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冷岩的心在这一刻彻底被融成一汪清水,没有半点涟漪,温温的,立即蔓延进身体的四肢百骸,被自己生命的延续如此依赖着,这是件多么幸福与温暖的事qíng。
“爸爸抱抱哦,皓皓想爸爸了,对不对?”慕冷岩附在皓皓耳边温柔的低语,皓皓点了点头。
随即又不安分的转过身来,小屁股撅起,秀气的眉毛微微凝起,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望着他太爷爷,慕爷爷别过脸去,擦着眼角的泪,皓皓指了指他,又望着慕冷岩。
慕冷岩将皓皓抱了过去,皓皓立刻扑进他太爷爷的怀里,惹得他太爷爷心又泛过一阵酸楚,眼泪又流了出来,皓皓在他怀里变得安静,忽然,胖胖的小手伸了过去,有模有样的擦着他脸上的泪,然后再贴上他的脸,小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尽管他不会说话,可是他却懂得用动作来安慰人,屋子里几个大人看得心都一阵绞痛,这么懂事又有爱的孩子,上天怎么会那么残忍,要夺去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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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请她
“皓皓,我的小心肝,太爷爷不哭,太爷爷听皓皓的话!”慕爷爷一只手搂紧皓皓,硬是将再要流出的泪给bī了回去。
皓皓乖巧的点了点头,他听得懂他们的话,却始终不愿意开口说,不管看了多少医生,咨询了多少专家,就是找不出他不说话的原因。
最后一个解释,就是他患了严重的自闭症,严重到一见了生人就会闪躲,甚至还会害怕。
慕冷岩抱回皓皓,在他温热的脸蛋上啄了啄,“爸爸带皓皓回去睡觉,太爷爷他们累了,都要休息了,我们明天再陪皓皓玩,好不好?”
皓皓用力的点了点头,向大家礼貌的招了招手,转身又紧搂着慕冷岩的脖子,软绵绵的趴在他身上。
“爷爷,父亲,妈,我先带皓皓去休息了,你们早点睡吧!”慕冷岩站在那里,只会让气氛更加尴尬,他不走,慕正彭立刻就会松他的筋骨,而他也确实累了,手臂上的伤口还没麻木,还在痛着。
慕爷爷摆了摆手,又对慕妈妈说了一句,“媳妇,你也先去睡,我和正彭还有事谈!”
慕妈妈躬了躬身子,替他们关上了书房的门。
慕爷爷抓着拐杖坐到书桌前,手指的关节紧扣着桃木桌面,语气急促,“你看,这是你当年做的好事吧,当年就是你把话说得太满,现在弄得她连见皓皓一面都不愿意,哎……我早就说了,她是皓皓的妈妈,不管将来我们岩儿娶谁,这血缘关系是不争的事实。”
“是,父亲教训得对……”慕正彭替老父亲沏上茶,自己恭敬在站在一旁。
慕爷爷挑了挑他那稀疏的眉,见自己儿子还不松口,于是他长叹一声,“哎哟,为了我曾孙子,我只好动动我这把老骨头,亲自上门去求她了!哎,养的儿子孙子没一个争气的!”
慕正彭一听这话急了,当即就将他的话拦了下来,“父亲,您都快八十了,怎么还能让您到处奔波,这事就jiāo给我了!”
慕老爷子过两个月就八十大寿了,慕正彭一向都孝顺,他之前从不松口去找云歌,是因为自己当年将话说得太满,他拉不下脸来,此时被自家老父亲bī得只好将此时应承了下来。
慕爷爷见他还是给自己留有几分余地,连忙追击着问,“jiāo给你,你能保证办好?”
“我……我尽量了……”慕正彭支支吾吾着,他不是不心痛自己的儿子,只是他更相信当前的医学,他就不相信找不到和他孙子匹配的骨髓,而不是非要去找莫云歌。
“尽量,什么叫尽量?”慕爷爷忽然啪起了桌子,凌厉的眼神似两把利箭嗖嗖的she了过去,慕正彭急忙更正自己的话,“我一定请回莫小姐!”
“这还差不多,皓皓是我的命根子,有他就有我,你给我记住了!”慕老爷子拄着拐杖往门外走去,一颗沉重的心这才慢慢缓和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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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告我什么?
