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那样的温柔,让她全身几乎不可自主地要打起哆嗦。对此,他的一只手伸出去把她往后倒的后背扶住,轻轻拍抚着。
宋随意的头就此埋在了他的胸前,脸,早烫到像是要发烧了。
这一天,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过了半小时以后,她站在他的厨房里,打开冰箱,看见了少量的食材,但是足以他们今晚两人吃上一顿了。
回头,刚想问他今晚想吃什么,见他却是走到了客厅里接电话。
“嗯,怎么说?”
他的声音总是那样沉稳,处惊不乱,但是,绝对不是散漫,更不是掉以轻心。
电话对面的人似乎说了些什么话,让他那张玉颜露出一些为难的颜色。
宋随意心头由此漏跳了一拍,貌似已经联想到了他这是怎么了。于是,她朝他走了过去,说:“杜大哥,是医院里有事吗?”
他先是转头,朝她的脸上望了望,目光里的迟疑没有变。
“杜大哥,有什么事说吧。”宋随意非常坚持地说,“以后,我们不是两个人要互相帮扶,更要互相理解吗?我理解杜大哥的职业。”
听完她后面那句话,他才沉了声音说:“我恐怕需要回医院一趟,你可以在这里自己照顾自己吗?”
“当然可以。我自己会做饭,只是,杜大哥你都没有吃饭,这样,我给杜大哥先下碗面条。”
“不用了,病人等不了——”刚拒绝完她的话,杜玉清皱了眉头。
他这话岂不是摆明了,其实不用她说什么,他肯定这时候要走的了。
只见她,没有说任何话,而是开始给他准备起东西,帮他拿钥匙,拿包,说:“我送杜大哥下楼。”
见如此,他也只好走到门口了,但是,阻止了她跟着他走出门,道:“你留在这,我才放心。”
宋随意被他的手坚决地挡着走不出去,低下头,把他的车钥匙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如果我很晚回来,如果超过十一点我还没有回来,自己先去睡,知道吗?”
“知道。”宋随意吐出这两个字后,抬头冲他一笑,“你忘了吗?我在家我爸不在家,我也是一个人睡的。”
☆、【45】家族(竹子)
医院里通往卫生间的走廊,三婶见女儿走开了,走近翠姐,小声说:“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翠姐看着旁边没有其他人,那张为了女儿哭哭啼啼的脸有所好转。
“是这样的。那人,是个跛子吧?”三婶这样问,实际上是自己纠结着女儿宋思露该不该出来争,毕竟对方终究是个跛子,再有钱再有势,都没有办法掩盖残疾这个事实。谁家愿意自己女儿嫁个残疾人,像宋婷婷和翠姐这般傲娇的人,怎么能忽略对方这点缺陷争到这个地步,这让三婶出乎意料和感到了匪夷所思。
想必三婶现在的疑惑,宋家人每个人都有。因为和宋婷婷以及翠姐平常的高要求不太相符。
翠姐高傲的眼神,瞥的那目到三婶脸上,仿佛在影she三婶是天底下最白痴的白痴。
“哦。”翠姐轻轻悠悠地吁出了一声,“这个,缘分呗。婷婷,你知道她眼光高的。不知qíng的,像妈,只以为我们家婷婷真是只看男人有没有钱。算了,说了等于白说。你们都不信,现在应该信了吧。我们婷婷,压根不是眼光高,是个心肠单纯对爱qíng一心一意的好姑娘。”
三婶听翠姐说到这儿,当真是一愣一愣的。瞧翠姐说的这话,像是有几分道理,又好像让人抓不到头脑。
翠姐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弃了三婶走了。走到医院走廊尽头,拐弯处突然见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靠墙站在那。翠姐先是一惊,后来一看对方胸前连个工作牌都没挂八成是个实习医生,于是不屑地收回目光走去女儿宋婷婷的病chuáng。
目视翠姐远去的身影,吴俊泽一只手指擦过下巴,浓眉大眼里的光芒倏然一闪。宋思露走回来找自己妈,看到他站在这里吓了一跳,叫:“吴教授。”
转头看到宋思露,吴俊泽的手伸了出去,在这只小白兔的肩膀上拍了拍:“你居然能活下去,真叫人意外。”
什么意思?宋思露对他忽然冒出来的话费解的不是一丁点。见他擦过她身旁时再留下一句:“希望你那个姐姐至少不像你这样。”
宋思露听完他这话立马掉头,却只见他两手cha在白大褂里越走越远直到在走廊里不见了人影。这一刻,宋思露望着这个高大的身影眨眨眼,似乎是回味到了些什么。
三婶一路走来,到了走道出口处,撞遇到女儿,赶紧把女儿拉入了没人的走道里,说起刚才翠姐说的那番话:“你大婶说——你说,莫非这个婷婷真是喜欢上了杜少爷?”
说宋婷婷真喜欢上杜玉清,宋思露打死都不信。不过,自己母亲怀疑的地方,她一样心存疑问。不是她嫌弃杜玉清残疾,是按正常而言,宋婷婷这种完美主义挑剔者,居然能对杜玉清的腿不计前嫌确实令人深感蹊跷。但是,让宋思露现在对宋婷婷和翠姐反常的态度说出个所以然,她真说不出来。
或许,宋随意能猜出些什么。
几个小时过去了,宋随意没有信息,宋思露难免有点担心宋随意的安全。
三婶无意间望到医院的窗外看见了个熟悉的人,喊:“哎,那不是杜家的少爷吗?怎么回来了?”
