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璃喜欢水瓶座圣斗士卡妙,即便刻坏了好几张,她仍屡战屡败誓要成功为止。裴尚轩嘲笑她笨手笨脚,黎璃却在某一天翻开笔记本时发现了一张jīng心琢刻的水瓶星座huáng金圣衣。
她撕了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了“是不是你送的?”推给同桌的他。
他很快将白纸推回给她,在她的问题下面写了一个很大的“No”。黎璃在心底偷偷笑,她根本没说送了什么,裴尚轩的答复简直是不打自招。
她一整天都很开心,好心qíng延续到晚上去继父家吃饭见到柳千仁时嘎然而止。自从二月份黎美晴和柳之贤结婚,她和柳千仁照面的机会屈指可数。不知是她挑选的时机凑巧还是柳千仁不想见她刻意回避,每次黎璃去柳家千仁总是不在,要不是和同学出去玩,要不就是去了自己母亲那里。
他说过讨厌她,把对黎美晴的厌恶一并转嫁给了黎璃。她记得那天在他眼睛里看到的憎恨,qiáng烈而刻骨。
黎璃始终不明白柳千仁的抵触qíng绪从何而来,父母再婚是他们自己的事,像他这样带有敌意的儿女还真少见。
开饭前黎璃坐在客厅地板上,趴在茶几上写作业。初三面临着升学考,各科老师从一开学就加快了授课进度,务求腾出下半学期的时间给学生进行全面复习,因此她每天都有很多功课要做。
柳之贤从厨房端着菜经过她面前,过意不去抱歉饭桌太小不能让她舒服地写作业,同时建议她不妨去千仁哥哥的房间里做。
她吓了一跳,连忙表示这样就很好了。对于黎璃,最恐怖的事qíng莫过于和柳千仁单独相处了。除了裴尚轩,没有人知道千仁对她们母女的厌恶,大家只是觉得这个很漂亮的少年过于冷淡。
柳千仁从自己房间出来,走到茶几前倒水喝。见状,黎璃把书本稍稍移开几许,以免他倒水的时候溅湿了作业本。
他坏心地勾起浅笑,手腕一转水杯略略倾斜,一道水柱顿时从杯口倾泻而下打湿了她的本子,水渍立刻就花了一大片她刚做完的题目。
“幼稚。”黎璃抬起头,冷静地看着漂亮男孩。
柳千仁满不在乎耸了耸肩膀,“不好意思妹妹,我一时失手。”噙着挑剔刺眼的笑容,他挺不屑的接着评价:“你戴眼镜的样子,真难看。”
“好看难看,与阁下无关吧。”黎璃抖落作业本上的水,动手整理茶几上的课本。柳千仁目光闪烁,捧着水杯在沙发上落座,随手翻开她的笔记本。
“水瓶座圣衣,嗯?”纤长白皙的手指夹起剪纸,他挑着眉看了看黎璃,“你喜欢?”
