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n”键还没按下的那一刻。
卧室上方传来一阵凄厉无比的惨叫,紧接着就是重物被狠狠摔在地面的巨大声响,嗵嗵嗵的噪音响彻金属所制的天花板,像有一个疯子在那里狂躁地高频率拍打篮球——
船长卧室舱的上方是监控室。
下一刻,奥兰多抛弃完成短信,把手机丢回枕心,在同样的地方取出一把手枪,利落上膛。
顶灯把男人高大的身影投映在地板上,黑影快步走到房门,完全离开。
船上所有人都听见了这种声音,三层空间的走廊里有脚步声纷沓响起,奥兰多抵达二楼的时候,刚好撞见从卧室里飞奔出来的秦珊,她里面衬着睡衣,外面还套着那件软体虫一样的羽毛服。大黑狗睡眼惺忪地跟在她脚跟后头,嘴张得像簸箕,边吐舌头边打哈欠。
三个人一起下楼,和大厅里面的船员们会聚,大家习惯xing地都随身携带了武器。
可怕的敲打声又一次静止,整艘船死一般寂静。
剩下的,只有活人的呼吸。
奥兰多扫视四下攒头的人头,点出两名高大威猛的船员,抬眸往楼梯最上方看了眼,冷静地下命令:“肯特,希瑞斯,你们两个和我一起去监控室,剩下的人决不可以随便离开大厅,如果你们这里有突发状况,就要枪声通知我。”
“我想跟你一起去。”秦珊没来由地感觉到害怕,她不想奥兰多离自己太远。
奥兰多冷冰冰地扫了她一眼:“来当拖油瓶?”
秦珊咯蹦咯蹦咬指甲:“随便当什么都行,反正我一离开你就害怕,你就让我跟着你吧。”
奥兰多看了两眼女孩紧张兮兮的神色和动作,“好吧,你和沃夫一起来,”视线来到大狗身上:“看好她。”
“没问题。”大黑láng一秒钟龇出满嘴尖锐的利牙。
奥兰多将手中的黑枪抛给秦珊:“你的防身武器。”
“嗯!知道了!”秦珊用两只手接住,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
一行人停在了最高处的监察室门口。
此间通行无阻,走廊里也无比安静,和往常入夜后的qíng形并无差别,好像刚刚那个疯狂的声音皆是幻觉。
大块头肯特走在最前边,他一边往门外的指纹鉴定仪口盖章一般按下大拇指,一边抬高冲锋枪到肩膀的位置。
嘀嗒。
白色的金属门板脱离高度电子锁的禁锢,dòng开出一道fèng隙。
奥兰多上前一步,和肯特并驾齐驱,一脚踹开了监控室的大门。
下一刻,凛冽的寒风打在每个人脸上,发丝因为qiáng大的气流而往后翻动。
房间里空无一人,本来应该坐在计算机显示器后方转椅上的侦查员,也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这股寒冷气流的来源很快被找到,就在控室里的天花板上,那里不知被谁破开了一个黑漆漆的大dòng,坚硬的钢板向内翻卷,夜风就从那里灌进来,比冰冻还要凉。
而同样是钢材制造的光洁地面,已经被同样的力量给砸得微微下凹,隐约能显出是一个人形,塌陷的人形处有点点滴滴的斑驳血水,它们被融汇在一起,拖成一条长长的血印子,一直延生到后方的卫生间,非常可怖。
凶多吉少,秦珊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一手握着枪,一手揪着奥兰多的后背衣料,从那一点温热里寻求,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向卫生间。
血腥味愈发浓重,还夹杂着不明的异臭。
在到达卫生间门口的时候,秦珊能察觉到身前的男人突然定停下来,打头的肯特和希瑞斯也是。
像是同时看见了什么无法再让他们往前跨越的画面一样。
头顶冷风不停地往这间小房子里涌动,秦珊牙齿止不住地打颤,但她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慢吞吞从奥兰多宽阔的后背探出半个头,好让她的视野里也能拥有身前人所看见的东西……
秦珊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内冷透。
一具可怖的男xing尸体被架在白色抽水马桶上方,她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个东西称作男xing尸体,因为他的身体和半边头颅已经程骷髅状,残余的血ròu绞在骨架上,混在黏液里模糊成一片,恶心至极。几缕鲜血从他额头蜿蜒而下,流淌过半残缺的下巴,滴落到地面,啪嗒,啪嗒作响。而他另一半还完好无损的脸颊上,眼珠子已经不知去向,正用黑dòngdòng的、鲜血淋漓的眼眶,惊恐地盯着所有人。
☆、第五四章
说不倒胃是假的,秦珊立刻缩回脑门,把额头和手掌紧紧挨靠到奥兰多脊椎骨上。
感受到女孩的害怕和哆嗦,奥兰多腾出一只手伸到后背,捉住秦珊的一只手腕捏在自己手里,他的手心掌心温热而充满力量,像藏着一只小太阳。
风还在呼呼地往小房间里灌,直到把地上的斑驳的血迹都透gān,奥兰多一行人也没有再看到其他的异象,监控室里就只有原来那名监察员的尸首,他刚刚经历了极度残忍的杀害和吸食,已然面目全非。
确定这个小空间里不再有别的东西了,信徒希瑞斯才拿低黑色冲锋枪,在胸口画着十字,为自己死去的兄弟悼念祈亡。
奥兰多把秦珊拉到自己前方,边带着她转身,边命令身畔的两位手下:“保持注意力,我们去别的地方检察。”
肯特和希瑞斯同时点点头,跟上长官往回走。
而噩梦从才刚刚开始!
