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眉心微蹙,不怒而威,“上去!”
岳梓桐跟卡了壳一样,脑袋里混沌一团,还没等理清头绪,就被母亲推着后背给推了出去,直到上了火车门的两个楼梯,岳梓桐才回过味来,急忙回头准备说话,又被母亲深深的一眼瞪的所有话语全部都消散。
肩膀上顶着一杠一星的少尉对谢虹点了点头,推着岳梓桐的后背硬给推上了车。
走进车厢,一眼扫过去,全是穿着作训服的士兵,一双双疑惑的眼落在自己的脸上。
岳梓桐屏息,脑袋里更乱了。
云里雾里。
这是神马情况!???
少尉把他领到了空座上,一路走过来,都能够看到母亲就站在车窗外的不远处,那两双眼像是钉子,让他不敢妄动。
其实到了现在,也大概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去军队,参军!就是这么简单。
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岳梓桐还记得当初面试的时候,考官拍着他的肩膀说,这小伙子不错,还记得临回家前和同学约好了第二天的聚会,还记得昨天夜里做了什么样的梦,那个金光灿灿的小金人……
他‘唰’的站了起来,果然母亲还站在站台上往这边看,在昏huáng的站台灯光下,脸上的神情异常的模糊,像是一种不舍的情怀,岳梓桐甚至觉得自己的母亲在哭。
岳梓桐抿嘴唇角,掏出了手机,给母亲去了个电话,他需要一个解释,一个这么任意支配自己人生的解释!
电话拨通,耳畔响着嘟嘟的声音,视野里的母亲拿出了电话,抬头看了自己一眼,下一秒就是挂断的盲音。
岳梓桐的视线瞬间变的慌乱,一种地动山摇的感觉,qiáng烈的,被背叛的感觉涌了出来,牙根瞬间紧咬,捏着手机的手大力到颤抖。
根本就不是不舍,而是一种指令!
母亲的行动和目光清晰的传递着信息——在火车开动之前,我会一直留在这里,而你,不准下车。
茫然,恼怒,悲伤,这些qiáng烈的个人情绪揉捏在一起,像是火山爆发一样的撼动他。
而他,却悲哀的发现,这些情绪的bào动,竟然敌不过母亲目光里传出的命令。
就像一直以来的自己,母亲的qiáng硬铁腕压制得他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而这次,依旧是妥协和认命。
火车缓缓的开动,岳梓桐像是脱了力一样的坐在了椅子上,脑袋里全是对自己懦弱表现的厌弃。
这些年来,从小到大,他最大的挣扎就是先斩后奏的参加了影视学校的面试,自以为已经有了独自起飞的能力,却这么轻易的跌下了山谷,快速到连点预兆都没有。
自嘲般的笑了笑,岳梓桐低下头,摸着手机的外壳,发起了呆。
不是不想想,而是想也没有用,况且,比起冷静的思考,还不如什么都不想的任由一切继续下去。
火车已经开了,他早就已经错过了反抗的机会。
“岳梓桐?是吧?”
身边传来声音,岳梓桐懒洋洋的抬眼看他,眼底满是灰色和拒绝。
“我叫常青,是你们这批新兵的gān部。”
岳梓桐牵起嘴角,又低下了头,实在连应付的心思都没有,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十分钟内的天翻地覆,他还没办法这么快的适应过来。
常青撞了一鼻子的灰,倒也不在意,只是好脾气的笑着,“你先把衣服裤子换了,还有……耳钉也是……取下来吧。”
岳梓桐低头沉默了很久,敏感的感觉到对方一直在看自己,或者说,不单常青在看自己,包括不少新兵也在看,看这个格格不入的自己,他抬头看了一圈,淡声开口,“没有。”
“不会吧?我帮你找找,能动不?”常青指着岳梓桐放在脚边的旅行包问。
岳梓桐觉得他有些烦,gān脆抱着膀子歪头不说话。
常青等了一会儿,径自弯腰捞过了岳梓桐的旅行包,一拉开,果然就像大部分的新兵一样,上面摆着食物,下面是衣服,只是新兵们都是穿着军装带一套自己的衣服,而岳梓桐正好相反。
常青把衣服递给岳梓桐的时候心里多少是有些不高兴,对方的态度倒是小事儿,问题这个兵根本走的不是正常程序,完全无视了整个招兵程序,除了最初报了个名外,没参加体检,也没经过家访,就是坐在家里等着上车就行,而且还特殊化的单独送了过来。
当然,这事儿说是不悦,到不如说是有些羡慕嫉妒恨,这靠爹的年代……真是……
岳梓桐他爹是重庆驻军的团政委,这是明路,听指导员说,再往上面走,爷爷是成都军区一个师级gān部,好像母亲那边也有些关系,反正说明白点儿,往军队里塞这么一个人来,简直就是轻松到一句话的事情。
想想这一车厢的兵,哪个不是过五关斩六将的闯过来?就算大部分也都走了关系,但是不都是按照正常程序在走?
哎……
常青暗自叹了一口气,见岳梓桐慢悠悠的拿过军装要走,于是开口,“就这儿换吧,都是男人。”
岳梓桐扫了他一眼,低头换起了衣服,反正到了现在他都不懂他父母是怎么想的,毕竟就算是不让去影视学校,也得和他好好谈谈啊!再说了,参军这么大的事儿,连说都不说一声,究竟还要把他的人生控制到什么程度才能够满意?
偏偏……最无奈的是,自己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换好衣服,岳梓桐懒洋洋的坐在那里,他现在坐的这里属于军官坐的地方,加他六个人,有两名少尉,还有一名少校,以及两个二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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