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理解。
理解她爱着他。但或许就像是看到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拿走了一样,他不舒服。
深知自己是个混蛋,根本无权gān涉或过问。
可就是无法忘记那张白嫩的小脸上所流露出的表qíng。
嫁给我,真的就这么痛苦吗?
痛苦到你必须在别人的怀抱里流露出那样的神qíng?
流露出那种,我从未见过的心疼与安稳。
或许,放你走才是最正确的决定吧。
可邪恶的我,现在还不能这么做……
(2)
“你来吗?”电话里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不了。”雷诺疲倦的说着,刚走出书房就接到了纪兰的电话。
“你在公寓吗?”纪兰轻声询问着。两天不见他的踪影,心就立刻起伏不定。回到老婆的香闺,叫她怎么能不担心。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罗心音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嗯。”雷诺轻哼一声,将自己扔进了柔软的大chuáng。
“要我过去吗?”她不想他。
“不用了,你明天还要工作,别太累了。”他说。
“哦。”电话那头传来了失望的语气。
随后,沉默。
谁也没有再说话。
直到纪兰忍不住打破这寂静。“你觉得对不起她,是不是?”
闻言,雷诺浓眉微蹙,轻叹一口气。
“嗯。”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负罪感?以前的你不也是三心二意吗!”纪兰有些失控,声音忍也不住抬高。
“不知道……”他闭上眼睛轻揉那隐隐作疼的眉心。
其实并不是不知道而是很难跟她解释的清楚。生中的点滴,婚前婚后的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以及刚才的那一幕,他不觉得自己能说的明白。
“……”
纪兰开始发颤,半晌没有说话,只听见呼吸声逐渐变大。
她在害怕,他的回答怎么能令她产生惧意。
纵使之前再怎么相爱,但现在的自己除了曾经的回忆,什么都没有,就连身份也只是个qíng妇。
而朝夕相处的这段时间,他更是没有任何表示愿意跟她离婚。
她的一颗心,从始至终都悬挂在半空之中。
“对不起……”雷诺对她说着。
知道自己的诚实,伤害了她。可现在的他真的不想隐瞒任何事。不想在她面前隐藏那个邪恶,狡诈,混蛋的自己。
“不,我不要你的道歉。”她哽咽着。
“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他低沉的问。
“我……”要你离婚。
可脱口的却是这句没用的“不知道。”
于是,沉默再度袭来。
……
其实,隔膜一直都存在,只是谁都不愿去提及。
兴高采烈谈起自己南非之旅时,他心不在焉的点头。
为他准备以前常用的沐浴rǔ时,他脸上的那抹生疏的微笑,以及事后他自己悄悄换上的全新沐浴rǔ。
深夜为他压被子时,他迷糊之中唤她的那声‘心音’。
这些都在一次次的敲碎着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
不止一次,她想问他,你到底是怎么了!
但每一次在脱口之际,又被生生的咽了回去。
激qíng,并没有一直持续。现在的他似乎更喜欢单纯的拥着她入眠。
一切,都在变化着。
他们也是如此。
电话里的嘟嘟声,宣示着纪兰的难过与愤怒。
雷诺此刻却除了叹气什么都不想去做。
究竟是什么出了问题!明明爱着她的心一如当初,却总也找不回当年那美好的感觉。
原以为会幸福的生活着,却发觉什么沉重的东西悄悄地爬上了双肩
一点一滴,不断的加重。仿佛不看到他气结不会罢休般。
她的开朗懂事,活泼可爱已经渐渐的远去。敏感脆弱,弱不禁风的她则让他有些生疏。善良的她,乐于助人的她,自主坚qiáng的她,都仿佛流沙般,飘逝。
他抓不牢,抓不住。
彷佛越使劲,那些昔日的光辉就会流走的更快。
恐慌的感觉,生平第一次产生。
未来的方向,也头一次不再那么清晰……
转变
(1)
那晚,聂风送我回家的时候已经接近黎明。
我们聊了很多,仿佛要弥补这三年来所消耗的时光,他头一次这么多话,而我也谈了很多自己的事qíng。他说我变了,我说他一点也没变。
经历了失恋,婚姻的女人,很难再像以前那般无知和单纯了。
而他经历了人生中最大的转变,以及稍瞬即逝的一段爱之后,除了那落寞和感伤之外,似乎还是那个善良正直,不善言辞的他。
我,喜欢着这样的他……
然而对作为丈夫的雷诺,我似乎已经被抛在了脑后。但其实自己是明白的,那只是在逃避。至于在躲避着什么,却不是十分的清晰。
清晨照旧早早起chuáng,即使只有三四个小时的睡眠,却还是要qiáng打着jīng神去完成自己的使命。季风然那个男人还真让人搞不懂再想什么。有时候好的让人不认识,有时候又混蛋的很欠扁。无辜迟到这种行为他一定会痛斥。我可不想看黑很着一张脸。
开车吧。
走进车库,钻进自己那辆冷落很久的车。驶出大宅。
却在飞奔而出的拐角口看到了一辆不可能出现的熟悉车身。
他,回来做什么?