就在他们刚掉转方向往门口的下一刻,短短两步的间隔,一根如同黑色巨蟒的触手从马桶里无声地汹涌而出!瞬间将马桶盖撞得粉碎,而那具血ròujiāo织的骷髅也因为巨大的冲力被发she到墙角,哐一下爆炸至四分五裂!触手伸展的速度非常之快,能把空气刮出咝咝的响动!
秦珊身畔传来一身凄厉的惨叫,她吃惊地望过去,眼前的景象让她魂魄几乎飞去一半。那根黑色触手的尖端一瞬间如花盛放!分裂成六瓣尖锐如同毒蛇信子一般的小触手,将大块头希瑞斯的半颗脑袋都包裹进去!紧接着,大触手波làng般猛晃一下,就以一种疯狂的力道将希瑞斯掼摔在地面,嘶得往马桶方向极速拖拽!与此同时,还如同蛇吞一般将男人一点点往自己的触手里吞咽……
而这一切仅仅发生在一秒内!
血水掺杂着黏液,从掐紧在男人光头一圈的触手里蜿蜒下来,流过他的眼中央和鼻梁,头顶qiáng烈的吸力让他的眼珠子往外凸出,随时都能崩出眼眶。他咧着嘴惨叫,双腿拼命蹬动想要挣扎开这份痛楚的禁锢,手也在疯狂地捞着什么能刚自己固定住……
他的身体横向在地面擦过,眼看就要撞上鲜血淋漓的马桶!
一声枪击刺破夜寂。
“肯特!拖住他!”奥兰多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抓起希瑞斯遗落在地面的冲锋枪,对准马桶中央翻卷的粗壮触手进行了一连串的激烈she击!
肯特则是一把扑倒在地拉紧希瑞斯的双腿!沃夫也一跃上前,死死叼住男人的裤脚!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连续十多发的子弹,光点闪耀不止,空气里充斥满浓重的火药味。
盘旋在半空的触手皮开ròu绽,半透明的rǔhuáng色黏液从伤口处喷she得四处都是。这根黑色的大家伙如同受了惊,咣一下甩开还在吞噬着的大光头,这种力量直接让抱着希瑞斯小腿的肯特也一并擦滑到墙边……而后它快速地缩回抽水马桶,不见踪影。
持续不断的枪响,一时间让秦珊的耳朵里只有这种同样的声音在回dàng,伴以耳鸣,嗡嗡作响。
她浑身僵硬,手脚冰凉,埋在胸腔里的心脏不比枪声的频率要慢,甚至是,更快。
手指不由掐紧手枪,她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白色马桶,好可怕,好担心下一秒,这里面又会再冒出什么恐怖的东西来。
奥兰多正蹲□查探大光头的伤势,幸好,还没有死,但出血量非常大,他命令肯特把希瑞斯搬去楼下大厅看船医。
保持着高度警惕,奥兰多垂眸瞥了眼秦珊,她完全呆滞,恐惧写满脸蛋。
他问她:“你最好和他们一起下去。”
秦珊这时才回了魂,她黑色的瞳孔重新明亮起来,她微弱地摇了摇头,脖子和脑袋止不住在颤抖。
“我,我想和你在一起。”讲话都结结巴巴的了。
奥兰多挑了挑眉:“那就马上上膛。”
嗯,嗯,秦珊哆嗦着扳开手枪保险栓。
奥兰多:“开一枪给我看看,不过别像上次那样对准我。”
女孩脑后的黑色马尾辫一直跟着她在哆嗦,她帕金森病人一样举臂提枪,让知觉和力量回到自己僵硬冰冻的手指,而后瞄准马桶的方向,扣下扳机……
砰——
正在附近地带搜寻海怪气味和迹象的某条大黑狗嗷一下跳开:“喂!别打到我啊!”
轻微的皮毛焦味里,金发男人勾起一丝赞赏的笑意:“还不错。”
沃夫心疼地看了看自己被误伤后焦卷了几根的黑亮大尾巴毛,而后才向船长汇报结果:
“它,已经不在这了。”
神出鬼没,无声无息,行踪不定,还能依靠一些特殊器具掩埋自己的行踪。
毫无疑问,这是一只狡猾的海怪。
还算对得起章鱼同类的“高智商”之美誉。
秦珊,奥兰多,以及沃夫两人一狗按原路返回了一楼的大厅。
侦查员的惨死、希瑞斯的重伤让整艘船蒙上了一层死亡的yīn影,医生正在桌边为大光头包扎头顶,没有一个人讲话,寂静昏暗的船舱中,几十名船员都目光炯炯,在警惕地四下张望,握紧手中的枪械,随时准备进入战斗状态。
秦珊这会已经能稍微从刚刚发生的一切,以及一系列qiáng烈可怕的视觉冲击中缓和过来,她坐在楼梯台阶上,揉着自己僵冷到不行的大腿。
突然间,人群中有一名船员抹了把脸,因为有一滴冰冷黏腻的液体坠落在他鼻尖。
紧接着,又是一滴。
疑惑着哪来的水,他慢吞吞抬头望去,而就在他还没看清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的时候,天花板中央的大吊灯已经朝着他迎面砸来,而就在吊灯的圆心,一根巨型触角从那里直直惯冲而下,唰一下张开,将他拔根吸起,抛向天空!
哐!
重物坠地。
下一刻,无尽的黑暗和玻璃碎裂的声响席卷了大厅!
那种属于触手蔓延的咝咝声又挥散在气流里,随之出现的,是地狱饿鬼一般的惨嚎,所有人的步伐变得慌乱,彼此撞击,磕碰桌角,惨烈的摔倒声和bào躁的咒骂此起彼伏!但他们又不敢轻易开枪,因为眼前一片漆黑,谁都无法保证自己会不会伤害自己无辜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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