻的笑起来。
第二天晨会上,程总说今年平安夜,本市某个软件公司要借酒店场地开一个大型的party,于是便分配各部门工作,大家提了一些建议后便散会。
许向雅兴奋,“稀饭,又可以看见好多帅哥,太幸福了!”
沈惜凡郁闷,“我根本不想看帅哥,我只想回家去睡觉。”
许向雅撇撇嘴,“怪不得你三年来都没有艳遇的,原来是雌xing激素分泌失调,不思男人思睡觉。不过,你还是要参加的,去年的party就被你逃了,今年你别再想了。”
她心想,今年可是给别人做牛做马的,想逃也逃不了。
IT峰会几天前刚结束,有几个公司高层已经离开酒店。
早晨的阳光穿透冬天的薄雾,空气微微的cháo湿,沈惜凡送完客人抄小路走回去,不可避免的路过F区别墅。
她看见,严恒坐在窗户边,只是看着屋外的糙坪,俊逸的脸庞有些朦胧。
似曾相识。
曾经,在音乐系的琴房,严恒坐在窗口,头上是夏日骄阳仍然气定神闲,只是目光辽远忧郁,只一眼,她便不可自拔的开始关注这个传说中的风流才子,她觉得他并非那么快乐。
而他现在,是不是也不快乐。
与自己无关吧——她又多管闲事了。
好容易熬到下班,她匆匆赶回家,准备晚上的相亲。
换下职业套装,沈惜凡扎起马尾辫,换上简单的红格子棉袄,卸下妆容,只涂了一层淡淡的唇彩,她觉得清新的打扮反而比较适合自己。
带着忐忑好奇的心qíng去茶座包间,没想到这次男主角十分大牌,等了十分钟才姗姗来迟,沈惜凡第一眼就认出来了,长得极有个xing的医生,上次在医院撞到的那个。
他气喘吁吁的做自我介绍,“我叫李介,沈小姐不好意思,刚才钥匙忘在宿舍了,只好去取,耽误了一会,实在不好意思。”
果然,他小指上挂着一串钥匙,沈惜凡好奇,“你的钥匙坠很特别呀!”
不规则的块状,表面灰白色,有纵纹裂隙和棕色条纹,看上去光滑可爱。
只是李介一愣,笑起来,“生龙骨,以前在学校标本室摸来的。”然后递给沈惜凡,指着解释,“这是古代哺rǔ动物如三趾马、犀类、鹿类、牛类、象类等的骨骼化石,你看,这块是关节处的,所以有蜂窝状小孔,正好可以用来穿钥匙扣。生龙骨是一味药,xing平,入心肝经,平肝潜阳、活血安神……”
沈惜凡觉得他特别随和,浓黑的眉毛随着他说话语调上扬下降,她有些奇怪,为什么学医的人在说到自己专业东西的时候总是那么投入、自信,何苏叶也是。
李介似乎对她也有印象,“沈小姐怎么看上去那么面熟的,哪里见过?”
沈惜凡振奋,“医院里吧,李先生认识何医生吗?我上次就是去开感冒茶的。”
李介一下子反应过来,“哦,是那次呀,你说的何医生是不是何苏叶?他可是我大师兄,真的好巧呀!”
沈惜凡快要激动到流眼泪,但是怎么也不能让他看出自己之意不在他而在何苏叶,只能点头,“何医生真的是一个好医生呀!”
没想到李介一下子打开了话匣,“我家跟他家是世jiāo,他比我大一岁。从小我们一起长大,我爱惹祸,偷别人家树上的枣子,砸坏玻璃之类的,然后都是何苏叶帮我背黑锅,因为他父母工作忙,早早的把他丢去了小学,没想到居然能跟上来,所以就比我高了我三届……”
沈妈妈透过门fèng看到的就是两个人聊的热火朝天的qíng景:李介边讲边喝茶,激昂慷慨,沈惜凡听的津津有味,不时的给他添水。她心里高兴,心想,这门相亲八成是成了,果然还是医生的魅力比较大,可是她却不知道,里面那两个人,聊的完全不是自己想的人生,工作、理想之类的,而是相亲两人之外的第三者。
最后,沈惜凡奇怪,“李医生怎么会来相亲呢?”
李介笑,“叫我名字就好了,我们做医生的,圈子就那么大,相亲是我妈一手折腾起来的,我只好来了,原来很排斥这样的方式,不过跟你说话倒是很轻松,很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当然,沈小姐怎么也会来相亲的?”
很诡异的脸红起来了,李介口无遮拦,“刚才沈小姐一直讨论关于我师兄的话题,难道,你对我师兄……”
她连忙摇摇手,“我,没有,只是……觉得好奇,所以就……就……”越是心虚越是解释不清楚,窘态全被李介看在眼里。
李介眨眨眼睛,“没关系,是不是觉得我大师兄这个人挺好的?放心,他现在还没有女朋友,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帮你的!”
沈惜凡有些疑惑,没理由自己会喜欢上只见过几面的医生,前后说话还不到一个小时,只是因为他长得很帅,特别的和气,特别的优秀,对自己看上去也不错,难道这就叫喜欢,未免自己有点轻佻了吧?
她只好解释,“李介,我只是觉得何苏叶很好,想和他做一个朋友,就像我也觉得你很随和,为人也很好,就很想和你做个朋友而已。”
李介不好意思,“我误会了,沈小姐不要生气,这样我请你吃饭作为赔礼?”
反倒是沈惜凡暗暗骂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笑起来,“叫我沈惜凡就好了,如果做朋友还是叫沈小姐,真不知道怎么做朋友了,我饿了,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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