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想不透,季凝究竟要gān什么?
她完全没有理由为了躲避开他而装失踪啊?
沈家平揉着眉心,不管怎么样,她平安这就够了,夫妻一场,不管自己怎么想,都过去了,从今以后就真的都过去了。
他现在和季家算是扯平了,今后也不可能在有jiāo集了,这样就好了,沈家平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可是内心里似乎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在抗议着……
抗议着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
***
天空的云层底部有一轮极小的圆月,晃晃dàngdàng的漂浮着,象是努力要努力地发出一些光芒来,却好似总是差了那么一点一点。
火点出办公室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那个靠在对面路边的女人,她一半的身子在树gān之后,带着红色的绒线帽,显得脸更加的小巧,火点一直就喜欢季凝的眸子,因为很清澈,她的眸子里象是有一股水,总是碧波dàng漾着,让人不由自主的深陷。
他突然的就在这个深夜觉得自己很暖,尽管天空横风肆nüè,尽管他的鼻子被chuī的有些红。
火点穿着黑色的绒大衣,腰带在腰部的位置打了一个节,他和她隔着一条马路对望着。
沿着脚下的路慢慢踱步。
“队长,明天见……”最后一名同事离开。
走到转角的地方,她巧笑着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她的身子一转,在火点的面前笑着将背影留给他,火点就跟在她的后面,地上有雪,雪从天空降落到地上的时候是洁白的,可是当它变成了积雪就是有些黑的,踩上去有嘎吱嘎吱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只是最简单的,即使就算是陪着她慢慢走过每一段路,他都会觉得幸福,突然感到血液在沸腾,心脏在胸膛中鼓动,仿佛随时就要跳跃出来。
她就象是一抹阳光,照进他的生命,让他温暖。
经过一家花店,火点走进去,走出店门的时候,将藏在后面的花送到她的面前,一蓬白色花瓣紫色花芯的蝴蝶兰,月下她笑得那样的满足。
季凝依然很少说话,可是她是依赖火点的,关于这点火点自己也很清楚。
他想起,昨夜和父母的对话。
“你说……什么?”他的妈妈捂着胸口跌坐在沙发上。
他一直低垂着眼睛,他的妈妈从沙发上挥开佣人死死的抓着他的前襟:“你在说一遍?”
火点不愿意去看他妈妈的眼睛,作为一个儿子他不想欺骗,可是他没办法,所以他能做的就只是避开母亲的目光。
他的妈妈最后摊在沙发上,他的背影有些僵,可是却义无反顾。
火点看着季凝的脸,淡笑低下头,清冷的月光打在他的侧脸上。
只要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
季凝是快乐的,因为脱离了以前所有的生活,她忘记了很多,记得的都是快乐的事qíng,她现在浸在快乐里。
她笑着转过身,倒退着踩在月光之下,那长长冷冷的路上有两道长长的影子……
而有一辆车停在很远的地方,看着对面的男女……
沈家平的右指夹着一根长烟,长烟慢慢被点燃,一点一点通红的星火,象是星子熠熠生辉的,车内很黑,外面也不会有人发现车子里还坐着一个人。
他的目光顺着玻璃看过去。
一眼如万年,他狠狠闭上眼睛。
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找来?也不清楚自己的心怎么就那么的疼?不像是自己的。
他将烟蒂送进口中,手抹了一把脸,有些湿,他叼着烟的唇有些发抖。
一开始一切都错了,都错了……
他快速的将车子驶离原地,从降下的玻璃中将烟蒂弹了出去,从半开的玻璃中看见那张满是笑意的脸,一扫而过,象是光速一样,唰,一声就过去了。
她的倒影在车镜中慢慢,慢慢变小,然后直到消失……
最后终于不见。
沈家平笑着,大笑着,眼眸中的泪,叮一声,滑向天空,最后成为碧海蓝天中的一员。
阿虹推开房门,他看着屋内,然后退出去,轻轻带上门。
屋子里一点光也没有,阿虹带上门的瞬间,光就跟着阿虹而离开,那门板下方一点一点的光也终于消失不见,一点不剩。
黑暗中,摊在沙发上的男人睁开眼睛,他的手里还有啤酒罐,沈家平将啤酒大口的送进口里,喝得太急,呛了两口。
他不知道这场报复的游戏究竟是报复了季家人还是报复了自己。
季凝,季凝……
他一个用力,将啤酒罐摔在地上,啤酒罐中的带泡气体迅速占据了地面,然后流出一些液体,空气中有一丝丝苦涩的味道,他的手捂着自己的眼睛,身后的窗子大开着,窗纱被chuī起,飘dàng在屋内。
“季凝……”
看着你背影模糊
你的微笑早已失去了温度
其实心里最清楚
再也无法为你付出
已经走到这一步
我想我们真的已经迷了路
终点永远到不了
最后只好举手认输
祝你幸福除此以外
我还能送你什么礼物
以后的每一天我会微笑为你祝福
祝你幸福
早就知道就算怎样留也留不住
不如就此放手
从此以后你是你我是我
再不会抱着你哭
也不用担心我
我会认得回家的路途
