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今天下午刚从岳野那儿了解到凌光家的大概。
“你不知道。暂且不说凌光这个人怎么冷酷怎么无qíng。仅仅是他的家族的复杂,你就应该断了和他的关系。疏影,我们和他生活的不是同一个世界,他的世界很华丽却也很黑暗,相比之下我们的就普通得多了。”
“我不懂,难道就因为他家有钱有权,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就不能跟他做朋友?还有凌光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好。”疏影显然不赞同染雪的话。
染雪看着疏影认真的脸摇了摇头:“那么你知道凌光的眼睛是在怎么瞎的吗?你知道凌家家族内部有多复杂吗?你又知道他家和其他大家族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还有他家和黑白两道的关系吗?你还知不知道凌光的母亲在商界‘商场杀手’的称号以及她对待凌光身边的杂碎的手段吗?疏影你可能只是看到他忧郁帅气的外表,亦或是同qíng他可怜他,再或者是被他身上独特的气质,这些和他本身的危险系数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所以,你不要再接近他了,接近凌光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染雪的问题像是一颗颗炸弹一个接着一个轰炸着疏影一片混乱的头脑,今天疏影所接收到的讯息简直让她消化不了,大脑从没有过地迟钝。她就这么呆呆地站在那看着地板回想着染雪的话,可就是无法从那些字里行间拼凑一个结论。
“可是,雪,你怎么知道的?”
听了染雪的一席话,反倒是毛雨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对啊,雪是怎么知道的?
疏影再次抬头看着染雪。
染雪耸耸肩解释道:“我不能说知道得很多,但是,至少我说的都是真的。因为我父亲就是为凌家工作的。凌家的种种我好歹知道一些。所以,我不是瞎掰什么故意唬弄你的,疏影。”
疏影盯着染雪的眼睛,她也回看着疏影。她的眼里确实只有坦dàng,没有虚伪的遮掩。
寝室里半天没有人cha嘴。
染雪桌上的闹钟一圈一圈地走着,就好似她的那些话在疏影脑海中一圈一圈地徘徊。
毛雨望着没有反应的疏影,又看看一脸镇静的染雪,再看看一脸茫然的大姐,受不了沉默,打破了僵局:“好了,小影啊,雪不会骗你的,jiāo友要谨慎,你这次就听听她的吧。再说了,你这次因为凌光开罪了夏枫,她舅舅可是校委的,要是涉及到你自己了就不好了。”
“我洗澡去了。”
现在疏影什么话都不想听。她的脑中反复出现的是岳野关于凌光悲惨的描述,她对岳野的保证以及染雪直白的规劝,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她只是单纯喜欢听他拉琴,想和他做朋友,想帮助他,为什么他们一定要把简单的事转换得那么复杂呢?岳野是这样,染雪也是,就连毛毛雨都这么认为。疏影不明白,也许她的世界真的很简单,但是,简单不好吗?
有些事qíng确实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如果人的感qíng和思想都可以被控制的话,那人也就不再是人了。
疏影闭上眼就能想到那双漂亮的眼睛却没有他本应有的绚丽光彩,她怎么都无法像染雪说得那样放开手。
一夜无眠,辗转反侧。
朦胧间感到天边的亮光照在了自己的脸上,疏影睁开双眼看着天花板。
昨晚她失眠了,自从病好了以后第一次失眠。
撑起身子坐在chuáng上发了会呆,疏影才起chuáng去洗漱。
今天她的动作比平时要慢,全都打理好之后,照着镜子看着自己稍微还有点浮肿的眼睛。
“你还是要去吗?”
染雪的脸出现在镜子里。
疏影低下头拉上包包的拉链,点点头。
“你不听听他为什么会瞎,为什么……”
“我不想知道。”疏影转过身看着染雪担忧的眼神。
“我不想知道他因为什么失去了光明,也不想知道他家到底有多横,更不想知道接近他会有怎样的后果。我只知道我喜欢听他拉琴,喜欢和他做朋友的感觉。所以,雪,谢谢你,但是,我不能那样做。”
染雪的眼睛黯淡了下来。
“是吗。我也料到了。不过,小影,这是底线了,你不可以陷得更深了。”染雪不放心地又jiāo代了一句。
“当然,我会的。那么,我走了。”
关上寝室的门,疏影在那站了会,侧过脸便可以看见早晨的阳光穿透薄雾撒在走廊的地板上,地板上的花纹因此熠熠生辉。
其实,昨晚就已经想清楚了。没什么好犹豫的,大家都不知道未来会是个怎样的所以然,既然不知道为什么不去尝试呢。遥疏影在向凌光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就已经没什么好后悔的了,疏影明白她不迈出那一步才会让自己在以后的十年二十年追悔莫及。现在最重要的只是好好生活,好好帮凌光,让他的生活也重新洒入阳光,让他找回自己的遗失的灵魂,奏出华美丰满的乐章。
NO.16 匆匆
再次走在去礼堂的路上,疏影的心qíng很复杂。
虽然已经做出了决定,但是,自己的心里还是覆盖上了一层yīn影。染雪的话给疏影造成的影响了不一般。嘴上说不在意,不在乎,但是内心的天平还是因为这些话而失去了平衡。
疏影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也不知何时就走到了礼堂欠前。可是,疏影被眼前的qíng景弄得自己怀疑起是不是自己搞错地方了?礼堂前有很多人,好像都想往里头挤。
“不是吧,这么多人。完了,凌光……”想到凌光那张冰冻的脸,马上抬起脚就要往里冲。
可是,背后被人用力拎着领子捂着嘴巴往后拖,疏影大惊,挣扎着想要反抗,可是身后的声音马上把她想挣扎的想法扼杀在摇篮中。
“别动,是我,跟我来。”
是岳野的声音,疏影连忙点头,岳野这才放开手,疏影缓过一口气,转过身跟着岳野鬼鬼祟祟地走进一片树荫,凌光坐在里头的一个凉亭里,双眼茫然地望着前方,手上抱着小提琴,斑驳的树影打在他的脸上,变幻莫测,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他就这么安静地坐着,仿佛连呼吸都隐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
疏影看着凌光,凌光听到有声音,慢慢回过头,但是没有回答。
“唉,不知道怎么搞的,很多人知道光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练琴,今天一早就有很多人挤来了。幸好我们发现不对劲,早早离开,要不然就惨了。”
“是因为那天的事吗?”
