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朗揉了揉她的头,笑而不语。
趁孩子们熟睡后,离朗带着云歌去了机场,临别时,彼此稀松平常的笑,尤其是离朗,仿佛眼前的人儿不是远行,出了jiāo代会照顾好两个宝贝后,便没有多余的话,云歌也很平静,拥抱了他之后便登机了。
离朗站在候机厅的落地窗处,一直看着飞机起飞,直到消失的夜色里,眼眸才颓然黯淡下去。
彭维维推开门,见离朗正窝在沙发里,手里拿着一叠文件,看得出神,她抿了抿唇,温柔的叫了他一声,“朗哥!”
“嗯……还没睡?”离朗抬起眼眸,淡淡的笑。
彭维维摇了摇头,“云歌走了,你很不开心?”
“没有,她有她自己的人生,不管她如何,只要她健康快乐,我就会很开心!”离朗收拾起文件,转身走到办公桌面前,从桌上拿起打火机,对着手中的文件点燃。
“朗哥,这是什么?你怎么将它烧了?”彭维维急忙阻止,离朗却是微笑,手指一抖,火光四耀,离朗蹲在地上看着眼前的文件逐渐化为一堆灰烬,他自言自语道,“这是可以绝对别人命运的文件,但是我想将他烧了!”
彭维维蹲下身子,安静的看着他眼眸里的火光逐渐熄灭,最后,她试探着问,“朗哥,你这么疼云歌,云歌现在也不是你亲妹妹了,我觉得……”
“不,她永远都是我亲妹妹,这个是事实!”离朗坚定的答,到让彭维维有些诧异。
“可是,我很早就感觉到,你对她的爱超出了对亲人的爱……”
“这个世界上只有对亲人的爱才是永不褪色的,男女之间的爱太脆弱,经不起时间的推敲,所以,她只会是我妹妹……”
“你可以去争取的,你可以尝试去争取?”彭维维有些急。
离朗却是半眯着双眼笑,深邃的黑眸里,那抹倩影定格在那里,明明那么近,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qíng,就是我知道我们俩的身世太晚了,晚得已经没有了任何争取的机会!”
彭维维听到,双唇嗫嚅着,最终还是没有说。
离朗站起来,望着她淡笑,“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qíng吗?”
彭维维心中有千言万语,却发现最后是无语凝噎,她垂下眼帘,书房内忽闪的灯光掠过她韵致的双颊,她垂下头,忽然握住他的手,像是鼓起勇气一般,用力的说,“朗哥,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照顾我,我答应杰森了,会帮去他那里住,我想,重新开始!”
听到她的话,离朗手臂一拢,彭维维心一紧,垂在衣摆下的双手紧握,这似乎是她渴望了许多年的怀抱,可在这一刻,她竟然还是如以前一般,没有勇气伸出双手。
“每个人都有幸福的权利,我相信你同意也可以,杰森是好男人,我一直相信他会给你幸福,给你,许多许多的爱!”
无声的泪汹涌而出,彭维维终于鼓起双手,紧紧拥住了他,声音哽咽道,“朗哥,谢谢你,我会幸福的,我一定会幸福的,不会让你失望!”
经过长途飞行,等待,转机,终于在历经接近二十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安然降落在J省C市的国际机场,云歌刚出机场大厅,远远的就看到傲天挺拔的身姿站在那里。
看到云歌拖着行李箱出来,傲天快步上前,伸手接过她的行李箱,紧紧将拥抱住了她。
“累吗?我已经帮你订好了酒店,五星级的总统套房迎接你!”
云歌听到,拧着眉直摇头,“奢侈,五星就够了,还弄一总统套房?”
傲天颇为得意,耸了耸肩,戏谑道,“不奢侈,熟人的酒店,不住白不住!”
“熟人?你的熟人?”云歌不解的问。
傲天挑了挑眉,鹰隼的黑眸里全是好心qíng,“我算是你的熟人吗?我自家的酒店,当然给你要腾出最好的房间!”
云歌了然的大笑,长途飞行的疲惫顿时一扫而空。
回酒店的车上,傲天从后视镜里看着云歌,薄厚始终的双唇微启,缓缓自嘲道,“你呀,说你什么才好呢?还给我整个慈善基金的名誉主席,你要知道,我这个人最怕见那些媒体记者啊,还有那些官员,以前见他们总没有什么好事?”
云歌听到,掩着嘴笑出声,“但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你没必要害怕他们,况且我以你的名义行善,那是为你积福,你更需要心安理得。”
“正是因为是做好事,我更怕,以前坏事做多了,现在做起好事来,还心惊胆战!”傲天勾起唇角,双眸里尽是戏谑之意。
“有那么严重吗?”云歌侧过脸去,看着傲天,他比之前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了,似乎,更加沉稳和内敛了,岁月在他身上刻下的,原来不只是伤痕,更多的还是内心的沉淀,这样,真好。
傲天笑,双手紧握着方向盘,有她做在身边,开起车来,比任何时候都要更加专心。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我的?你知道我很忙的,很多生意上的事qíng不懂,现在正在某高校报了个总裁班进修,也算是学习一下!”
