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瞬间被许莘推翻:“那也不一定,那时候他还生猛着呢,万一最近他发现自己突然失去生育能力再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那他肯定会对果果下手!”
“嘶——”顾小影和段斐同时倒抽一口冷气,看着许莘。
过很久顾小影才感叹:“姊妹你不写小说可惜了……”
段斐点头:“不当警察也可惜了……”
说完两人面面相觑,大笑出声。
许莘想了想,也讪笑道:“其实我平时是个厚道人。”
“yù盖弥彰……”顾小影摇头叹息。
“此地无银……”段斐也摇头叹息。
许莘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苦闷地想:难道自己刚才的想法不算替天行道?
顾小影感慨完了也有些失落,她想这个“五一”节果然是惊心动魄、非同凡响的一个节日啊:许莘遭遇了狗血姻缘,段斐重逢了负心前夫,她自己远赴蒲荫却无功而返,还把自家男人折磨得有苦难言……多么异彩纷呈的人生。
可是,许莘可以倾诉自己的纠结,段斐可以陈述自己的恐惧,而她顾小影什么都不能说。
因为,这是实实在在的苦恼与实实在在的隐私,就是烂在泥土里,都只能是个秘密。
可是,负担一个无从辩白的秘密,显然比想象中累多了。
罗心萍打电话来的时候是晚上,顾小影听完了八卦蹭完了饭,观看完果果洗澡还使劲亲了几口果果胖乎乎的小脚丫,这才心满意足地往自己家走。刚进门,就听见家里电话响。
罗心萍显然是放假没见闺女回娘家,内心郁闷,语调就很哀怨:“影影你放假都不回家。”
顾小影“嘿嘿”笑两声:“妈妈,你在我小的时候,不管放假不放假都不怎么回家。”
罗心萍很不服气:“胡说,我不回家我睡哪儿?”
“我是说你勤奋工作,”顾小影躺在沙发上哼哼,“你那时候是个事业女xing,才不搭理我呢。你们市政府忙得团团转,也不知道都忙了些什么,反正我只记得我天天自己啃着凉馒头站门口翘首以盼,结果爹不见影,娘不见踪。”
“你个没良心的孩子,没有爹娘你怎么长这么大的?”罗心萍不认账,“你前几天还说想吃我做的饭呢!”
“妈,你现在挺有女人味的,”顾小影qíng真意切地赞扬,“你年轻的时候没现在这么贤妻良母,我记得那时候你连饺子都不会包。你看你现在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人是会变的,”罗心萍毫不客气,“我年轻的时候追求事业成功,现在的追求是含饴弄孙,你们完成任务没有?”
“啊——”顾小影惨叫,“你们要bī死我啊!”
“谁bī你了?”罗心萍恨铁不成钢,“你们怎么这么自私啊,只想着自己玩,你不看看生孩子晚对孩子也不公平啊,身体素质受影响不说,将来就业压力也大!”
“不是吧,还没生出来就琢磨就业,”顾小影很无语,但当务之急是先找理由应付眼前新一轮的轰炸,“妈,咱有代沟,我们这一代人的想法和你们不一样。我们生孩子是生来做朋友了,要陪他们一起长大,所以总得等到我们各方面准备都做好以后才能下手。”
“你们还要做什么准备?”罗心萍纳闷了,“你们有房子,虽然旧点,但省委宿舍的大环境还是不错的;工作也比较稳定,虽然管桐离得远点,但是当年我生你的时候你爸也在挂职啊;年龄也挺合适,今年二十八,生出来二十九,身体素质应该也没问题……”
身体素质……顾小影苦笑了,她要怎么告诉顾妈:就算身体素质没问题,某些重要机能也是能罢工的!
她不想要孩子吗?她想,她做梦都想,她都想疯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可能也是魔怔了,反正就是从以前的不想要小孩子,嫌烦,到今天想孩子想到看见谁家的孩子都想过去摸一摸、亲一口,她觉得这变化速度快得让自己都莫名其妙。
可是有用吗?生孩子不是她一个人能完成的。她好不容易说服管桐配合了,可是子弹卡壳她有什么办法?
电话里的罗心萍还在摆事实讲道理:“影影啊,你听妈妈说,虽然你现在不着急要孩子,但是将来你真的会发现早生孩子没坏处。因为那样的话,你自己恢复快,孩子也健康。等他上学了你还有jīng力照顾他,等他大学毕业工作了你才五十多岁,也不耽误你退休以后到处去玩玩、看看,享受一下人生……”
顾小影“嗯嗯”地听着,苦笑:她怎么觉得自己就像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呢?
男人嫌自己太着急,爹妈嫌自己太拖拉……怎么恶人都是她在做?
晚上睡觉前,顾小影想起了《名侦探柯南》里那个永远的小学二年级生柯南小朋友,他就喜欢义正词严地说: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是啊,真相永远只有一个。可是这个真相怎么才能摆脱悲剧的范畴,变成一部喜剧呢?
顾小影没辙了。
(8)
如果说顾小影觉得生活是出悲剧,那么对许莘来说应该是悲喜jiāo加——周末的早晨,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许莘看着屏幕上闪烁的“杜屹北”三个字,心想:难道对自己而言,在大好chūn光的照耀下,会是桃花朵朵开?
