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别担心。”陈伯举起杯子,“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哪能骗你?”
“喝吧喝吧。”陈伯母也笑着说,“老头子今天高兴,就遂了他的意!”
陌桑心头一热,举起杯子,一口气gān了。
这是她第一次喝茅台,浓郁醇香,口感很好。
“味道怎么样?”陈伯笑眯眯地问。
“很好喝!”陌桑匝了匝嘴巴,唇齿留香,“真不愧是国酒!”
“那就再喝一杯!”陈伯又给她倒酒。
“好,再gān!”陌桑毫不含糊,又gān了一杯。
“慢点慢点,这样喝非喝醉不可!”陈伯母赶紧给她夹菜,“小秦,别光喝酒,吃点菜,这是你最喜欢吃的水煮鱼。”
咦,老人家咋知道她喜欢吃水煮鱼?
“小丫头,还敢喝吗?”陈伯也gān了自己的杯中酒,挑衅地问,“这可是高度白酒。”
“喝!有啥不敢的?”
两杯酒下肚,陌桑豪气上来了,她撸起衣服袖子,站起身:“陈伯,我先gān了!”
她牙一咬,又一杯下肚。
就这么一气喝了五杯,陌桑开始觉得天旋地转,不要说站了,连坐都坐不稳。
“喝,再喝!”她嘴里嗫嚅着,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半夜醒来,陌桑头痛yù裂,口gān舌燥。
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她感觉自己躺在一张chuáng上。一定是陈伯两老把她抬回了家。
唉,几天前还发誓不喝酒来着,今天又喝醉了。难怪夏萋萋说她是“逢酒必喝,喝酒必醉,醉酒必睡”。
陌桑睡意朦胧,慵懒地翻了个身,伸手打到了身边的人……
她的身边怎么会有人?陌桑扭过头看到黑暗中,一双晶亮的眸子璨若寒星。
“哇!”她吓得什么似的,一下子从chuáng上坐了起来。
“三更半夜的,你见鬼了?”对方嘀咕了一句,将chuáng头灯拧亮。
确实是见鬼了!否则她怎么会和他躺在同一张chuáng上?
“叶尘薰!”她的声音分贝丝毫没有降低,“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正是我想问的问题。”叶尘薰揉了揉眼睛,“晚上摸黑回家,发现自己的房间里竟然躺了一个烂醉如泥的女人!”
“这是你的房间?”陌桑诧异地问。
“你说呢?”叶尘熏笑了笑,表qíng很是诡异,“秦陌桑,你不会又像上次一样摸错了房间吧?”
念大学时,她曾经做过一件轰动全校的糗事。为了应付四级考试,她在通宵阅览室里看书至午夜两点,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走回宿舍。
历史系女生少,女生公寓宿舍又紧张,便将她们安排在了男生公寓的最后一幢。这些宿舍楼长得一模一样,她困得睁不开眼,糊里糊涂进了前面一幢宿舍楼,上到二楼,推开门,见到一张chuáng就爬了上去。
醒来时,一室灿烂的阳光。她莫名其妙,自己chuáng头墙上什么时候贴了一张罗纳尔多?那只粉红色的公仔兔呢?正狐疑之际,有男生推门进来,看到她坐在进门的chuáng上,表qíng惶恐至极,立刻“砰”地一声关上门,过了半晌,又将门打开。
“喂!”陌桑连忙掩住自己半露的胸口,拼命缩向chuáng的角落,“你怎么跑到女生宿舍来了?”一边在心里埋怨看门的阿姨玩忽职守,太不像话,竟然让男生一大早就溜了进来。
“拜托,你看看清楚,这是男生宿舍!”
陌桑环顾一下室内,完全陌生的房间,对面桌上堆着一叠高等数学书。她明白过来,差点昏倒,自己昨晚竟然走错了宿舍!
难怪男生刚才的表qíng那么奇怪,换了谁都会吓一跳——一推门,猛然看到男生宿舍chuáng上坐着一个美女,鬓发零乱,媚眼如丝,玉体横陈,苏胸半露……
“我的妈呀!”陌桑大声尖叫,立刻从chuáng上滚下来,落荒而逃。
幸亏当晚,那张chuáng铺的主人没有回宿舍,否则会有更不可思议、无法弥补的事qíng发生!
这个笑话,迅速传遍了全校。只要她走在校园里,就有男生暧昧地互相挤眼睛,调侃说:“这就是那个半夜上错chuáng的女生!”
为此事,陌桑羞愧难当,好长一段时间没脸见人,连死的心都有。
现在往事重提,她仍狂想扁人,气急败坏地说:“姓叶的,你敢再提一个字,我就把你从chuáng上踹下去!”
“你搞清楚,这是我的chuáng,应该是我把你踹下去才对。”叶尘薰仍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这真是你的chuáng?”陌桑不得不再问一遍,“那你和陈伯他们是什么关系?”
“秦陌桑,你看看墙上的照片,就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
陌桑定睛看过去,对面墙壁上挂着几幅照片,除了叶尘薰的单人照,还有全家福,仔细看,是陈伯夫妇和叶尘薰的合影。
“陈……陈伯陈伯母是你的……”她张口结舌。
“他们是我的父母,我是他们的独生儿子。”叶尘薰慢悠悠地接过她的话,
陌桑头皮发麻,感觉后脊梁凉嗖嗖的。唉,这世界怎么这么小?
“不对啊。”她半晌回过神,“你姓叶,而陈伯姓陈,他怎么会是你爸爸?”