“噢?”云歌诧异,很快便赞许的点头,“因为我以前跟基金会的人jiāo代过,若是有什么重大活动,我不在就直接找你,所以他们这次也顺便叫上了你。”
“行善定当低调,所以我让他们不要请媒体,过两天,我们就去那边看一看,顺便我也准备一些孩子们需要的物资送过去!”傲天表qíng突然微微缓下声调,云歌则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此刻她的心,是感慨万分,有种开心到想流泪的感觉,这个男人,如此蜕变,不是蜕变得光芒万丈,而是蜕变得低调奢华,尤其是这颗心,更是像是参悟了世事风云一般,如此淡然与深沉。
“这么看着我gān吗?”感受到云歌熠熠的目光,傲天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云歌依旧是歪着头看他,喃喃道,“我是想替那些山区的孩子们说一句,他们遇到一个叫傲天的叔叔,是上天给予他们的福气!”
“说得这样,我可不是救世主,你不用给我戴高帽子!说回来,自从我知道我是你那基金会的名誉主席后,我的公司还衍生出很多产业,譬如新型的震后木板房,我已经配合政府以最低的价格出口到印度灾区,我要谢谢你,给我幡然醒悟的机会,作为一个商人,在追求利益的同时,同样也能回馈社会,值得感恩!”
傲天公司旗下的酒店,果然装潢够奢华,云歌刚踏进酒店大堂,竟然有迎宾队伍统一站在大堂门口,云歌错愕,傲天则是忽视她的目光,走得沉稳挺拔。
“不至于这样吧,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这样隆重,我都有些受宠若惊!”云歌细着声音嘀咕,责备他太过于隆重,她尴尬的陪着笑,看着两旁不断恭敬点头的侍应。
傲天忽然揽住她的肩膀,附在她的耳边低语道,他的声线醇厚,声音坚定,“我的人生,总想给你一次辉煌,可惜,最辉煌的排场也只能给你这个!”
原来是如此用意,云歌也没在说什么,只是给了他一个凝视的眼神,够了,傲天,看到你能有如此大的改变,这就是你给我最好的礼物,因为收到这样的礼物,我才会心安,才会比任何物质构造的排场来得要踏实。
第二天,云歌早早就在酒店等候,傲天率着车队赶来,整整八大卡车的物资,看得云歌目瞪口呆。
基金会的其他理事也赶来,大家分别坐在后面卡车的副座上,云歌关上车门,看着傲天头伸在窗外,不停的指挥着身后的车队,她都找不出话来问他了。
终于他忙完了,喝了一口矿泉水,云歌这才问,“这么多物质,都是些什么?”
“听说那边的房子都是石头盖的,年老失修,暂时给他们送去木板房过渡一下,全部按照两室一厅做的,可以供一个四口之间住,另外还有带给孩子们的各种ròu类,牛奶,学习用品,衣服,和棉被!”
云歌听得瞠目结舌,傲天嘿嘿的笑,“其实这些花不了多少钱?但是却能帮到很多人……”
“嗯……”
云歌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换下了冷酷有型的风衣和衬衫,傲天穿得随意,紧紧是黑色的休闲装和普通的长裤与皮鞋,依旧掩盖不了他逐渐散发出来的夺人光芒,或许,这种光芒,只有云歌懂。
那是洗净铅华后的光芒,看似平淡,却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云歌淡淡的笑,看着越来越后退的街道与渐渐远离的城市,她的思绪飞到了遥远的阿里,那片贫瘠的戈壁滩上。
尾声(3)守望(1)
车子一路前行,明媚的chūn光里看见越来越近的田野,平原,高楼大厦在身后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新鲜的泥土气息和空阔的视野。
车队浩浩dàngdàng前行了将近十多个小时,宽阔的高速公路越来越窄,当云歌远远的看见附近的村庄时,车队已经卡在了泥石路口处。
基金会的工作人员跳下车,看着还有数公里的目的地,他们只好将装好的物资卸载下来,很快,打包好的物资就堆满了路口。
矮小的房屋在暮色中愈显得灰黑斑驳,映了周围的蜿蜒曲折的泥石小路,更显落后与贫穷。
村长是位接近五十岁的中年男人,黝黑的皮肤,挺硬的身板因常年gān农活而变得伛偻,他带着村里为数不多的几个男人出来迎接,手里还举着贴好的横幅,傲天不习惯如此阵势,硬是将云歌推在前头,自己混在工作人员里面,帮忙扛东西。
村长一看到云歌,就喜笑颜开,尤其是几大卡车的物资更让他感动,紧握着云歌的手连声道谢,因为太激动,声音都似乎有些哽咽。
“云小姐,你们已经帮我们建了希望小学了,现在还给孩子们带来这么多的东西,我代表村里的家长们谢谢你们啊!”
“村长,我们只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qíng!你太严重了!”
云歌站在泥土堆砌的小山坡上,微微淡笑,村长顺着她远眺的目光介绍道,“我们村叫河背村,临近的村落叫河西村,那边,稍微靠近大山里的村子则是牛平村,这三个村大概有一千户家庭,但是现在村里大多数只剩下老人和小孩了,年轻的夫妇都去大城市务工了,我们这个村是贫困村,年收入一户一年不到五千元,听说每年都有扶贫与教育款项下来,但不知为何,却总是到不了我们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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