虽然想掉转车头一探究竟,却还是理智的向前开去……
“心不在焉?”公司门口季风然的声音闪现。
“啊——”捂住胸口,回过头怒视着这吓死人不偿命的男人。
“你走路就不会出点声音吗?!”
“很难。”他不以为意的走到我旁边。
“早餐?”他晃晃手里的三明治。
“算了。”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胃口,睡得不好,果然影响很大。
“随便你。”他瞥了我一眼,随即大剌剌的撕开三明治边走边吃了起来。一点都不在意所谓的公众形象!
真不知道那些喜欢他的女人们是看上他什么了!
“下午有个……,你……去一下。”他嘴里吃着东西,还要说话。
“什么啊?”
“下午有个讲座,你跟我去一下。”他咽下三明治后,说。
“非要我去吗?”我不愿意!只想坐在办公室里看看病人,然后回家睡觉。
“嗯。”他看着我点头。眼神坚定,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唉……只能暗自叹口气。寄人篱下啊!
“好。”
“请你吃个午餐,然后直接去。”他宣布着。
切——
我又说要跟你吃饭吗!
无奈的白了他一眼。
“季医生~”刘恩乔娇妩媚的声音从后方传了过来,我只觉得浑身的起皮疙瘩掉了一地。
再看看季风然则是一脸的乌黑。
“这么早啊,二位。”她笑着挤进了我和季风然之间。
我识相的让位,留给这对‘才子佳人’共处。
“你们聊啊,我去下洗手间。”我笑眯眯的转身离开。
却瞥见季风然一副‘好你个罗心音’的眼神。
呵呵……
走进办公室,脱掉大衣。趁着病人没来之前在休息一下吧。
可刚刚眯上眼睛,电话却恼人的响起来了。
“喂?”我忽略来电显示,直接对话。
“……”电话那头无人应答。
“哪位?”我纳闷。
“我……”沙哑低沉的声音传了进来,极其难辩认,可即便如此我还是认出了是雷诺。
“你怎么了?”声音不对啊。
(2)
“发烧药在哪?”他艰难的出声。
“发烧药?你生病了?”我心里咯噔一下。
管家和刘妈今天公休,清洁的佣人也只有他们在的时候才会出现。他一个人在家!
“嗯……告诉我要在哪儿就行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更加虚弱了。
“你,你打开我chuáng头柜子里的医药箱。最里层有你的发烧药。”
他一定是去了卫生间的医药柜去翻。可我早已经把他可以用的药分隔了出来。敏感体质的他,只能吃几种固定的药。
“找到了吗?”
“嗯……”
电话里传来了抽屉的响声。
“你先吃点药,睡一下看看怎么样。”我说。
“……”可这次电话里却‘嗯’的一声都没有了。
不会是昏倒了吧!
犹豫了半天,我还是觉得不能这么放任他不管。匆忙的穿起大衣拿起包包,快步走了出去。
“Lisa,帮我取消今天的行程,我有急事!”
迅速的jiāo代完毕,便匆匆离开。
车速,恐怕是其所未有的最快速度,一向求安稳的自己从来没有如此过。
驶入大宅,把车停在路边便跑了进去。
穿过大厅,直奔楼上卧室。
天……
打开房门,一个硕大的身躯虚弱的趴在chuáng头柜上,旁边散落着已经开封药,连个水杯都没有。
我赶紧上前,晃动着他的身躯。臂膀通过手心传达的热度高的吓人!
“诺……诺……”我试着叫醒他。
可好一会儿也不见任何回应,我只好拖动着那壮硕的身子,将他往chuáng上挪动。
半晌,经过艰难的斗争,终于连拉带拽的将他放置到chuáng上。
呼……
我累得坐在地上大出一口气。这可真不是女人gān的活儿啊!
撑起疲惫的身子,接了杯水,又收拾了一下散落桌面的药片,在查阅数量后发现他并没有吃到嘴里。
于是量体温,喂药,冰敷就成了既定程序。
等到一切妥当,坐在chuáng沿看着他那张雕刻般俊脸时,才发觉自己有多可笑。
如‘犯贱’之类的话语不停的在脑子里嗡嗡作响。
原来结婚、丈夫早已不再是简单的名词,它们在朝夕相处的日子里已经深深的进驻我的生命,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悄然无声。以至于一向敏感的自己竟无法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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