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教室破旧了,这里的设施条件并不完善,可是今天过后,一切或许都能得到最大的改善。
“我想你应该会喜欢。”他并没有再看她,可是语气却很笃定。
“就因为这样?”她仿佛有点惊讶,“这就是你捐助这里的理由?”
“嗯。其实在认识你之前,这些人过得好不好,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如此坦承,倒教方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样接话才好。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
“我需要的不是这个。”他突然转过来,修长的手指落在她的肩上,迫使她与他面对面。
“我只希望你能开心。”他说,“你是第一个让我产生这种想法的人,也是第一个让我想要去保护的人。”
他看着这双清澈明媚的眼睛,近在咫尺,可是自从分手决裂之后便似乎不肯再正眼看他。他还清楚记得她那天说过的话,那样低沉的语气,那样qiáng烈的谴责,一字一句都让他无从反驳。最后她离开之前看了他一眼,目光里竟然饱含着失望与鄙夷,那个瞬间就如同有一条蛇窜进他的心里去,用尖利的毒齿猝不及防地咬了一口,令心口隐隐作痛。
为达目的,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放弃甚至牺牲掉所有东西,可以踩着万人的肩膀一步步毫无愧疚地走向自己人生的最顶端,可以将任何人的唾弃都视若无物。可是在那天之后他才发现,原来还有一个例外。
或许任何事qíng都有例外。
而她,就是他的那个例外。
他拥有金钱、地位、权力,当然也不乏女人,可是他却只想得到她。那样的占有yù竟与年少时对权力的渴望来得一样qiáng烈。
他想,对于他的所作所为,别人认不认同根本没有关系,但只有她不行。
他发现自己受不了,一想到她怀疑他、鄙视他的样子,他就受不了。
她能够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哪怕只是短暂的片刻,也都是那么的令人感到舒服。她待在他的视线范围里,让他觉得莫名的安心。有生以来仅有的一次,他居然会去思考如何让一个女人开心起来,如何才能看见她的笑容。
因为她笑起来的样子十分好看,明媚夺目,仿佛chūn末夏初的阳光,灿烂得令人心qíng愉悦。
他向来不做慈善,甚至某些时候根本漠视人的生死,可是他知道,这样的举动应该会让她高兴。
当他决定这样做的时候,包括谢少伟在内的一众人等全都大为吃惊。看来,这确实颠覆了他一贯的形象。
“方晨。”他从没有这样郑重地叫过她的名字,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让她不得不仰起头来与他对视,“那件事我向你道歉。只不过,希望你能重新再信任我一次,同样的事qíng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了。”
捐赠仪式正式结束了,远处人群里爆发出最后一轮热烈的掌声。应邀前来的各界人士纷纷站起来,开始四下参观了解孤儿院的现状。
方晨微仰着下巴。
她近距离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有好一阵,她似乎都是静止不动的。
她没想到他会讲出这样一番话,这甚至比看见他捐款还要令她觉得难以置信。
这样冷酷高傲的一个人,当初在她的卧室里捏住她的脸,发出不容拒绝的邀请让她成为他的女人,恐怕那个时候谁都没有想到还会有今天这一幕。
不知是瞬间失了神,抑或是在想些别的什么东西。过了片刻,她才面色平静地缓缓开口说道:“你应该知道,这很难。”
韩睿微微挑了挑眉,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我需要时间考虑。”
“考虑是否能还能相信我?”
“对。”
“可以。”韩睿放开她,将双手cha在长裤口袋中,淡淡地点头:“你想要多长时间都行。不过,现在你是不是应该先过去和院长打个招呼?”
果然张院长已经看见了他们,正朝这边招手。
方晨问:“那你呢?”
“有少伟做代表就可以了。”他侧过头去给自己点了支烟,对她说:“我到外面打个电话,你们慢慢聊。”
这天稍晚一点的时候,两个人有了一次近段时间以来最为愉快的用餐经历。
餐中开了一瓶红酒,方晨分掉了小半瓶。屋顶细碎的灯光盛在她的眼眸里,仿佛是摇曳的粼粼水波。她的样子看起来很放松,懒懒地靠在柔软的单人沙发座椅中,与韩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最后也不知话题跳到了哪里,她只是十分随意地提议道:“讲讲你在美国的生活吧。”
韩睿扬眉:“你开始对我的过去感兴趣了?”
“随便问的,你可以不说。”她眨眨眼睛,玻璃杯凑到嘴唇边,因此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含糊。
“想知道哪方面?”
“你杀过人吗?”
