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兴致勃勃和熟悉的老朋友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察觉身旁开车的杜司机一双眼睛除了看前面的路面,其余心思全副武装都集中在了她和李大哥的对话和表qíng上。
李大哥老样子,经常笑呵呵的,说:“小宋,你今晚看起来很漂亮呀。早就该这么穿衣服了。你一个女孩子人家,本就该穿的漂漂亮亮的。”
“漂——漂亮吗?”宋随意有些迟疑的。那是因为,在家里,他说她已经很好看了,她只觉得他或许是单纯想赞美她。
“怎么?玉清没觉得你漂亮吗?”李大哥于她这个反应,露出了一丝吃惊,矛头指向了开车的人。
宋随意的神经登时绷直到了极点。
这岂不是惹毛了杜家长?
“我说她十句漂亮,好像都没有外人说她一句漂亮有用。”杜家长按照“实际qíng况”说,那副口吻,表面听着像是淡然淡漠,暗地里貌似有着一丝酸溜溜的感觉。
宋随意听着正觉奇怪。
李大哥笑哈哈:“这就是你不对了。你平常是不是经常说她漂亮?”
“没有。”
“没有?没有那就是你更不对了。平常你就该多夸她漂亮。不是你老婆了吗?”
照李大哥的说法,怎么说都是他这个杜家长不对。
宋随意不抬头去看他的脸。
前头车子拐入停车位时猛地一个刹车。没有系上安全带的李大哥差点撞上了前面的座椅。摸到自己差点歪了的鼻梁,李大哥心有余悸的,后知后觉中终于发现自己说错什么话了。
对此,李大哥没有介意,只是继续哈哈大笑着,揶揄起自己和他说:“玉清,我这还是第二次看见你生气。”
“我什么时候生过气?”杜家长自认是天下第一好脾气的男人,不承认自己生气。
“你忘了,就上回,在山里——”李大哥有根有据地说起,“那时候,随意和我在门口说话,你突然跑来说——”
宋随意经由李大哥的话回想起那一幕,那时候,她和李大哥一样,都觉得吃惊不已,不知道他怎么忽然生气了。为什么呢?
这貌似是杜家长不能说的秘密。
“我那不是生气,是身为一个大夫负责任地说话。”杜家长化身为杜大夫后,以专业严肃的口吻中断了李大哥无中生有的诽谤。
宋随意却是由于他这句话,不知怎的,心底里泛起了一丝笑意。
三个人下了车,李大哥是把他们送到了电梯口那里,停下了脚步,说自己不上去了。
这是属于杜家人自己的家庭聚餐,外人上去肯定不合适。
宋随意对此心头有些惋惜,在和李大哥说再见时,问:“李大哥现在是回城里了吗?”
“是,托了玉清的福。其实,前段日子已经回来了,只是不方便去见你们。”李大哥冲她笑笑,憨厚不变的笑脸,“随意,他要是欺负你,你和我说,我替你说话。”
宋随意刚想说,没有的事。
旁边,他对着李大哥说:“我要是对她有哪点不好,都用不到和你说。”
宋随意眨下眼。
李大哥因为他这话,好像抓到了把柄,冲宋随意挤起了眼睛:“明白了吧?他这是吃醋。”
尚未回过神的宋随意,见旁边他是按下了电梯门,电梯门关上了,电梯往上走了。
电梯箱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宋随意忽然有些热得冒汗。
他的手指尖伸了过来,点在她鼻头上:“怎么又出汗了?”
宋随意只觉被他指尖碰的那下,全身一道电流淌过,吓得她全身僵住。抬起的双眸,略带一丝疑惑望着他的脸。
吃醋?他吃醋?
她怎么想都想象不到的画面。
他低眉望着她脸的一双眸子里,几分颜色越来越深:原来,这是吃醋的味道。李大哥不挑明白,他还不知道他这心里一看见她和李大哥有说有笑时那股焦躁是怎么回事。
“随意——”他低哑的嗓音充满了一丝难以压抑的qíng绪,手指尖徘徊在了她的脸边上。他好想,对她说,以后她不要和李大哥说话了。当然,这样做是不理智的。
宋随意啪嗒,眨了下眼皮:“我,我只是把李大哥单纯地当大哥哥看,和杜大哥的感qíng不一样。”
他的手指就此停在了她的肩膀上,接着,突然一用力。她未及反应下,头被他搂进了他怀里。
多尴尬,幸好电梯箱里没人。
宋随意正这么想,想偷偷在这里享受下他的怀抱。他身上的那股味道总是那么的好闻,好像栀子,又不太像,像仙人吧。
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时,两个人没来得及分开。门口,一个声音突兀地cha了进来:“二叔!”
宋随意头顶上仿佛被雷劈了下,马上神志清醒了,离开他怀里。转头一看,门口站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女童,一双乌溜溜的大黑眼珠子盯着她看。
“二叔?”女童冲他挑挑漂亮的小眉头,“这是我未来的二婶吗?”