宋思露抬头跟随母亲的声音望出去,看到了下车后拄着拐杖朝医院大门口走来的杜玉清。
在夜幕下行走的杜玉清,全身仿佛被夜色的星光笼罩,走到哪儿都是光华万千的样子。
三婶看着看着,不由惊叹:“要不是他那条腿,我真看不出来他哪点不好,只能说这是天意弄人。”
宋思露心里头一丝焦急:怎么只见杜玉清一个人,不见被杜玉清从宋家里带走的宋随意。
杜玉清这是把宋随意放到哪里去了。
刚好,自己手机响了一声,宋思露打开手机短信看,见是宋随意发来的一封短函,只写了三个字:我很好。
与此同时,杜玉清走进医院的时候,在急诊观察室里的宋婷婷和翠姐也看见了。
宋婷婷睁开眼,急急忙忙从chuáng上爬起来。
翠姐双手霍然把她按回chuáng上,斥道:“你傻的吗?这会儿起来gān嘛?”
宋婷婷一想,对,这会儿她要装死。她迅速躺回chuáng上,手指扶着脑门,哎呦哎呦地喊着,好像半死不活的姿态。
那些护士听见她叫声,过来询问。
翠姐瞪圆了眼珠子说:“你们不赶紧把杜医生叫来?”
“杜医生?”
“对!只有他过来给病人看,病人才会好。因为他不是这里最有名的医生吗?”翠姐字字咬着说。
护士们只好回头去请示医生。
翠姐看护士们走来走去,但是老半天不见她们把杜玉清叫来,从窗户望出去,却亲眼能看到杜玉清越走越远,是从门诊大楼的门口进去了。翠姐这个心急如火,当场追了出去,跑去住院大楼逮人。
宋思露在远处望着这一切,为宋随意提心吊胆,刚要踏出一步却被三婶拉住。
三婶唬着她:“不准你去,我告诉你!这是趟浑水。不管怎样,别看随意好像有杜少爷罩着,但是你大婶和婷婷是能被随意欺压到头上的人吗?”
“妈,随意她并没有——”宋思露为宋随意辩解。
“不管她有没有,反正,现在你大婶和婷婷都已经认定了,杜少爷是她们的!”三婶这么说,是咬定了宋随意既没有妈,宋二叔这个爸又没用,一个没有爸妈罩着的孩子,说什么都得吃亏到底,“你是不懂,妈当年嫁人一步一步也是这样走过来的。你一个人是绝对抢不过多个人的。”
宋思露能不能听懂母亲这话她自己不知道,却是能想起中学时宋随意曾经和她说过的话。
宋随意说:一个大家族,像是一片竹林。竹子你不要想着诗人里写的清高玉洁,实则是个野xing的家伙。和竹子种在一起的植物最终抢不过竹子的,都得死。
现在回想起来,早在宋随意十几岁的时候,或许已经都猜到结果会是这样的了。
☆、【46】他母亲打电话过来(石竹花)
他出去了,去工作。宋随意心里想到这些,会浮现出一种熟悉的感觉。想来这种感觉,是她平常从小在家里等待外出打工回来的父亲时,一模一样的感觉。
原来,她开始把他当家人看了。
宋随意自个儿摇头而笑,自己笑得都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神经质了,是不是过于高兴了呢。只知道自己脸上烫呼呼的,仿佛要发烧的样子。
她却是绝对不敢发烧的,因为她嫁的男人可是个严厉的家长同志,一个大夫。
宋随意走去厨房,先给自己弄了碗面,接着想起不能让其他人担心自己,给宋思露发了一条自己安好的短信。
找出带来的衣服,洗完澡,没事的时候,突然发现他这家里整洁gān净,gān净到地板上几乎纤尘不染。想帮他收拾家务都不知道从何入手。他这屋里的东西他说能让她随意动,可终究没有问过他本人那都是些什么东西,她哪敢轻易动手。
如此好像无所事事的时间里,她再次有个惊奇的大发现:他屋里的客厅居然没有电视机!
难怪了,他说这里其实不像家,反正,有可能不符合她的生活习惯。
她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看泡菜剧是闲时打发时间的爱好之一,与其她女xing没有两样。
好在她终于在后来找到了件事儿做。拿了剪刀水桶等工具,她来到阳台,按照承诺为他治理那盆万年青。
这盆万年青是不是他本人种的,她直觉里不像。他那人,和她说的一样,给她感觉,是xing子偏淡的人。万年青据她印象里,却是有些讲究的人喜欢种的多,有象征意义。
修修剪剪万年青的枝条,把土重新翻翻,弄些水。宋随意两只手和脸折腾到脏兮兮时,陡然听见一串铃铃声传来。
她原先以为是门铃,以为他回来了,兴致冲冲跑到了门口,结果大失所望,那根本不是门铃声。但是,是客厅里电话机的声音。
是他的电话。因为应该没有人知道她已经搬到他家里来了。想到这点的宋随意,犹豫了一下。电话机响完了,自动留言。
见打来电话是个女人的声音,这样说着:“玉清,不在家,是出去了吗?这样,你刚回来,但是妈也知道你闲不住,忙着工作,不管怎样,你刚回来总要好好保重自己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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