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光飞快下chuáng,冲出房去。
门外,是一间不大却异常漂亮的客厅。清一色的白色家具,gān净得不染一丝埃尘。但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引起凌光的注意,唯有沙发靠着的那面墙上的照片入了他的眼。
袁未满的黑白艺术照。
镜头里的她懒懒地躺在花丛中,轻轻闭着眼,嘴角却带着笑意,照片里的她还是直发,长及腰身的秀发披散着,说不尽的妩媚。
纯净如水,这个比喻再好不过了。虽然不及现在的她那么美丽,却有着另一种能触及人心的感觉。
看了很久,凌光才收回视线,却禁不住再次回头看了一眼。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已经很清楚了。
凌光缓缓地环顾四周,看了一遍之后,又折返回那间卧室。
这次,他把灯打开了。屋里一下子亮堂了起来,这间很平常的卧室却让他的心底涌出一种莫名的qíng愫。
痛还是痛的,恨也还是恨的,但是在经过了这段时间不短的天人jiāo战后,它们都已经不是占据最重要的位置了。
其实,那张特等票是他托人给她的,同时他也把殷离找来了,如果袁未满是遥疏影的话,光靠他的听力是不行的。还要找见过她的人证实,所以只要看殷离的反应就好了。然而,那天明明开场了很久,她都没有来。没来由的,他就失控了。
Alex给他的资料上有一条:袁未满主编不喜凌光这个人和他的音乐。
看来,是真的。
卧室里还是白色的家具,白色的软chuáng,白色的梳妆柜,就连储藏室里巨大的衣柜也是白色的。他走到梳妆柜前,满桌的化妆品已分不清有哪些种类。凌光淡淡扫了一眼,忽地一个白色的小瓶子抓住了他的目光。他随手拿起了它,仔细看了看,原来是药瓶。
猛地,凌光的心被抽紧了下,他再把那瓶子上的字看了一遍,冷汗从他的背上不住地冒出来。
这时,门外传来了开锁的声音。凌光快速把那小瓶子放回口袋,若无其事地走出房间。
袁未满提着大袋小袋,颇为艰难地走进玄关,甩下手中的东西,脱了鞋,然后抬脚想要把门提上,却又意识到什么,还是用手轻轻地把门阖上。
她换上拖鞋,刚走进客厅,就看见凌光欣长的身形站在卧室外。
“起来了?你睡得可够长的了。”
未满把地上的袋子一个个拎起来,往厨房走去。
凌光抬头看了眼窗外,已是一片黑色,他已经睡了一天了。
过了一会,未满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两个盘子,盘子里的都是熟食。她进进出出忙活了一会,终是摆弄出了一桌子的菜。
“我手艺不行,就买了现成的,你将就一下吧。”未满又拿起一只水杯和一盒药,“对了,先把解酒药吃了,头很疼吧。”
凌光看着未满如常的脸,伸手接过水杯和药。然后,在桌边坐了下来。
未满给凌光碗里盛了碗汤,放到凌光面前。
凌光垂眼看了看那碗热腾腾的汤,淡淡地问道:“难得你对我和颜悦色。”说话间,已把药吃下。
未满愣了一下,笑道:“你对我也不怎么客气。”她习惯xing地拿出一根烟,就要放到嘴边的时候,猛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抬眼看到凌光正微微皱眉,未满迅速把烟塞回烟盒,尴尬地对凌光笑道:“不好意思,习惯了。你吃饭吧,不然冷了对你的胃不好。”
“你怎么知道我胃不好?”像是抓到了什么似的,凌光忽然激动地撑起桌面倏地起身,桌上的碗被震得翻倒在桌上,热热的汤顷刻洒了一桌,滴滴答答地沿着桌边滴在了地板上。
未满愕然,解释道:“冷了的饭菜吃了是对胃不好啊……你的胃本来就有问题吗?”她刚才只是随口的话而已。
凌光重新颓然地坐下,刚才激动的神色dàng然无存,他沉默下来,扶起那只碗,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趁着这个时候,未满第一次有意的细细地打量起凌光的脸,从眉到眼,从眼到嘴唇。一路看来,确实很好看,和若尘也有几分相似。光看着这张脸,早上那种心疼的感觉就又回来了。
未满连忙掉转视线问道:“那个……需不需要给Alex打个电话?”
凌光摇头,继续默默地夹菜。
“那个……你还记不记得早上你……”这话该怎么表达呢,未满快急出一头汗了。
“你是说我说的那些话?”凌光放下筷子,正色道。
未满咬咬嘴唇,点点头。
“我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自然不会忘记,我也会照我说的做的。不过,把什么都忘了的是你,不是吗?不对,”凌光停顿了一下,“也许是故意装作忘记的。”
“不是那样的……”
“没有关系,怎样都无所谓。你要觉得我的举动可笑也没什么。”凌光从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巾,稍稍擦拭了下衣服的污迹,面无表qíng的说着,“对我来说,世界上只有一个女人会让我觉得这种烦躁的感觉。你不承认也不要紧,我会让你心服口服的。”
未满无奈地摇头:“如果哪天真正的遥疏影出现了,你怎么办?”