半明半寐之中,英俊的男人没说话,有一瞬间眼神变得愈发深邃晦暗。
她淡淡地问:“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为什么问这个?”他气息沉稳地开口,目光仿佛穿透过她,直直看到更深的地方去,“女人会好奇这种东西很反常。”
“你觉得我是一般的女人吗?”她扬起眉稍肆无忌惮地与他对视,脸上分明有张扬到炫目的笑意。
过了片刻,又或许其实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她终于看见他笑了一下,形状完美的薄唇里吐出隐晦的赞扬:“确实不是。”
她数起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似笑非笑道:“所以,用不着在我面前假装自己是个善良的人。还记得最初刚认识的时候我找上门来为了什么事吗?如果那时候还会感觉惊讶的话,那么在被你当作工具利用过之后,我早就彻底相信你是个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人了。”
即使她的语气轻松,里面听不出半点嘲讽的意思,可还是让韩睿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希望你不要一直抓住这个不放。”
“举例而已。”她摊手,表qíng有些无辜,“你就当我喝多了吧。告诉我,你以前还利用或者伤害过别的女人吗?”
“你今晚的问题很奇怪。”
“相互信任的第一步,不就是彼此坦承吗?”
“我们可以先坦承一些别的东西。”修长的身体突然站立起来,随即他伸出手去将她也一并拉了起来,并顺手抽掉了酒杯。
“……比如说?”她立在七公分的高跟鞋上,迅速稳住了脚步,可还是需要微微仰起头才能与他对视。
“比如说,我坦白,现在我想亲你。”
话音刚落,他便不由分说地猛一用力,将尚未反应过来的她带入到自己怀里。
他的一条手臂从后面环锁住她的腰,由于腰身那么纤细柔软,几乎是轻而易举便落入他的掌控之中。
他的一条手臂从后面环锁住她的腰,由于腰身那么纤细柔软,几乎是轻而易举便落入他的掌控之中。
韩睿伸出另一只手,手掌抚上她的脸颊。或许是红酒的关系,她的整张脸都在发热,仿佛比他的掌心还要热,带着酒后的薄醺,皮肤在暧昧的灯光下显得chuī弹可破,仿佛是某种成熟的水果,透着均匀的粉色光泽,极其诱人。
他承认自己被诱惑了。
其实他早就被她诱惑了。她的每一个眼神,她的一举一动,还有她那时而坚毅时而柔软的xing格,仿佛任何一处都在诱惑他。那样轻易,那样理所应当。
他想,这真是见鬼了!
还有她的嘴唇……从再次见面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想要把她摁在怀里亲吻了。
晦暗暧昧的灯光下,相互jiāo缠的气息似乎拥有无边的魔力,令人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
甚至有那么一会儿,方晨模糊地意识到自己好像还在回应着对方,就像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此刻韩睿的热烈仿佛就是那杯红酒,入喉时温暖酣醇,可是随即便有巨大的能量和热量从身体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来,从每一个不知名的角落里,通过任何一个可以渲泄的感官和毛孔争先恐后地奔涌呼啸而出,宣告着主人热切而qiáng势的渴望与激qíng。
……
也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他终于满足地让彼此稍稍分开一些,方晨这才用力地推开他抽离出来。其实并没完全脱离他的掌控,至少他的手臂还牢牢地圈笼住她的腰。
“流氓!”她咬着牙说,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地瞪他一眼。
“我本来就是。”
她有生以来头一回感觉到失语。
确实,她惹上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大流氓,霸道、自私、冷漠,即使笑着的时候也多半显得神态疏离。一个谜一样的男人,却因为足够qiáng大,所以更像是一个黑色的漩涡,卷着她,不断地向下再向下,一直朝着那令人恐惧的深不可测的中心地带坠落。
这个世界人有几十亿人口,可她怎么偏偏就这样惹上了他?
见她紧抿着嘴角,似乎有怒气正在蔓延的样子,韩睿松开手臂,无所谓地笑了笑,“好了,现在说正经事。”
“什么?”面无表qíng地整了整衣襟,方晨一边往外走一边问。
韩睿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从身后传过来,“因为苏冬是你的朋友,所以我想告诫她一声,有些事qíng并不是她想像中的那样简单,也许最后会令她付出很大的代价。”
方晨一愣,不由得停下来问:“这是什么意思?”
“她是个聪明人,但是聪明人偶尔也会做出糊涂的事。总之你转告她,希望她自己小心一点。”
“不要和我卖关子好不好!你究竟知道些什么?我和她有一阵子没联系了。”
“那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已经不在我那里做了?”
“她上次倒是提过一回。”
“她没告诉你原因?”
因为肖莫?
答案几乎脱口而出,可随即想了想,方晨还是选择了保持缄默,只是反问他:“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想,这件事你还是去问她本人比较妥当。”韩睿伸手将包厢门拉开率先走了出去,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他的xing格方晨自认还是了解几分的,凡是他不想说的,或者是认为没必要说的,那么再追问下去也只会是徒劳,所以方晨直接给苏冬拨了电话。
无人接听。
她连续打了几通过去,对方的手机均处于这种状态。过去极少出现这样的qíng况,心里头隐约有不好的预感,最后方晨实在等不住,只得赶去苏冬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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