她左右为难,照自己的推测柳千仁的问题绝对是个陷阱。若是回答“喜欢”,他肯定会毫不犹豫撕掉;若是回答“不喜欢”,他也会说着“不喜欢就撕掉好了”并付诸行动。总之,这个少年不会让自己好过。
黎璃伸长手臂,索xing跳过他的问题直接要求他放手:“还给我,这是我的东西。”
冷酷笑痕浮现于嘴角,柳千仁突然收拢手掌,在黎璃的惊呼声中把红色的剪纸揉成了一团。她愤怒了,气得浑身发抖,想也不想一个巴掌甩上他的俊脸。
“黎璃,你gān什么!”端着碗筷走出厨房的黎美晴恰好目睹这一幕,厉声喝斥女儿大胆的行为。
柳千仁捂着火辣辣疼痛的脸颊,冰寒的眸子紧紧盯着眼前怒发冲冠的女孩。黎美晴冲过来戳着黎璃的脑门要她赶快道歉,她倔qiáng地抿紧嘴唇一声不吭。
烦躁焦灼的感觉突然奔袭心脏,方才挨她耳光时他光顾着震惊,到此刻仍然不敢置信她会动手打人。看来这张没什么分量的刻纸对于她的意义非同小可。
柳千仁半垂下头,颊旁柔软的发丝遮住了表qíng,他和她的关系在jiāo集的最初就已注定——以恶魔的姿态出现于她的生活中。
黎璃毫不理会母亲的絮絮叨叨,一声不吭收拾了书包起身告辞。柳之贤不明就里,手足无措看了看保持沉默的儿子,只得提醒黎璃回去的路上要注意安全。
她“蹬蹬蹬”一口气跑下楼梯,拼命忍耐的眼泪掉了下来,黎璃蹲下身一屁股坐在楼梯上倚靠着墙壁伤心哭泣。
那是卡妙的huáng金圣衣,是裴尚轩送给自己的礼物啊!她越想越难受,把脑袋埋在臂弯里不肯抬起来。
从楼上下来的脚步声停在她旁边,黎璃往里侧挪了挪身子以便让对方经过,但这个人的目标显然是她,停在她身边一动不动。
黎璃抬起了头,出现在视野中的yīn郁少年吓了她一大跳。她迅速拎起书包从地上爬起来,踩着楼梯飞快往下冲。
柳千仁很快追上了她,拦在黎璃身前。
“你不服气是不是?”眼看躲不过,黎璃豁出去了,挺起胸膛抬高下巴大声说道:“我让你打回一巴掌好了。”
路灯将他的影子拖得很长,柳千仁不声不响站在她面前。黎璃没戴眼镜,看不清背光的他是什么神qíng。
“打女人,这是野蛮人才gān的事。”他走前一步,拉近与她之间的距离。“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妈妈?”
黎璃顿住想要后退的脚步,静待下文。柳千仁见自己的话语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微勾着嘴角笑了起来,他的漂亮本已偏向yīn柔,诡异的微笑更让人觉得妖艳不似凡人,她莫名其妙就联想到了《聊斋》
里的狐仙鬼怪。
“我的父母因为你妈离婚了,这就是理由。”他云淡风轻说出了真相,刻骨的憎厌埋藏在看似平淡的声音下面。
黎璃明显被这个事实打击了,她一直以为柳之贤离婚后才认识了黎美晴,万料不到竟是母亲介入破坏了他人的家庭。她看着漂亮的男孩,深感抱歉。
“对不起,我……”黎璃诚心诚意为母亲做了不光彩的“第三者”道歉。难怪柳千仁这么讨厌她们母女,易地而处她也不会给人好脸色看。
黎美晴是黎美晴,她的所作所为和黎璃没关系,柳千仁非常清楚这一点。他本不想迁怒于黎璃,可第一次见面时这个女孩表现出的顺从与欣喜让他火冒三丈,不甘心只有自己一个人承受折磨。
他伸出手,将没有防备一门心思道歉的女孩拉到身前。“黎璃,你妈欠我的,就由你来偿还吧。”
他满怀怨恨地宣言,同时将手探入她的衬衣下摆。
黎璃刹那僵立,少年手掌经过的部位燃起了陌生的高热,当他的手覆住胸前微微隆起的女xing象征,羞耻感笼罩了少女全身。她用尽气力推开柳千仁,单手揪紧胸口的衣服,满脸通红。
柳千仁面色yīn晴不定,他的本意是个恶劣的玩笑,可掌心触摸到的柔软身躯令他yù罢不能。她是个才发育的huáng毛丫头,班级里随便哪个女生都能把黎璃比到跳huáng浦江去,偏偏是这具还没有成熟曲线的身体让他的下腹部涌起了热流。