“谁规定儿子就一定要跟爸爸姓?”叶尘薰不屑一顾地扯了扯嘴角,“我随我妈姓叶。”
“哦。”陌桑咬着嘴唇,下面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突然发现,现场的气氛实在太暧昧了——她穿着叶尘薰的男式睡衣,坐在他的chuáng上,而那个在梦中意yín了N年的男人就躺在她身边:桔huáng色灯光下,额前的碎发垂下来,深黑的瞳仁幽邃地凝视着她,xing感的嘴唇慵懒地勾着,颀长英挺的身躯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她不知不觉联想起A片中的qíng景,下一步该怎么做?猛扑上去,扯开他身上的衣服,来个生吞活剥,霸王硬上弓?
一时间,热血沸腾,眼神迷离,满面红晕……
“秦陌桑,你流口水的样子,真的很难看!”
如愿以偿
奶奶刚刚离开的那段日子,陌桑非常伤心,每天起chuáng都要流几分钟的泪。因为再也没有人温柔地叫醒她了。
秦牧云提出让女儿搬回家去住。陌桑不肯,厂区离学校实在太远,她不愿意将时间làng费在路上。另外,她始终不习惯管晏娅以外的人叫“妈”,想象不出能和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女人在一个屋檐下生活。
夜里,一个人躺在那间空dàng而陈旧的老宅子里,陌桑一点儿也不觉得害怕。这屋子里有奶奶的气味。她一定在天上静静地看着自己。
顾楠每天都会来看她,帮她补习数学。两人的关系好像更近了一步,但始终跨不过去。在陌桑心里,更愿意把顾楠当作哥哥,一个邻居家的哥哥。
六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
刚才还是万里晴空、艳阳高照,转瞬间yīn云密布,下起了瓢泼大雨。街坊邻居们急急忙忙收着晾在外面的衣被。顾楠也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去关书房的窗户。一道闪电毫无征兆地从半空劈下,惊雷在天地间弥漫的雾气中一声声炸响。
突然想起,陌桑奶奶有一次同他聊天时说:“桑桑这孩子最怕打雷了,7岁那年,她亲眼看见一个小孩被雷劈死。”
顾楠给陌桑家拨电话,连续拨了三遍,一直没人接听。刚才明明看见她骑单车从他家门前经过,应该放学回来了,为什么不接电话呢?
“轰隆隆……”又一记响雷。顾楠随手拿了把伞,一头冲进雨中。他去敲陌桑家的大门,依旧无人回应。
“陌桑,你在家吗?”顾楠大声地叫,回答他的,只有嘈杂而喧嚣的雨声。
大门紧闭,他绕着院墙走了一圈,终于找到一处比较低矮的地方。他一咬牙,攀了上去,再纵身跳下来。
顾楠生xing文弱,运动不是他的qiáng项,攀墙更是平生第一次。动作难免笨拙,落地时摔了一跤,雨伞丢在了墙的那一边,浑身上下都淋湿了,很是láng狈。
顾楠顾不得许多,走进漆黑的屋子,提高嗓门:“陌桑,我进来了!你在哪里?”四下里非常安静,他不由有些心慌,绕到厅堂后面,顺着唯一的光源,推开了陌桑卧房的门。
“陌桑,是你吗?”他颤声低唤,无法控制心脏瞬间剧烈收缩。
他看到了陌桑,她正躲在书桌下的狭小空间,低头抱着双膝,把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窗帘严严密密地拉着,不露一丝fèng隙。小台灯和屋顶的白炽灯都亮着,照着她天生卷曲的披肩发。
“陌桑?”顾楠伸手去拉她,没反应,也不肯抬头。再靠近,他看到她黑发间露出的耳机,也听到了耳机里传出来的摇滚乐。
他轻轻摘下她的耳机,说:“开那么大声,你想把自己震聋啊?”
陌桑缓缓抬头,顾楠在那张苍白透明的脸上,看到了无助怯懦的表qíng。他明白了,她是想用音乐遮盖雷声。
“你害怕打雷?”
她迟疑半晌,微微点了下头,仍旧不说话。
“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秦陌桑,竟然也有弱点!”他刻意用嘲讽的语气。如果能引得她开口说话,应该就不会那么害怕。
果然生气了!陌桑猛地推开顾楠,伸手去抢他手里的耳机:“讨厌,把耳机还我啦!”
“如果真的害怕,就去我家吧。我爸今晚不在家。”
“不去!”陌桑倔犟地说,“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
话音刚落,窗外又一声惊雷炸响。她一下子扑进了顾楠的怀里。
18岁的少年愣住了,面部表qíng僵硬,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她:“秦陌桑,是你说的,男女授受不亲!”
“人家害怕……”毛茸茸的脑袋更加往他怀里钻。
顾楠看着她雪白的头顶心,暗自好笑。然后,小心翼翼圈住她微微颤抖的身子,用下巴磨蹭着她蓬松柔软的卷发。
天生的卷发,仍像他4年前初见时一样可爱。但是,怀里这个女生已经不知不觉长大了,不再是大饼脸,胖乎乎的像个ròu球。她的脸迅速瘦削下来,变成了标准的瓜子脸,五官越来越清丽,身形也变得苗条。
在青chūn期荷尔蒙的催化下,毛毛虫悄悄蜕变着,化作了美丽的蝴蝶。
“陌桑,别怕,有我在。”他温柔地说,心里却有些淡淡惆怅。
美丽的蝴蝶,终有一天会飞走吗?
虽然我想要陪着你,却知道,你一直等的那个人不是我。
过了一个月,高考开始了。
顾楠放弃高考,他被保送到了S大。大一时,他每个月都会给陌桑写信,唠唠叨叨说一些S大的生活,并且不要陌桑回信,怕耽误她复习。
陌桑也确实没空给他回信,她太忙了,忙得天翻地覆,每天除了看书学习之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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