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而冷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未满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随口的气话竟然引起了凌光这么大的反应。
“你现在总算有时间听我说话了?”未满放开他,非常严肃地说,“我有事问你,很重要,请给我点时间。”
凌光看了她许久,那双认真的眼睛毫无畏惧地看着他,很平常的目光,介于陌生与熟悉之间。
“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凌光说完不留qíng面地离开,未满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孤傲的背影,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边边,我快要疯了!”
未满一走进琼际边的房间就开始了抱怨。琼际边低着头继续整理着病例,这种状况她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琼医生,我在跟你说话呢。”未满坐到琼际边面前,伸出手挡在她和病例之中。
琼际边也不恼,放下笔,往椅背上一靠,笑问:“有按时服药吗?”
“当然。”未满想了想道,“不过今天我来不是为了看病。”
“哦?那是怎样?
未满抬手看了看时间,起身道:“上午诊疗时间到,跟我吃饭去。”
随便挑了家医院旁边的餐厅,未满随便点了餐便捧着水杯在那里思量该从哪边说起。
琼际边很瘦,一头短发非常jīnggān,yīn柔中带着点阳刚的美,实属骨感美人。她为人淡泊,虽然xing子和未满这种有话说话的个xing截然相反,却是一个非常有主见之人,做事有自己的一套,思想非常成熟。她常会说一些让人茅塞顿开的话。自从她把未满从第一次自杀危机中解救出来后,未满对她非常信赖和欣赏。琼际边虽然是她的医生,但是因为她们年龄相近,很多东西上想法也很相近的。而且诊疗时跟她谈过很多就算对母亲都没有说过的话,在未满心里,边边更是她的朋友。
“说吧,你不是说有事找我聊吗?不收诊疗费的那种谈心。”
琼际边知道未满对吃是非常挑剔的,可是今天她却反常地没有细问就随了服务生推荐的菜,足以说明她心qíng不好。
未满看着边边先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刚才你那儿的病人是凌光吧?”
琼际边一怔,迟疑了下,有些警觉地点头:“是的。你别说出去,也不准在你的报纸上登出来。”
听到她这话,未满皱了皱眉不太满意地说道:“我像是这种人吗?我只是觉得惊奇。他平时不是都足不出户吗,所以娱记都没能抓住他的什么小消息。难道他有心理问题?”未满耐不住好奇,试图打探打探,看看能不能抓住凌光什么把柄,让他乖乖就范。
琼际边无奈地摇头,看她现在的样子,哪像是被烦恼纠缠人。她考虑了一会,压低声音对未满说:“我告诉你,但是,你绝对不能告诉其他人。绝对不能。”
有什么事这么严重?不过,未满很慡快地答应了。
“好吧,其实他没什么心理问题。最多就是有时候演出前或是比赛前比较焦虑,他来找我,无非是随便聊聊的。”
未满觉得很不可思议,凌光这个冰山会主动找琼际边,这里面说明了什么?
“他为什么找你?”未满在不知不觉中眼神犀利了起来。
琼际边觉得也瞒不过去了,与其撒个没有谱的慌,倒不如说出来:“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不能对外泄露半点。凌光是我的哥哥,不是亲的,堂哥而已。”
未满震惊地看着琼际边,瞪着琼际边的一双眼睛大得恐怖。
“等等,你让我冷静下。”未满觉得自己的脑子一下子被这个惊人的内幕搞得转不过弯,一手捂额闭着眼睛拼命想理清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是你……你哥?可是,你姓琼,他姓凌……”
琼际边料到未满会吃惊,凌光还有个妹妹,确实没什么人知道。不过,她的反应也有些过于激动了吧。
“我跟我外婆姓的。我原名是凌际边,不过,我很早就和家里闹翻,离家出走了。这些年都是一个人过的,几乎没回过家。虽然我讨厌那个家,不过,和凌光的感qíng还好。他xing子冷,我xing子也热不到哪去,大家臭味相投。所以,他有时候会来我这儿坐一会。”
琼际边淡淡地解释道,对于自己的身世的叙述平铺直叙,提起那个家,眉眼之间平平淡淡。
未满的心不可抑制的跳动起来:“那么,你应该知道凌若尘和遥疏影咯?”
琼际边没料到未满连这两个人都知道,颇为惊奇道:“凌若尘是我大哥,他认祖归宗后来找过我,我当时还颇为惊讶。不过,接触后,觉得是个很好的人,非常优秀,绝对不会逊色于凌光。至于,遥疏影……”
琼际边眸子一紧,似乎觉察出什么:“你怎么知道她的?这个人,是禁忌。所以,我很抱歉,关于她的事,我无可奉告。”
未满默默地搅着餐盘里的鱼,终是拿出那枚戒指,放到琼际边的面前。
“因为,我男朋友向我求婚了。”未满叹了口气,“你大哥凌若尘就是我的男朋友。我想知道,他和遥疏影的事。边边,如果你知道什么,告诉我好吗?”
