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赶时间,你按正常车速开就行了!”云歌看着窗外,慕家大宅在身后越来越小,最后便消失在蜿蜒的山路上。
两个小时的车程,对云歌来说,却是十分漫长,莫名的,心就是有些不安,她从包包里拿出慕冷岩买的钻戒,戴上,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又取了下来,再戴上,最后弄得手指都红了一圈,于是,也便没再摘下来。
正文 我要结婚了![VIP]
A市的监狱,远离市区,修建在极为偏僻的广阔废旧工厂旁,当云歌的车子停在监狱外面的空旷马路上时,此时天空是万里无云,明明是初夏,却有股炎夏的热cháo袭来,像是细密而炙热的钢丝网,将人团团钳住。
云歌从车里出来,蹙起眉头正看着头顶的太阳,于是将手袋遮在头顶,提着裙摆,快速的朝大门口走去。肋
老赵也下来,借着车身的yīn影地,蹲在那里抽着烟。
监狱的门口,一块竖形的门板刻着几个早已掉漆了的大字,“A市岭果地监狱。”
紧闭的大门是斑驳的黑灰色,云歌看着站在门两边的警察,走了过去,礼貌的询问道,“你好,我想进去探监……”
警察打量了云歌一眼,冷漠的说,“跟我进来吧!”
云歌赔着笑了笑,一进去,就闻到一股霉味,就像是失修已久的房子的味道,明明外面是炽热的太阳,可是一进来,却感觉是凉飕飕的。
云歌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她跟在警察后面,暗自打量着这地方,偌大的篮球场,那篮球架上的框架都也掉漆了,露出原本的灰黑色,一排矮小的房子在后面一字排开,紧接着,是高高的铁丝网将里面全部围了起来。
有穿着蓝色服装剃着光头的男人陆陆续续的从矮小房间的入口处出来,有胆大的见到云歌走过,便夸张的chuī起了口哨声,云歌急急收回了目光,加快了步伐。镬
警察将云歌领到他们与监狱环境并不相称的办公室里,偌大的液晶电视镶嵌在雪白的墙壁上,高档的软皮沙发上有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员正在打扑克牌,电视机里的声音嘈杂,却听得云歌心里发慌。
“这位是我们的监狱长,你要探监,先跟他去登记吧!”警员指了指正在打牌的一个中年男人。
云歌不迭的点了点头,监狱长头也没抬,便懒懒的问,“你来探谁呀?”
“傲天……”云歌有些不自在的回答。
房间内的几个警员一听到云歌说出来的名字,纷纷用诧异的眼光打量着云歌,原本不屑于她jiāo谈的监狱长立即将手里的牌一扔,语气也随之好了很多,“哟,是来看傲天的呀,早说啊!你跟我来,我这就带你去见他!”
云歌感激的点了点头,只听见身后的警员开始窸窣嘀咕道,“没想到天哥的女人还真不赖呢?”
天哥的女人?这个称谓似乎远离她许久了?云歌心微微一怔,容不得她细想,她便就领到了探监室外。
“你和天哥什么关系?”监狱长边开门边问。
“朋友……”云歌淡淡的回答。
“噢……来看天哥的朋友很少啊!尤其是女的!”监狱长意味深长的看了云歌一眼,那暧昧的眼神,直教她不敢对视。
“等着啊,他马上就出来!”
陈旧的柚木门发出沉闷的声音,云歌看着房间内微弱的灯光,昔日的一幕幕都如黑白胶片边重新涌进脑海内,不知道是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了,还是这狭窄的房间内空气实在是不怎么流通,云歌竟然发现自己的手掌都已经开始沁出了汗珠。
她在自己裙子上擦了擦,双手竟然还颤抖起来,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门咯吱一下响了,她下意识站了起来,玻璃栏对面,缓缓进来一个高大的声音。
云歌唇动了动,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傲天,看着他缓缓抬起头,望着自己。
傲天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几乎有些不敢置信,他睁大着双眼打量着云歌,最后,眼眸内才出现浓重的惊喜。
两人隔着玻璃墙坐了下来,傲天拿起挂在墙上的话筒,指了指云歌旁边的电话,云歌这才晃过神来,取下话筒,贴在耳边。
“你来了?”像是等待许久,又像是稀松平常的话语,傲天说出三个字,唇角dàng起了笑意。
云歌点了点头,“你还好吗?”
“挺好的!”傲天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用手挠了挠自己的光头,忽然,一道白皙的伤疤从袖口处露了出来,云歌眼尖,一下便看到,指了指自己的手,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傲天急忙将手收回来,缩到身后,嘿嘿的笑道,“没事,被开水烫伤了,你别担心!|”
“噢……”云歌点了点头。
傲天微微眯着眼睛细细的打量着云歌,才发现她比一年多前的她胖了许多,看上去似乎有些婴儿肥,脸蛋和身材都圆润了许多,气色也不错,看上去,没有那么jīng明gān练了,倒有几分娇憨的可爱,看来,她过得很好。
“你长胖了,挺好的!这样比以前可爱多了!“傲天温柔的说,眼眸里的宠爱一如从前,异常的浓烈。
云歌嘴角一歪,算是笑了笑。
“对了,我们住的那栋房子,太大了,你一个人住得习惯吗?不习惯的话,就把它卖了吧,重新买个小公寓,自己住得舒服一点!”