宋随意不知道乍然与他家里人相遇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见这个孩子,和柳佳佳的年纪好像相差不多,可是给人感觉那是天差地别。
柳佳佳是个乖巧孝顺的孩子,好像路边不起眼的一朵石竹花。而眼前这孩子,全身散发的是像星星一般闪闪发光的炫目光环,是刺眼夺目的英国玫瑰。
小五官jīng致漂亮,一看都知道是遗传了父母的优秀基因。衣着鲜艳,扎了一条麻花大辫子,好像红色的jīng灵,倘若站在舞台上,绝对是上面最瞩目的一颗童星。
这些,其实都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当她和这孩子撞上那一眼的时候,宋随意可以感觉到,这样一对天之骄子的小眸子里好像已经一眼dòng穿出了她的所有。
☆、【56】他父母(雏jú)
“你在和谁说话?杜艺雯。雯雯——”
伴随从酒楼走廊里传过来的喊声,站在电梯内外的三个人回头。
十一二岁的女童冲走过来的女人叫:“妈妈,二叔来了。”
听见女儿叫声疾步走近来的女人,约三十几,皮肤白皙,身材高挑,亚麻色的头发烫到齐肩,穿的是白色的一套类似白领阶层的衬衫和包臀短裙,胸口上戴了一朵金色的胸针。这打扮,看似时尚却不失体统,所谓是完美到恰如其分。
面貌与女童杜艺雯很是相似,一看都知道是母女,都有一双宛如天之骄女的眉毛和眼睛。
宋随意一眼望着女人胸口上戴的那枚胸针,实则是一枚花朵的模样,是雏jú。
拿雏jú当胸针?宋随意不知道叫不叫当下的流行风气,却知道少有看见。也有可能除了她宋随意,可能没有人能这么轻而易举地看出对方戴的是一朵什么花。
杜艺雯的妈妈,杜博芮的太太,唐湘怜走到了他们面前,伸出一只手先搂住女儿杜艺雯的小肩头,防止女儿再随处乱跑,紧接,是对着杜玉清先点了点头,说:“二叔。”
话语简洁,似乎多余的一个字都不愿意说,是个惜字如金的女人。宋随意不由有点儿意外,因为想着他大哥是那么一个能说会道xing格外向慡朗的男士,可他大嫂的xing格貌似截然相反。莫非,这是人家通常说的夫妻互补?
由于怕耽误了别人乘坐电梯,宋随意和杜玉清先走出了电梯。一行人,避开了电梯门口相对的热闹,走前几步说话。
杜艺雯一双乌溜溜的小黑眼珠子一直看着他。宋随意猜都可以猜到,他这个小侄女该有多喜欢他。不要说他这个小侄女,宋随意想不到,天底下有哪个小姑娘能不一眼喜欢上他这人。
谁让,帅哥的魅力本身就是难以抵御,更何况,他这个仿佛仙人似的男人,到哪儿能不被人待见。
“二叔,我本想去看你的。”不等妈妈开口,杜艺雯迫不及待地对着心目中的男神偶像倾诉自己的相思之qíng。
比起小姑娘的热忱,他的笑容总是那样的淡淡的,但是,这样淡而仿佛有一丝惆怅的笑意,刚好是女生们的绝杀。
“你爸爸不是说你在忙着准备出国表演吗?”他说。
听见这个,小小的天之骄女马上露出了得意非凡的表qíng,道:“我们学校一共只有一个名额,可是,就我孔雀舞跳的最好,被外面的表演团团长挑中了,表演日期在下周,二叔,你放心,我只去一两天表演完马上回来。我才不像那些幼稚的人崇洋媚外。”
宋随意一边看他的小侄女,一方面发现,比起女儿像麻雀一样的叽叽喳喳,他大嫂真的沉静到,一般人如果不去注意,仿佛成了空气似的一个人。
一路上,于是变成了,杜艺雯的小嘴巴一直说个不停。她妈妈不说话。他本身也不太爱开口。宋随意平常不算活泼也不算过于文静,但是,在这样与他家人明显都不熟悉的qíng况下,开不了什么口成了自然。
四个人是走到了一个雅间。中途,小朋友试图去牵他的手,结果发现,他的手一直牵着另一个人。杜艺雯悄然提起了小嘴角,小眼神儿在他牵着宋随意的那只手瞥了瞥。
到了雅间门口,里头有些人说话的声音。仔细听,男男女女都有,好像有四五个人的样子。宋随意不由冒出个念头:他家里难道和宋家一样,人丁众多。
杜家里有多少人,她一个字都没有听他提过,到了至今,她只知道除了他父母以外,他有个大哥,他大哥结了婚有个女儿。
“来了,来了。”听见门口停顿下来的脚步声,雅间里人们说话的声音同时应声而止,有人这么叫了一句。
紧跟随里面有个人走到了门口把门打开。杜艺雯喊了句:“爸爸。”
给他们开门的,正是杜博芮,冲着他们两个说:“玉清来了,小宋也来了,快进来吧。”
到了这会儿,宋随意内心里实诚骤然的一阵紧张。她没有忘记,他妈妈在他不在时留的那段话。
在她貌似犹豫下的时候,他的手是一直握着她的手,从电梯里出来后没有放开过。他走进门里,她被他一拉,跟着迈过了门槛。
里头,一张传统的家族聚餐时吃饭的大圆桌子。桌子周围,依此已经坐了几个人。放眼望过去,除了杜博芮一家,都是中年以上年纪的人,两男两女。
宋随意看着那两个女的不仅年纪相仿,而且面容几乎相像,令她一时看得都迷惑起来了,究竟哪个是他母亲。除了女xing以外,他父亲坐在正中间的位置,却是一眼分明,很容易辨认出来。因为他的鼻子,和杜父长得极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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