昨天毛雨告诉她事qíng的严重xing开始,疏影就觉得很不安,要真是因为自己的冲动打乱了凌光的生活,那……
“不关你的事。”
凌光的声音清清凉凉,没有任何qíng绪的起伏。
“你别想那么多了,被发现是迟早的事。只不过,现在主要是到哪练琴。”
岳野拣了在凌光旁边的位置坐下,有些苦恼地说道。
“光,你说呢?”
凌光摇头。
疏影站在亭外,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她看着凌光的侧影,从头发看到脸庞,从脸庞看到脖颈,从脖颈看到手指,然后视线再次回到他的眼睛。要说凌光的五官,每一个都长得很好看,但是往往疏影最喜欢看的依旧是他的眼睛,即便那里面什么也没有,疏影还是会深陷其中,从而忽略了他其他的五官。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这双本该流光溢彩的眸子一夜间失去了光华呢?
现在的他长长的睫毛像是两把jīng致的小扇子,遮去了他的眸子,他半垂着眼睛,淡淡地开口道:“我早上就在公寓练吧。”
疏影的心暗沉了些,那么她就听不到他拉小提琴了。抿抿唇,疏影忍住没有说出来。
岳野抬眼看了看疏影。不知怎的,她今天的qíng绪不高,看上去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昨晚道别的时候她的心qíng没那么糟啊,刚才听到凌光的话后,眼里仅剩的华彩都淡了下去。
“我下午还是会到音乐教室练习,你没事的话,就来吧。”
凌光摸索着整理着琴盒,虽然没有抬头,但是这话显然是对疏影说的。
疏影的心一下子飞舞起来,急忙反问了一遍:“真的吗?”
“小影啊,光说出的话是说一不二的,你别不相信了。”
女孩真的一点都不懂得隐藏心事,只因凌光的一句话,星星之火又燃烧了起来。岳野慢慢觉得自己的决定应该没错。
凌光的秀眉轻微地打了个折,淡到让人无法察觉,不过马上又舒缓开了。
“哦,我刚才从店里拿了些早餐出来,你过来一起吃啊。别傻站在那。”岳野朝疏影招招手,又指指石桌上的大小饭盒。
“好。”
疏影走进凉亭,坐在石登子上,有种很不一样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果然,人在自然的怀抱中会觉得心旷神怡,口中的食物也鲜美了许多。
看看岳野像是很饿的样子大口吃着牛角面包,偶尔抬头说两句冷笑话。
再看看凌光优雅地不及不徐地喝着牛奶,云淡风清的样子,像是神遗失在尘世的宠儿,出淤泥而不染。
清风徐徐,红枫飘飘。
轻语淡笑间,亭内一片惬意。
很多年以后,这样一个恬静的早晨还一直定格在疏影的脑海里。
时光的脚步快速向前,一刻不停。
花开花落的年轮又转回到了落英缤纷的时节。
红枫正随着风在空中翻转跳动着,天被舞动着的红枫衬的越发地苍白。
梅花的清香缭绕在鼻尖,朵朵白花傲骨铮铮地挺立着身躯在寒风中开得越发繁茂。
是的,苍白的天,冬日里的天;暗香的花,冬日里的梅。
转眼之间,头发长了,又要剪。
转眼之间,深冬的来临召告着学期的结束。
不知不觉中,换上了冬衣,戴上了手套,围上了围巾,走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忍不住哆嗦。和凌光他们从初识到相识再到现在的熟识,竟然已经从开学走到了期末,疏影感叹时光的匆匆。
留言总归是要消散的,但是能够消散得这么彻底,疏影虽然不问,但是心里明白岳野肯定下了大功夫。
现在,在学生会的冷遇越来越多。夏枫和乔蕊对疏影的冷嘲热讽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疏影是那种在保护他人时可以爆发出无限力量的人,可是当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会选择大事化了,小事化无。如果说心qíng不沉重,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一个人孤立无援的感觉真的不好受。疏影隶属学生会新闻部,看着大家都是一个小组一个小组地讨论着任务,而自己必须一个人每天熬夜赶工完成新闻稿件,疏影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会熬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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