琼际边惊疑地看看那枚戒指,再看看袁未满。向来淡定的她,终是露出了难得的讶异神色。
NO.68 “陌生人”
未满原以为能从边边那里探到些什么有用的东西。谁知道她也知晓的不多,由于常年不回家,所以,对于遥疏影这个人一点都不清楚。
唯一从她那得到的可靠消息只有,凌光确实和遥疏影有过一段过去。而且,对于凌光而言是段惨痛的过去。至于,其他的,边边也爱莫能助。
未满有些郁闷地摆弄着那枚戒指。心里的芥蒂要是解不开,她就无法舒心地戴上那枚戒指。但是,想到边边临走时对她说的话,她忽然觉得困扰她的问题又多了一个。
边边很客观地问她:如果没有遥疏影,你会gān脆的接受吗?你是因为爱凌若尘,还是因为他的爱而接受?未满,我是你的心理医生,有些东西,我看得比你清楚。
未满疑惑,愁思寸寸长长,却找不到锋利的剪刀把它剪断。
她应该是爱凌若尘的,这件事,毋庸置疑。虽然没有惊天动地的感觉,确是细水长流的温馨。可是,如果她爱他的话,为什么每次在他亲近她的时候,心底里会没来由的升起一种抵触心理呢?
未满吐出一口浊气,拿出钥匙,打开家门。
这儿不是她自己的家,是她妈妈的家。因为工作的需要,她在报社边上租了套公寓,上下班也方便些。但是,每周她都会回到这儿陪妈妈过周末。
“小满回来了?”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妈妈的声音听上去很愉快,而小满,是妈妈称呼她的专有小名。袁未满,这个名字曾让她很郁闷,未满,未满,不就是残缺吗?妈妈告诉她,那是因为她不足月出生,所以,取了这个名字,没什么吉不吉利的。
妈妈坐着轮椅,从里屋出来,未满笑盈盈地迎上去,轻轻搂住妈妈。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撒娇。”妈妈拍拍未满的背,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女儿大了,却没有因为长大了而疏离自己。
未满把买回来的菜拿到厨房,厨房里的顾阿姨正在炖汤,见未满进来了立刻笑着跟她打招呼:“今天这么早啊,阿姨汤还没煮好呢。”
“没事,阿姨,我来吧。今天,你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这……好吧,那么剩下的就jiāo给你了,我下个礼拜一过来。”
顾阿姨高兴地结下围裙,拿上皮包跟未满母女道了别。她是未满专门请来的看护,平时未满不在的五天都由她照顾妈妈的饮食起居,二十四小时住在她家。顾阿姨人心肠很好,未满很庆幸能找到她照顾妈妈。
因为嘴叼,所以时常自己动手做做饭,未满的厨艺也就练就得还是很不错了。不过,和凌若尘比起来,那还是很有差距的。他做的菜,不是一般般的好吃。
饭桌上的菜式虽然简单,却色香味俱全,很是诱惑人。未满贴心地给妈妈盛了一碗汤。妈妈接过汤,欣慰地看着自己漂亮又能gān的女儿。
“小满啊,你最近和若尘怎么样了?他最近都没来我们家吃过饭呢。”
未满心里咯噔一下,面上笑嘻嘻地扒了两口饭,含混不清地答道:“他最近忙着呢,过段时间我叫他来。”
“你不会跟他吵架了吧?别欺负若尘让着你,知道吗?”
“哪能啊,放心吧。我再喜欢欺负他,还是知道轻重的。”未满撅撅嘴反驳道。
一顿饭吃下来,未满心qíng好了不少。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候总是非常平和,因为早年父亲过世,妈妈又因为意外下肢瘫痪,所以,在走出创伤期后潜心于佛教,如今也似模似样的了,常常告诫未满做人要想开些,开心就好。
未满收拾好东西,洗了个澡,又和妈妈聊了会天。妈妈有早睡的习惯,所以,她服侍妈妈睡下后,才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整理起工作日程。
她在这个家的房间不大,东西也不多,一张chuáng,一个衣柜,一张桌子,一面全身镜,就这么多。未满坐在chuáng上,翻看着电脑里的资料,突然看到行程上有一栏记着:凌光的演奏会。
一拍脑门,恍然想起再过几天就是凌光超豪华演奏会了。据说,大街小巷都是演奏会的海报,演奏会的门票早就被一抢而空。如果没点门道,你休想买到好位子。未满也有一张,不过,不是她买的,是她的同行朋友送的。朋友手中自己买的,不过他那天不巧被临时下派任务出差,所以,算作qíng谊馈赠,就送到未满手中。
本来未满就对这类音乐不敢兴趣,想想还是给EMMA好了,不过,现在看来留着还是有用的。未满从包里找出那张门票,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房间对面,未满妈妈正拿着电话低语着。
“放心吧,她在我这儿。”
“她还好吗?”
“嗯,jīng神不错,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你别太担心了,我会看着她的。”
“那好,你也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搅了。”
这些日子,阳光有些暗沉,夏末秋来。早出晚归的话就会发觉chuī在脸上的风变得凉慡起来。沉沉浮浮的心在初秋的早上忽然定下来了几秒,然后,在看到迎面而来的宝马车后,又开始飘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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