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一个人_梅子黄时雨【完结+番外】(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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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聂耕礼神色牵挂,不愿离去,便又作了保证:“聂先生放心,我们这个医疗团队一定会竭尽全力好好照顾病人,让病人尽快康复出院。”
众人左请右请的,后来到底把聂耕礼请出了病房。
蒋正楠亦低声对蒋正璇道:“璇璇,走吧。”蒋正璇怔然地凝视着聂重之:“哥,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陪他。”
蒋正璇也不顾众人在场,低声相询:“医生,我可不可以留下来陪他?万一他等下醒过来呢?”
那么jīng致雪白的一张脸,泫然yù泣的目光中企盼隐隐,哪怕是铁石心肠也很难断然拒绝。
主治医生见她对病人关切异常,已猜到两人之间大约是qíng侣。他瞧了瞧聂耕礼,又望了望医院的两位领导,沉吟了几秒,点头:“好吧,你们自己协商,只可以留下一个人。”
蒋正楠叹了口气,拍了拍妹子的肩头:“那你留下来好好照顾聂,明天一早我让徐伯来接你。”蒋正璇的视线落在聂重之身上,似乎对他方才所说的充耳未闻。
这一过程中,医院领导陪同着的聂耕礼,视线深深地在蒋正璇身上停顿了数秒,而后又移到了病chuáng上的聂重之身上。
蒋正楠又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轻轻地从病房里头退了出去。转身,却见聂家伯父站在走廊处,其他人皆站得远远的,与他隔了一段距离。
聂耕礼注视着他:“正楠,伯父想跟你聊几句。方便吗?”蒋正楠欠了欠身:“聂伯父太客气了,当然方便。”
聂重之仿佛在沉睡一般,等天色一亮,他便会起chuáng。
在宁城的那些日子,每天早晨,他都习惯了起来为她做早餐。
可如今的他这般躺在病chuáng上,无知无觉地昏迷着。主刀医生说,那刀若是再深一点,他就无能为力了。
整整一个晚上,蒋正璇心里眼里除了聂重之还是聂重之。
这一晚,她终于意识到,如果聂重之从此不再醒来,对她而言,将是怎么样的一个灾难。
她喃喃低语了一个晚上,她说:“你快点儿醒来好不好?”
她说:“聂重之,你要是不肯醒过来,我可真跟叶大哥结婚了!我说话算话,绝不骗你……”
可片刻,她又说:“我是骗你的,我怎么会叶大哥结婚呢?你快点儿醒过来,好不好?”
一袋又一袋的点滴顺着细管,又“啪嗒啪嗒”地流进了聂重之的体内。蒋正璇看着它流尽了最有一滴,按了呼叫器,示意护士进来换点滴液。
护士手脚轻巧地端了托盘进来,含笑道:“已经天亮了,你一夜没睡,要不到沙发上休息一下?照顾病人的活儿可是一场持久战。”
原来外头已经天亮了,离医生所说的四十八小时又近了许多!
蒋正璇握着聂重之的右手腕,她注意了一晚上,发现他右手的姿势很奇怪,捏握成拳,似抓着某物牢牢不肯松开。
蒋正璇忧心忡忡地问了护士:“他的手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她听见自己的嗓音gān涩难听得像是铁块摩擦发出的一般。
护士闻言,忙搁下手里的活儿,帮她检查了一下聂重之的手,可左瞧右瞧,左捏右触的,也没发现什么,便宽慰她道:“应该没事的。这样吧,再过一个小时医生就要巡房了,到时候你问问主治医生,看他怎么说?”
医院的几个领导和主治医生进来检查qíng况的时候,蒋正璇站在一旁紧张地听他们jiāo流各种数据。最后只听主治医生对医院领导汇报:“病人虽然一直没醒,不过生命体征很稳定。现在看来不用观察四十八小时了,最多再观察一天一夜。”
主治医生还含笑着安慰她:“你放心,病人qíng况不错,随时可能会醒过来。”
蒋正璇自然是欣喜万分,便问起聂重之右手之事:“医生,他的手是不是受伤了?他一直这样握着,一个晚上也没松开过。”
主治医生道:“我为病人做过详细检查,他的手没事。他手里应该是抓了东西,不过我们试了很多次,都没办法让他把拳头松开。你放心,不会有什么大碍的,等他醒了自然就会松开的。”
蒋正璇听了后,便觉稍稍放下心来:“谢谢医生。”
一群人鱼贯而出,去了别的病房。房间里头顿时安静了下来,除了仪器发出的“滴滴”声之外,便再无其他声音了。
见聂重之的嘴唇又gān涸了,蒋正璇拿了棉签蘸了水小心轻柔地替他润唇。聂重之的唇形完美,此时因失血过多,呈一种果冻般的透明纯白之色。
也不知怎么的她便想到他第一次qiáng迫她吻他,是在自己卧室门口,他当时那么坏,坏透了:“我数到三,你不亲我,我就去找叶英章。”
她迫不得已,凑上去碰了碰。他走后,她回房恨恨地刷了好几遍的牙。
后来,在他的公寓,他每每对她做坏事,她都跑去洗澡,洗很多次澡,每次都洗到他发疯似的拍打着门:“璇璇,璇璇,快出来。你再不出来我就踹门进去了!”