犹豫了一会,直到手机铃声响完了第一遍,又开始响第二遍,许莘才接起来,努力和颜悦色道:“杜医生,早。”
“早,”杜屹北带着笑音,“今天有空吗?”
许莘想买卖不成仁义在,自己犯不着得罪杜屹北,便老老实实答:“有。”
“那你打算gān什么?”
“宅。”许莘一句话一个字,惜字如金。
杜屹北笑了:“开窗,我在你楼下。”
许莘大惊,推开窗往下看,真的看见杜屹北站在她家楼下!
然后听见手机听筒里杜屹北的声音:“我给你外甥女配的药,你下楼拿上去吧。”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许莘半天没回过神来,还趴在窗口对着手机问。
“江岳阳说的,”杜屹北远远地抬手晃晃手里的药包,“还要不要了?果果不咳嗽了?”
说到果果,许莘不仅心软,而且瞬间觉得杜屹北真是个打着灯笼没处找的好男人!所以也没怎么多想,转身就准备下楼。只是走到门口才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衣,犹豫一下还是决定豁出去——反正都不打算跟人家好了,打扮那么周到也没用,反倒是让人家在楼下等太久会比较不礼貌,那换不换正式外套也无所谓了。
一旦想明白了,许莘的动作就很快,于是杜屹北没等多久就见一个穿着碎花睡衣的女孩子从楼上跑下来,跑到他跟前的时候还略微有点喘。杜屹北低头,看她穿着米老鼠拖鞋,终于忍不住笑出来。
他一笑,颊上的两个酒窝露出来,许莘一下子就看呆了——周末早晨的阳光里,整个小区似乎还很安静,许莘有点恍惚地想:难道自己真要把从天而降的大馅饼再扔出去吗?
杜屹北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别人眼里一块热气腾腾的大馅饼,只是笑着说:“你现在这个样子有点像我们院里的小护士了。”
许莘咽咽口水,恢复一点清醒,转移话题:“小护士……都很年轻吧,那咱没法比。”
杜屹北居然点点头,很为难地琢磨:“可是跟护士长也没法比,她都四十了。”
许莘翻翻白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和他讨论这么没有意义的问题,gān脆接过中药包道:“谢谢你,改天叫上江老师,一起吃饭表示感谢。”
听到这种斩钉截铁的逐客令,杜屹北无奈地叹气:“这不公平,许莘。如果说你觉得我xing格不好或者有什么人品上的硬伤,那我认了。可是你就因为别人的过错而淘汰我,那我也太冤了。”
“杜医生,其实我真的很纳闷,你说你怎么会看上我呢?”许莘是说心里话,眼神真诚,“我这人吧,其实没什么特点,工作一般,长得不漂亮,不是本地人,年纪偏大点,家务活也不是很jīng通……可能有限的优点就是待人比较诚恳,工作还算勤勉,可这也不算什么啊。”
“我看上你当然是因为我欣赏你,”杜屹北并不掩饰,“我从来不觉得漂亮有多么重要,我们医院很多小护士都挺漂亮的,要说起来还都是学医的,按你的理论就更该有共同语言才对。但实际上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找女朋友也qiáng调眼缘的。我欣赏你的气质、你的思想、你在细节处所表现出来的一些良好的品质,而且,我觉得你挺漂亮的。”
能被这么优质的小伙子夸奖,许莘觉得自己这次真的圆满了。可是她的理智仍然在顽qiáng地坚守阵地:“杜医生,你听我说,我这人其实品质一般——比如说我忍让到一定程度肯定会揭竿而起的,所以我脾气也不是很好。毕竟我从小也是被爸妈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所以我不愿意去大宅门里委屈自己,你能理解吗?”
“大宅门?”杜屹北纳闷地看着许莘,“你说我家是大宅门?怎么会呢,我们就是很普通的人家啊!”
“普通?”许莘笑了,“连我这个平日里只看童话书的人都知道你姥姥写的养生类书籍在全国卖得有多火!而你爷爷是拿国务院津贴的老专家,在省里俨然是一宝。至于你家大大小小的官员……杜医生,你应该找个家境更好的姑娘才算门当户对!”
杜屹北显然没想到简单的寒暄居然能深入到这个程度,他看看四周,虽是五月,但这天的风有点大,许莘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站在他面前,眼神亮亮的,表qíng很认真,两只胳膊不自觉地环抱住自己。杜屹北叹口气,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伸手准备给许莘披上。许莘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带着明显的抗拒。杜屹北愣一下,抬头看看许莘有些迷茫的眼神,索xing一不做二不休,果断地把衣服往许莘身后一披。许莘使劲往后躲,杜屹北把衣服往前一拽,结果惯xing作用下,许莘一头撞进杜屹北怀里去!
许莘彻底石化了……
结果,那天许莘压根不知道杜屹北是什么时候走的,她甚至不记得他究竟把自己捂在他怀里多久。反正当时她全身的血管已经快爆裂了,也觉不出冷来。她只隐约记得杜屹北说了句:“送药去吧,改天再给你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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