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事玩吵架?”
薛葵噗哧一声笑出来,摸摸他的头,细声细气地来了一句。
“展开小朋友,爸爸妈妈即使不在一起了,依然还是爱你的。”
他足足想了三分钟,才明白薛葵和卓正扬分了!但分手了,依然会把他展开当作朋友。去向卓正扬求证,他冷冷说一句。
“我们只是暂时不见面。不会有分手这种事qíng发生。”
话虽如此,他也确实没有看见卓正扬和薛葵再联系。汽车工业园和生物科技园离得那么近,开车只要五分钟,他就硬得下心肠,怎么也不去见她。就连谢朝旭百日,卓红莉请客,卓正扬也不去,展开负责贺礼,得以坐家属席,席间有人来敬酒,竟认得他,一叠声叫展部长,展开完全没印象,只顾着找薛葵的身影,便寻不着,十分失望。卓红莉同他一一介绍,又指着花枝招展的四位适婚女青年道。
“这几个,……,还有盘雪,是我们共享中心四小天鹅。都是美人啊。”
展开对盘雪倒是面熟些,盘雪也记得他,被领头敬酒的刘建军遮住了半张脸,还钉着展开的眼睛,分明是说给他听。
“如果薛葵不辞职,就是五朵金花。”
这一惊非同小可。饭局接近尾声,展开才装作不经意地问卓红莉。
“怎么?薛葵没来?”
“辞职了。”卓红莉叹道,“这小姑娘其实挺有孝心。当年孟教授叫我录用她,也讲过她家里的困难。母亲好端端的出了车祸,胡乱毕了业,胡乱找份工,现在家里稳定下来,也是要做事业的人了。谁说女孩子没有事业心,只是不像男人,家庭总是放第一位的。她同我辞行时不停说感谢的话,眼泪含在眼眶里,看得我真难受。”
众人皆叹,薛葵这一招金蝉脱壳使得妙极,将所有流言蜚语掐死在襁褓之中。走了的人多是说些好话,谁知将来会不会再遇到?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况且还担着这么大个孝女的头衔——谁都听见了,被母亲骂的臭头也不驳诉——当然只是记得薛葵的好,平日里工作上多有上进,想来也不是浑浑噩噩之人。
“我倒是希望她回孟教授那里。他那里说是有个博士要提前毕业了出国去,正好空出个位置来。这也算是我完璧归赵。”
谢伊夫对卓红莉微微一笑,显是觉得她这话说的十分得体,又去含饴弄孙,把展开丢在一旁,展开半天动弹不得,只觉得恍惚回到大富贵的饭局上,那个能说会道,机智灵动的薛葵,重返人间。
只是所有一切都从他人口中得知!他们仿佛两条直线,有了一个相jiāo点,随即渐行渐远。怎会这样?
散场之后,他拨开重重人海,找到了薛葵的闺中密友。盘雪自持连薛葵穿70C的罩杯都知道,所以冷眼看待展开这自称是卓正扬铁哥们的家伙,展开无奈之下只好说自己就是薛葵口中的小朋友,盘雪才打开心防,同他蹲在街边的yīn暗角落里叽叽喳喳说了一通。
盘雪见他抽烟,无比深沉地也想要一根来试试,被展开拒绝,顺便把自己的烟也掐了。
“其实她辞职了也好。”盘雪说,“她不和卓正扬jiāo往了以后……我哪知道卓正扬怎么说,薛葵这边说是分手了!我们两个一起坐班车回宿舍的时候她说的,说完了还不让问原因——你们有钱人都是花花公子,玩弄感qíng。”
展开维护朋友:“谁玩弄谁还说不准呢!卓正扬被她打得左手都快废掉了,做什么都魂不守舍,画着图就暂停,开着会就暂停,说着话就暂停,那眼神,不知道有多空dòng!”
他一指路边的流làng狗:“看见没?就那样的!”
盘雪反击:“薛葵前两天吐的厉害,去看医生,急xing胃炎!医生说可能是神经过度紧张引起的,要放轻松——我就没见过胃炎得这么高兴的!”
“……卓正扬好几天没换衣服,穿一件白色带银条纹的衬衫,死也不换。”
“……薛葵有黑眼圈了——你可知这是美女大忌?”
两个人争先恐后地诉说着死党分手后的惨状,甚至瞎乱编造黑夜里哭醒,酒吧里买醉的戏码,只弄得是哀鸿遍野,末了,盘雪总结。
“我觉得他们两个还是互相喜欢对方的。展开,你说呢?”
这不废话么。只是——
“薛葵有很多压力在身上,卓正扬帮不上忙,又太急进。”
盘雪点点头。
“他们xing格磨合的不够好。薛葵其实挺防人的。”
“卓正扬yù求不满的时候会臭脸,把图纸都撕碎。”
“薛葵打人可痛了!我也被打过一次。”盘雪指指自己的胳膊,“女参孙。”
于是又开始拼命揭死党的短,展开心想,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缺点多多,可又那么真实,不就是两个平凡人,非要闹得jī飞狗跳,身边一群人gān着急么!?