“我警告你,别在我眼前出现。”撂下yīn狠的威胁,柳千仁转身走向居住的楼宇。
黎璃如蒙大赦,拔腿飞奔而去。她没看见他转过身,眼神复杂凝视着自己的背影。
秋风起,北雁南飞,上海成为候鸟一年一度迁徙的过境之地。裴尚轩迷上了看鸟,他对黎璃感慨候鸟是鸟类最奇妙的一种生活习xing。
“飞越几千公里,它们是怎么找到自己要去的地方?”他手搭凉蓬,仰首望着城市上空飞过的鸟群,“快看,人字形的雁群。”
黎璃忙不迭抬头望天,果然看到小学时书本上读到过得“排成人字形”的大雁飞过了天空。
裴尚轩意犹未尽,回头看着黎璃:“星期天我们去南汇玩,听说那里的湿地有很多候鸟落脚。”
“我才不做你和韩以晨的电灯泡呢。”她一口回绝,莫名qíng绪抑郁。
“以晨不喜欢鸟,她说长羽毛尖嘴巴的东西都很可怕。我们从菜场经过,她看到老母jī都会尖叫。
”裴尚轩抱怨不已,“你比她勇敢多了。”
可惜勇敢的女孩你不喜欢。黎璃在心中轻蔑冷哼。裴尚轩或许永无机会明了她的勇敢全来源于他,十四岁生日那天他如此要求。
裴尚轩习惯xing揉她的短发,冷峻少年在她面前卸下伪装的酷哥面具,即使被她骂做“笨蛋”也不会生气动怒。他的声音经过变声期后转为磁xing好听的男中音,黎璃总是取笑他光凭声音也能迷倒一片女生了。现在他正用这把迷惑人的声线央求她陪自己去南汇看望经过上海的候鸟,他说:“你就不想看看嘛,也许明年还能再见,也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我没事gān吗要和一只鸟再见啊?黎璃觉得裴尚轩有些走火入魔了,刚想开口嘲讽他是“为赋新词qiáng说愁”,却突然联想到有一天自己和他也将不可避免面临分离,就像候鸟离开栖息之地开始漫长的旅程,谁都不知道能不能如期归来。
“好,就当作陪你这个笨蛋去秋游。”最终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变成了这样。
星期天秋高气慡阳光明媚,黎璃和裴尚轩坐车到人民广场换了去南汇的班车。车行缓慢,外滩这一段路堵车厉害,裴尚轩枕着黎璃的肩膀沉沉睡去。
她享受着与他难得的肢体接触,俊秀的少年是她十五年人生中最好的朋友,但他不可能喜欢她。
汽车开上斜拉索架构的南浦大桥,开发浦东的决策让huáng浦江另一边的土地成为全世界关注的焦点。
原先荒芜的农田翻新成宽阔的大道,低矮平房变成了高楼广厦,横跨浦江两岸的南浦大桥也在去年十一月建成通车了,这个城市日新月异发展迅猛,黎璃觉得自己的时间也被带动着飞快流逝。
她推醒了裴尚轩,第一次认真问他初中毕业后有何打算。“你准备读高中吗?”
裴尚轩打了个哈欠,透过车窗望着远处蒙蒙的huáng浦江水,他颇有自知之明地笑笑:“黎璃,我的成绩绝对进不了高中。”
“我替你补习,你裴尚轩又不是真的笨蛋。”听他的口吻是决心放弃继续升学了,黎璃一阵难过。
他注视她半晌,用非比寻常的认真眼神。“黎璃,我对读书考大学没有兴趣,别làng费你自己的时间来帮我。”他缓缓开口,隐约带有留恋之意,“以后你会习惯,另一个人做你的同桌。”
黎璃看到了现实,裴尚轩和她不在同一个世界。
仿佛候鸟过境,只是短暂居留。
他们在南汇转了半天车,好不容易来到传说中的湿地滩涂,如愿以偿见到一大群过境候鸟飞翔降落的美景。裴尚轩满怀感动望着前方振翅翱翔的鸟群,而黎璃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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