慕冷岩抱着皓皓回到房间,小家伙趴在他肩膀上已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轻轻将他放在chuáng上,只见他随手搂着被子,小屁股一撅,侧着身子香甜的睡去。
旖旎的窗帘遮住了窗外漫天的星光,慕冷岩清洗完伤口,敷上药,半luǒ着身子坐在落地窗前,缭绕的白烟升起,模糊了他的视线,清晰了那段陈旧的往事。
那个晚上,窗外星光迷离,房间内充斥的都是暧昧的味道,浓烈的男xing气息混合着清淡的少女体香,让他如一只被激怒了的困shòu般,双眼通红,在极致的愉悦到来时,他的手指深深掐入她纤细的腰间。
终于,身下的人儿承受不住身体一波又一波qiáng烈的撞击,而晕厥过去,他却眯起双眸打量了她一晚上,最后,在天际渐渐发白时,才离去。
再见她,是什么时候?慕冷岩揉了揉太阳xué,回忆有点累,后面的几年里,他一直都不能忘记后来见到她时,她无助的控诉,他还是喜欢混迹于声色场合的公子哥,身边跟着火jī和容烈,还有,那个贪恋他地位与财富的小明星。
那晚包厢的音乐叫嚣得特别厉害,他搂着那个小明星,羡煞了一gān到场的,可她就是那么固执的冲过所有保镖的阻碍,猛地切掉他包厢里的音乐,然后一杯冰凉的红酒泼到了他脸上。
那时的她还是那么瘦,杏目圆睁,因为太愤怒,她白皙的肌肤在包房内耀眼灯光的照she下显得更加苍白,她指着他,厉声质问道,“慕冷岩,你太无耻,你简直是人渣,你……你……”
“我怎么了?你想说……我对你是怎么了吗?”他唇角噙着暧昧的笑,脑海里还在回味着她带给他甜美的快乐,她被他的话噎得面红耳赤,半响,才挤出一句话,“你无耻,我要去告你……”
一阵哄堂大笑后,慕冷岩拧了一把怀里小明星的苏匈,惹得周围人又是一阵窃笑,“你说你去告我?哈哈……你真是太幽默了。”
“那天晚上他们都看到了,是你主动来找我的?你想告我什么?”
“对……大哥,那晚我可看清楚了,是她自己主动送上来的,还大言不惭的要你放人呢!”火jīchuī了个响亮的口哨,慕冷岩唇间的笑意更深了。
云歌双眼泛红,忍着没滴下泪来,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内,像只受伤的小shòu,倔qiáng却又哀凉的望着那个侵犯他却又特别中意捉弄她的男人。
慕冷岩起身,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温柔一笑,尽是讥讽,“你那晚表现得很有诚意,你朋友我已经放了,怎么?你不知道吗?”
“我……我是去求你,你答应我,只要将那瓶酒喝下去,你就会放了我朋友,可是我并没有答应你可以对我,对我……”云歌支支吾吾着,慕冷岩看准她的软肋,追着她问。
“对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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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莫名的愧疚
“对我……那个……”云歌气得脸色通红,扬起手掌,想要扇过去,被慕冷岩立即扣住。
高大的身子渐渐倾向她,若有若无的摩擦着她的身体,邪魅的气息喷在她弹指可破的肌肤上,“那天晚上,是你主动我的,我只是没有做君子而已!”
“你无耻,你小人……”
“对头……我就是小人一个……”
云歌厌恶的推了他一把,捂着嘴冲了出去,慕冷岩站在炫彩的霓虹灯下,桀骜不驯的侧颜上尽是得逞的笑容。
那时候的慕冷岩多么心高气傲,送上门来的女人成打的,他像是古代的君主,游戏其中,哪里管得了别人的水生火热。
似乎后来还见过一次云歌,那是慕朵朵去维也纳学习的前一天,慕冷岩早早的去慕朵朵的宿舍里替她拿行李,女宿舍外破例进了一个高大帅气又浑身名牌的异xing,那围观的架势完全不亚于某个明星出场的势头,慕冷岩被一群女大学生围着,云歌提着粉色的开水瓶从门口挤进来,一见慕冷岩趾高气昂的站在房间内,她顿时扔下开水瓶就跑了,那厌恶与急速躲避的表qíng,让慕冷岩生平第一次在女人面前有了隐隐的挫败感,尽管他至今也不愿意承认,那时他高傲的心有了受伤的错觉。
回去的路上,慕朵朵看着渐行渐远的学校,撒娇般的偎依在他肩膀上,维也纳音乐学院的推荐表在他眼前一个劲的晃着,“哥,你知道吗?我们导师好坏,他开始都不推荐我去,推荐了别人!幸好你出马帮我搞定了校长!”
“嗯,你哥是什么人物,你校长能不给我面子吗?”慕冷岩夸完自己,又不经意的问了一句,“你们导师不推荐你,还能推荐谁?”
“莫云歌,就是刚才宿舍进来的那个,提着水瓶的那个,她呀,土死了,还想跟我争,哼……”慕朵朵明亮的眼神里装满了不属于她那个年龄的世故和讽刺。
慕冷岩心咯吱一下像是裂了条fèng,一丝莫名的歉疚涌了进去,他紧抿薄唇,一下就变得沉默,慕朵朵还在他耳旁说了些什么,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后来的一段时间,他每天都会去那个包厢,心里有些隐隐的期待,可是再也没看到那个倔qiáng的身影,再后来,深夜的慕家大宅内,他接到她的电话,她的电话如一声炸雷将作风严谨的慕家炸得瞬间乱了套。
他从一个陌生女人手里接过一个不足五斤重的小男孩,第一次不知所措。那时的皓皓皮肤都皱在一起,手脚很长,浑身却没有一块绵软的ròu,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婴儿,他的妈妈抱着自己的孙子,从来不说重话的她,第一次扇了他一巴掌。
他那作风格外严谨的父亲,顿时抽出皮带就将他往死里抽,刚出生的皓皓在保温箱里呆了两个月,在验过DNA后才正式接回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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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不qiáng迫了
全家人在后来的日子里,都围着那个幼小的生命,他的爷爷盼曾孙子盼得望眼yù穿,对突然到来的皓皓更是疼爱到骨髓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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