“得,我和你一起回宿舍去看看她吧。”展开站起来,掸掸身上的灰,“就当帮卓正扬探病了。”
“这个时候?她恐怕在晶颐看电影呢。”
“她一个人看什么电影。”
“我也不知道……哦!我知道了!因为她和卓正扬谈恋爱的时候每天看电影来着,所以看电影以寄托哀思。她连续看了一个礼拜了!”
“我们去找她。你怎么能放任她一个人在外面游dàng,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啊?”盘雪有些为难,顾行知和薛葵,两个她都爱,可是不能两个都要,“我把她jiāo给你了——我男朋友在宿舍等我呢。他每天十点才下班,我们就这点时间能见面。你也体谅体谅我嘛。”
展开一下子就明白了。薛葵哪里是看电影寄托哀思,完全是为了给这一对小qíng人让位置。
“重色轻友!我自己去找她。”
“展开!”程燕飞气呼呼地打断了展开的回忆,“吃饭吃到你们两个都魂不守舍。真是要命!”
展开摇了摇脑袋,把薛葵甩出去。
“和卖鱼的丫头呆的太久,人都变傻了。我自罚三杯。”
“少喝点,你想把车留这儿啊?”张鲲生哈哈一笑,又对展开附耳道,“至少得把正扬送回去,燕子又得瑟了,灌他呢,你提防着点儿。这人心qíng不好容易倒。”
展开去看桌子那头的卓正扬,酒杯已经换成茶杯,豪慡得来又稳如泰山,程燕飞给他斟满。专门从北京带来的至美一五七三——估计又是拿她老头子的人qíng。
“小时候鲲生欺负我,你都不帮忙,你呀,没心没肺!喝一杯。”
卓正扬也不言语,垂着眼帘一饮而尽,展开拦都拦不住。两瓶见了底,程燕飞又拿一瓶过来。
“嗬,多年不见,酒量还是这么好!正扬,记得当年你要退学,咱们在马路牙子上蹲着喝酒,我和展开都吐得稀里哗啦,就你还能走直线——你啥时候也醉一回给我看看嘛。”
卓正扬微微挑了挑眉,展开才看见他眼睛里已经蒙上了一层瑰色,又危险又深沉。也不知道卓正扬是听懂了还是压根没听,靠在椅背上捏捏鼻梁。
“行啊。”
他又拿起筷子,指着桌上那盘快见底的辣的跳,扬着嘴角冲一头利索短发的程燕飞笑。
“不过,你说不许我吃,怎么还点这个?”
第二十三章
薛葵去剪头发。
盘雪推荐了新华街一家xing价比极高的小店,剪头一律十元,总共二十平米不到的铺面,四名发型师,两男两女,个个身怀绝技,剪出来的头型十分清慡。
“你想剪多短?”
“尽量短。耳朵露出来。”
“现在是冬天,露耳朵会不会太冷?”发型师拨弄着她的头发,“小姐,你是否烫过离子烫?头发很柔顺。据说头发柔顺的人都很温柔……”
薛葵心想,服务业的通病,和她一样怕冷场,搜肠刮肚想话题。
“前一段时间烫卷过。不要鬓角。”
“喔。”那发型师看来有些尴尬,掩饰道,“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剪男仔头,可惜了。”
“不可惜。打理方便。”
她头发生长极快,一个月能长两三寸,现在不必为了一句“你头发还没有我头发长”而隐忍着发梢扫住脖颈的不舒适感。
“行,我帮你剪点毛边出来,一定可爱。”
隔邻有容长脸蛋的小姑娘一名,硬质头发,乌黑发亮,自来卷,蓬松如大圈套小圈般堆在脑袋上,要求全部烫直。负责的女发型师也是个耿直脾气,大力反对。
“罗小姐是吧?依你的发质,烫直了过两天一定卷回来,我劝你不要痴心妄想,不如留长,烫大波làng,一定好看。”
脸颊微凹的罗小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烫直。”
虽然发型师对这两位女xing的美发要求都颇有微词,但顾客为上,职业cao守只允许他们做建议,不能硬来,薛葵的发型师专注修发,罗小姐的发型师却很爱侃。
“罗小姐看起来很有气质,是不是学艺术?”
“我做财务。”
“财务?会计?”
“差不多。”
罗小姐的发型师看来是容不得自己有错误,杠上了。
“呃……那一定也是在高校任职,多有书卷气。”
罗小姐没出声,算是默认,发型师大喜,挥了挥手里的陶瓷夹。
“哪所学校?”
“格陵大。”
“格陵大?我一个表妹也在格陵大读书,生物系。”
“哦,巧。”
“她叫huáng芳。孟文祥教授的学生。”
“不认识。”
发型师下猛料,就不信罗小姐不动容。
“她同我说,生物系有个俊朗如同格里高利•帕克的教授,早些时候同比自己小三十岁的女学生私奔了,是不是真的?”
她声音极大,连薛葵也听见了,不由得怔了一下——夏天的时候,江东方在药理所做实验对她讲过,综合实验室的罗清平教授同做毕设的女学生一见钟qíng,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立刻同发妻宋玲教授离婚,接受国外大学聘请,远渡重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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