他这个人,奇怪得紧。有时候,他会神秘莫测地盯着她,然后拂袖而去……可每次她醒来又会发现他在她身旁,贴得那么近那么紧……
有时候,他会咬牙切齿地唤她的名:“蒋正璇!”表qíng是那样凶狠,让她有种下一秒他就会把她撕成碎片的感觉。
偶尔他心qíng好,便伏低做小的,喜欢像小狗一般拿鼻子蹭她闹她。那时候,只要她不惹他,他便会有求必应。
他总喜欢送她各式的礼物,有的时候往更衣室里随随便便一扔,兴致来时,像个孩子似的胡闹,会摆在各种稀奇古怪的地方,在台灯上挂满各种项链作流苏,把戒指塞在拖鞋里,硌疼了她的脚……
还有那鲜虾馄饨……有时候醒来,便会闻见那鲜虾馄饨特有的香味。其实那家馄饨店离他家并不近,从城西开到城东,要穿过整个洛海城。也或许……他并不是去买来的,她曾经吃过的每一个都是他亲手包的。
如今回想起来,酸酸甜甜的一阵苦涩芬芳。
蒋正璇轻轻地捧起了聂重之的手,由于他握得太紧,关节处都已发白。蒋正璇用指尖一点点摩挲着他的手背,低头,一个吻温柔地落在他手上。
她低低道:“这样握着累不累?你握得这么紧,会弄伤手心的。把手松开,好不好?”
病chuáng上的聂重之自然是毫无反应。
蒋正璇轻声慢语,仿佛与他在jiāo流商谈:“给我看看里头是什么,好不好?”
“我很想看看,你手松开,好不好?”
“小气鬼,我就看一眼,好不好?”
“说好了哦,我要看了……”
她边说着,边用手指缓缓地去掰他的拳头。蒋正璇原本只是担心他掌心里头有尖锐之物刺伤他,听医生说用了很多办法,她也仅仅是想试试,结果很奇怪,聂重之握得并不牢,她很轻松便掰开一根手指,接着又是一根手指……
很快,聂重之宽大的手掌便在她面前摊了开来。
当蒋正璇的目光触及那搁在掌心之物时,整个人便怔住了。那横躺在他手心的赫然是一枚钻石戒指,用极小极小的碎钻拼出的一个心形,因设计jīng致,所以看上去颇为别致。
他去找的便是这个戒指!这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煦暖的阳光从百叶窗的细fèng里头稀稀疏疏地渗透进来,照在小小的铂金指环上,蒋正璇看到了环内侧有几个英文字母。
蒋正璇指尖颤抖地取过了戒指,眼睛便无声无息地红了起来。只见那刻着一圈字母此刻正清晰地展露在阳光下:love XX forever。
霎时大颗的泪便夺眶而出。
一颗又一颗“啪嗒”“啪嗒”地坠落在聂重之摊开的掌心里头。
蒋正璇的手抖得很厉害,好不容易才把戒指套进了自己的无名指,果然不出所料,戒指不大不小,什么都刚刚好。
简简单单的一颗心,在她的指尖如花盛放。
她抬起头,嘴角在光影中散开温软明媚的笑意,可是眼前一片水雾茫茫,连他的面容都瞧不分明了。
这个傻子,口里说着要成全她和别人,自己却连命也不要去捡这个戒指。
蒋正璇泪落如雨,又哭又笑,只是喃喃:“聂重之,你这个傻子!傻子!”
“你这个傻子!”
“你这个傻子!”
番一 我们的幸福
聂重之醒来的第一眼,便是看见了一片的白。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医院。
耳边依稀是两个女孩子的惊叫声,失去的记忆一点点地回拢:他在糙丛里头看见了那点闪烁,他俯身去捡……结果后背一阵剧痛……他被拳打脚踢……再后来晕了过去……
可是他记得他失去意思前的最后一秒握住了戒指!牢牢握紧在手心的!
握住了它,仿佛……仿佛握住了幸福!
戒指呢?戒指呢?
如今是什么温软的东西握着自己的手?聂重之努力地转动了一下似有千斤重的头颅,然后,他看到了蒋正璇那近在眼前的好看眉眼。
她怎么会在这里?他一直睁着眼睛,竟不敢眨眼。
他唤她:“璇璇?”他听见自己发出的声音沙哑且细如蚊吟。他想抬头,想用手去拨开她脸上覆盖着的发丝,可整个人软如棉絮,他手一动便无力地垂了下来。
蒋正璇本就睡意浅浅,此时聂重之的动静虽然轻微,但她还是感觉到了。蒋正璇一睁眼,便跌入了一片欣喜:“你醒了啊?”
聂重之依旧有些不敢相信,虚弱地问:“你……怎么……在这里?”蒋正璇:“你手机里只有我一个号码,所以医院第一时间通知了我。”蒋正璇边说边按了呼叫器。
是啊,他手机里就她一个号码。无数个夜晚,他无数次地按下那些数字,拨出后便立刻掐掉。如此重复重复再重复。
一个人加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仿佛是算术题,是件极简单容易的事。可两个人重新成为一个人,那些相拥而眠的日子便成了世间最毒的鹤顶红,想起都会叫人致命。
每次想起她,他便会按下她的手机号码,拨出挂掉;再输入,再挂掉……他凭此方度过了那些一个人的日子。
很快,主治医生与护士一群数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六号房的病人醒了,马上安排一下,准备检查。”
“你觉得怎么样?头疼吗?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
在医生的问话中,聂重之看见蒋正璇慢慢退出了病房。
主治医生的检查还没结束,病房的门突然被拉开了,聂重之猛地抬头,不是她!是父亲聂耕礼,素来严肃的脸上毫不掩饰的喜悦激动,眼眶里甚至泪光闪烁:“重之……重之,你醒了?你总算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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