凌光从位子上站起来,低下头看着那张姣好的脸冷然道:“真正的遥疏影只有一个。我先走了。”
未满急忙起身跟上:“等等,我劝你还是放弃吧。遥疏影会离开你,肯定是有很重要的理由,也许她并不想被你找到。”
“你在惊慌什么?”凌光锐利地目光直she入未满的眼里,“我会查出来原因的。”
半晌,他转身出门。
凌光走后,未满回到卧室,沿着chuáng沿慢慢坐下,洁白的丝绸chuáng单似乎还留有他的气味。未满侧躺下来,紧紧闭上眼,左手轻轻抚摸着枕头。
“我的笑容只为遥疏影”
这句话已经在她的脑海中盘桓了一天了。还是,自从遇见那个叫岳野的奇怪男人,她的世界就出现裂fèng了。
想着想着,她的头又开始痛了,这段时间头疼的现象明显增多。未满赌气似地掀过被子,把自己埋在黑暗之中。
另一方面,凌光驱车赶到一幢公寓前。下车后,直奔顶层。
琼际边看到门外的凌光时大为惊讶:“你怎么来这儿了?”
凌光开门见山道:“帮我看这是什么药。”
然后,抬手把一个小瓶子扔给了琼际边。
琼际边查看了一下,开口问道:“你从哪得到的。”
“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女人的。”
“她叫什么?”
“袁未满。”
NO.71 冰释
因为凌若尘又要出差,而且这次是去德国参加一个会议,可能时间比较长,所以,未满一下班就赶到他家帮他收拾东西,两个人吃一顿临行前的夜宵。
凌若尘很开心地看着未满在那儿整理东西,自己则坐在一边甚是悠闲。看着未满为自己忙碌着,心中的幸福感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
“这次去几天才能回来?”未满帮他把领带折好,小心地放进旅行包里。
“大概一两个礼拜吧。说不准,如果事qíng复杂的话还要更长。”
未满侧过头看着他道:“那我定时过来帮你打扫下卫生好了。”
“真的?那我岂不是太幸福了?”凌若尘低笑着走到未满身后,从后面环住她的腰,“真难得。”
未满不理会他故意的挑衅,继续手中的整理工作。
凌若尘把脸贴到未满耳边,软软的声音轻轻响起:“每天都要接我的电话,如果我没打来你要打给我哦。”
“这么麻烦,为什么?”未满略一皱眉,侧过脸问道。
“我怕你被人抢走啊。”
未满的心跳漏了半拍,有些僵硬地反叱道:“乱讲。”想了一下,又接着说,“如果知道我重要就不可以骗我,欺瞒我,否则我决不会饶过你。”
凌若尘在身后许久没有回应,只是更用力地抱紧了未满,未满感觉到他搭在自己肩上的头轻微地点了一下。
“好了,别再理了,我明天就要走了,怎么能把最后的时光làng费在这上面。走走,我们边吃东西边看碟。”凌若尘趁未满不注意快速在她的唇上啄吻了一下,然后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外走,未满无奈地扔下叠了一半的衬衫。
电影是未满最喜欢看的làng漫文艺片,嘴上吃着的是凌若尘为她特调的奶昔,只是如此的甜腻仅仅化在口中就停住了脚步。屋子里只有电视机的光亮,忽明忽暗,映着袁未满的脸忽明忽暗。
若尘准时登上了飞机飞往德国,未满站在机场外,打着伞,静默地走着。雨点打在伞面上,发出滴滴答答的碰撞声。脚下的高跟鞋逐渐抵挡不住雨水的渗透,变得cháocháo的,手臂上也开始沾到了雨水的湿漉,只是这一切并没有让未满觉得不舒服,反倒让她感到了生命的存在。
未满驾着甲壳虫一路向报社前进,开到十字路口,未满忽然一转方向盘,朝来时的路开去。然后,终是在那片高级住宅区前停了下来。
下午,报社照行例会,对于这天报纸的版面和报道进行讨论。未满坐在首位听取着各板块责任编辑的汇报。
钟晓钱是经济板块的负责人,他非常激昂地一手拿纸一手拿笔,在主编面前描述着他想要搞的一辑特期。未满一手抚额,看着他不停地在演示板上笔画着线条,还有他那张一直保持开合状态的嘴巴,却是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句中的每一个字她都有听到,连起来她却不懂了。
又是十几分钟过去,钟编辑终于把他的计划表达完了,他一脸期待地看着会议桌另一头的主编,问道:“袁主编,你觉得怎样,我的意见能通过吗?”
未满看了看两边的诸位,说:“你们觉得怎样?”
“不错,有创意,如果我们这次打出这个专题,我觉得会得到大量的信息反馈。”EMMA首先予以肯定。然后,一旁的朱编辑也点头赞成道:“确实是一个有亮点的想法,我觉得可行,不过,如果搞这么个专题,是否会影响到你现在手上的工作?”
“不会,我那边人手足够了。”钟晓钱又把目光看向未满。
未满慢慢阖上文件夹,稍一点头道:“那么,一会把初稿给我拿来看一下。今天就先这样吧,散会。”
离开会议室,EMMA立即跟在未满身后,一把搀住她的手臂,小声地对她说:“你游魂呐你,一个会都没怎么发言过,反常啊。大家都等着你拍板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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