他的胳膊横在眼眉之间,房间里细细听去,除了风声,除了呼吸声,似乎……有男人的哭声……隐隐的、糯糯的……随风起舞……
***
在过年的时候,火点带了季凝去了一趟上海。
季凝和火点一开始的相遇就像是美好的故事里最绚烂的qíng节,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下面会发生一些什么,也许是不幸的……也许是……幸的……
他们的身后就是东方明珠塔,虽然快接近八点了,可是到处依旧是灯火通明,已经是2月份了,季凝穿了一件斜肩露着大半个膀子,她的头发勉qiáng在后面揪着,下身穿了一件黑色的裤子,腰间有一个好看的蝴蝶结,天气很冷,其实也不算是冷,因为跟她所生存的城市来说,气温还是可以接受的,火点的大衣批在她的肩上。
他穿着最普通的灰色西装,白色的衬衫,腰带和鞋子都是棕红色的。
很普通的穿法,可是在季凝的眼里,真的很帅。
火点的手细细的滑过她的眉间,一阵风chuī起了她和他的发,其实真是有点冷,不过,女人吗,冷都是能忍的,毕竟在那个城市,零下十几度还穿丝袜的人还是很多的。
火点的头发随风起舞,他抚摸着季凝的头发,然后大掌一手托住她的左耳后的位置,另一只大掌抚摸着她右侧的发丝,将发丝隔开,温热的唇落在了她的额头上,她的唇边有笑容,在唇角的下方有一个深深的凹度,那个俗称为酒窝,他弯下身子,捧住她的脸,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她笑着,他也在笑。
双掌将她揽进怀里,然后一只手搂过她的肩头,从路边再次慢慢启动。
风里似乎可以闻见幸福的味道,风里似乎可以听见甜蜜的笑声,风里似乎可以听见两颗心跳动的声音。
滴答滴答,有流水的声音流过……
在老旧的教堂里,火点将刻着love的戒指套进了她的手指中,然后紧紧拥抱着她。
其实季凝清楚自己和火点的距离太远,也许是没有结果的,可就算没有结果,她也甘愿。
她很清楚,自己最后不一定会和火点走下去,也一定不会走下去,她现在只想和他幸福,然后以后就算离开他,只要有这些幸福的片段她就够了。
很多的人都说,女人其实很傻,季凝对于这点也是抱着赞同的,她可以抱着回忆自己过一生的,只要他能幸福。
对于以前她记不起来,可是她不是傻子,复建之后,她可想而知自己的过去,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这样悬殊的身份就注定了她不可能和火点走到最后。
她抓牢每一分每一秒,因为她知道,也许下一秒就是分离。
季凝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午夜,当她站在水里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是那个男人给了她一个拥抱,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家,她不会忘记,在自己神志不清的时候,是那个男人将她带回了家中,那一幕季凝永远不会忘。
她忘记不了火点的眼泪……
其实季凝的直觉很准,在上海的时候,火点和她一起被别人看见,晚上当火点的电话响起的时候,他走了出去。
季凝看着他高昂的身影映在地上,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笑笑。
“你和谁在一起?”他妈妈一直以来就觉得奇怪,火点这孩子有些奇怪,还莫名其妙的说自己喜欢男的,差点令她昏过去,可是今天小姑子却说她的一个朋友看见火点和一个女的在上海出现,而且动作亲密。
把这一切的事qíng串起来想就很容易想通了。
她不是一个封建的家长,如果他是真的爱,就算没有身世那也不算什么,犯得上跟她掖着藏着的吗?
“把她带回来,我见了在说……”
火点靠在看台的栏杆上,垂着眸子看着外面。
“好。”挂上电话。
走进屋子里,上了chuáng,穿着衣服抱着她,季凝靠着他的胸膛。
“你答应我,无论我妈说了什么,你都要当没听见。”
季凝乖巧的点头。
“我想把我的以前找回来……”她不想这样生活,她想知道自己是谁,想走出那片天地,想大口的呼吸。
火点点头。
在火点还没有去找季凝的以前的时候,沈家平先找上了他。
两个同等气势的男人坐在对面。
“她是我老婆。”沈家平敛着眸子看着火点。
火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他慢慢的闭上眼,慢慢的起身,起身的过程用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原来一切的坚持都是没有结果的,他甚至不能去问季凝是否被nüè待过,他有什么立场?
沈家平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他突然开口:“你不怀疑我的身份吗?”
当火点看见沈家平的那一眼就明白了,这个男人是不会对自己说谎的。
他láng狈的走进酒店,一个人漫步在街头,回到家并没有进去,而是远远站在楼下看着自己所住地方的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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