云歌安静的听着他说话,安静的看着他继续……
“公司最近忙吗?别太拼了,赚再多的钱也没意思,自己一个人,爱惜身体,有什么难处,去找阿豹他们,我那班兄弟,还是讲义气的!”
云歌唇角勾出淡淡的弧度,依旧没说话,她只是不想让他知道,他曾经罩着的那些兄弟,早就在他坐牢的那一天,便各自散了,人qíng就是如此的淡薄。
傲天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笑着问,“你傻了呀,就知道看着我笑,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你说吧!我听你说!“云歌细细的话,听得玻璃墙那边的傲天心头暖暖的。
他像是很开怀,眉心都舒展开来,云歌这才发现,他也有些胖了,原本凌厉的双眸此时也变得柔和,而较之前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似乎也变得温和了许多,而他拿着话筒的手腕上的刺青,也淡了许多。
“我在这里挺好的,这里的警察对我都不错,这里还有一些以前的兄弟,大家还真有缘!”傲天径直说着。
进监狱也叫有缘,这是多么心酸而又无奈的话,云歌心抽得慌,抓着话筒的手指微微收紧。
“这么长时间,没来看你,你怪我吗?”她凝视着他的眼问。
“傻呀,我可没想你来看我,这个地方能少来则不来,我还怕别人老是盯着你呢!”傲天轻声责备的话让云歌听着不舒服,那种无法拒绝的平实感动还是充斥在她心间,于是,她扯出一抹微笑,点了点头。
两人又沉默了半响,云歌的眼神,让傲天琢磨不透,他不自然的勾起唇角问,“怎么这般看我?”
云歌笑着低下头,一滴泪落了下来,傲天见她落泪,伸出一只手到了玻璃墙下面,云歌看着那只手,似乎都是因为劳作长满了huáng黑的茧,傲天期待的看住她,希望她伸出手,可是云歌却没有。
他的眼眸垂了下去,收回手,愧疚的说,“你还在恨我吧!”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香港财团的代表是你哥哥,我只是想叫两个人劫住他,拖延一下招标的时间而已,没想到,他们见财忘义……”
当年的事qíng,傲天着实觉得冤枉,只是此时,他也逐渐变得平静,连说出来的话都是平平的声线。
可是云歌听到,却突然站了起来,她眼里布满了痛苦,“我该走了……”
她根本不想听到这样的解释,是不是他做的,已经不重要了,她该去恨谁?恨他她最爱的人就能活吗?那不能!
“云歌……”傲天站起来,叫住了急速转身yù离开的云歌。
云歌怔在原地,回过头来,定定的看了傲天十秒钟,再次开口道,“当年,谢谢你!”
傲天不解的看着她,搁下话筒,他们其实都听不见对方说话,可是他们又是如此期冀着对方听到,尤其是傲天。
他还来不及告诉她,他因为冲进监狱发生的大火里,烧得半死不活,救回了三个人,而因此减刑了,当然,他并不是要做好人,他只想减刑,早日出去见到她而已。
可是,这些傲天都还没说出口,他便看见云歌扬起了右手,她指了指自己无名指的钻戒,说了五个字,“我要结婚了!”
隔着玻璃墙的他,真的听不见她说什么,可是他看清楚了,他看她的嘴型,已经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他漆黑的痛苦在看到那钻戒细碎的光芒时,突然剧烈的收缩着,带着不可置信的疑惑,还有不解,最后,在云歌对他灿然一笑后,他的眼眸里,也只剩下了痛苦。
猛地一拳,他的拳头狠狠的砸在墙壁上,和着云歌关门的声音,消失在她的身后。
炙热的太阳烤得人有些心焦,老赵紧紧盯着监狱的大门,却没见云歌出来,烟瘾又犯了,于是又从车里跳了下来。
一辆警车从马路外驶来,停在了监狱门口,一名警察边下车边对着旁边的男人说,“慕局,去年那场大火,政府拨下来的救济物资,你可得替我们好好催一催!”
“都一年了,你们还没修建好,这样下去,让里面的犯人如何生存,我是知道的,你们这里,你们的油水也捞了不少,别怪我不提醒你们,可得给我办点实事!”慕冷岩跳下车来,刚说话的那个警察听到他的话,尴尬的笑了笑。
慕冷岩目光扫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却发现一辆让自己无比眼熟的越野车正停在拐角处,而蹲在地上的那个身影,也是怎么看怎么熟悉?
慕冷岩狐疑的走了过去,定眼一看,那不是自己的车那是谁的?
于是拍了拍蹲在地上的老赵,大喊道,“老赵,你怎么在这里?”
老赵吓了一跳,一站起来,还没抽完的烟便落在了地上,他尴尬的笑着解释道,“少爷,你怎么也来了?”
“我问你怎么在这里?还有我的车,你怎么开到这里来了!”慕冷岩有些不悦。
“我是陪少奶奶来的!”老赵如实回答。
慕冷岩身体明显一震,站在他旁边的警察见他神色有些不对,便关切的问道,“怎么?慕局的太太也来考察我们监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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