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译嘴角扭曲了一下,一把抓住宽饼的衣服提了起来,凶狠地看着他,吓得宽饼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心里生出一丝惊恐。
韩译这人从小时候就护食得很,自己的东西容不得别人碰一下,恨不得双手双脚抱得紧紧的,别人连看都看不得,一面凶神恶煞地把窥觑的人赶走,一面自己又忍不住欺负,动不动就吧唧咬一口尝尝味道。
在他看来,肖昊早就被拉到了自己这边,心里一边唾弃着他又蠢又笨,一天不欺负他就不罢休,一边又觉得这是自己的东西,他动了没事,别人动了要命。
之前蒋柔说肖昊笨,韩译都一脸的不乐意,现在被打成这样,更是跟触了他逆鳞似的,比打了自己还生气。
一想起昨天晚上肖昊那可怜样,韩译心里有一阵烦躁,裹着怒火又蹿高了三分,提着宽饼的样子又凶又狠,两人跟调换了位置似的,他倒是更像是F班的人。
“gān什么?我上次就和你说过,别招惹肖昊,你听不懂是不是?”
宽饼回过神来,眼里那丝被惊出来的怯懦被他压了下去,用力扯了一下衣服,想要把韩译推开,却没能成功。
韩译看着不壮,但衣服下面都是紧致的肌ròu,属于穿衣显瘦,脱了有ròu型,力气更是大得惊人。
宽饼甩不开他,脸色更是难看。“肖昊那小子,我早就看不惯他了,别以为我怕你,我宽饼还没怕过谁呢!”
韩译皱着眉,被宽饼激得抬手就要打。
“喂!那边那两个!gān什么呢?不准打架!”体育老师的呵斥声突然从那头传来。
韩译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也不知道是哪个学生早早去把休息的老师叫了回来,正大步朝他们这边走来。
他松开手,把宽饼丢了回去,道:“放学的时候,在上次厕所后面那条巷子里。”
说完,韩译转身就走了。
才刚回到班上,一个女同学就追上来担心地问:“韩译,他们没欺负你吧?我刚刚一看qíng况不对,马上就去叫老师了。”
韩译转头看向她,就是他刚才把体育老师叫过来的,觉得这人有些热心过了头,淡淡道:“没事,谢谢你。”
那人点了点头,脸红红地跟着韩译身后。
韩译回头看向宽饼,正好和对方的视线对上,不过碍于现在有老师在场,并没有再过去。
肖昊并不知道此时cao场上正发生的事qíng,他正在和汪锐讨论着昨天下午巷子口那场恶斗。
“昨天八中的人没吃亏吧?我看宽饼那边有两个人挺凶的。”肖昊心有余悸,虽然知道八中的人也不是什么好鸟,但这次至少是帮了他,总归有些担心。
汪锐摆了摆手。“你说的是不是光头和红头发那俩?他们在附近还挺出名的。就是昨天刚开始没一会儿,他们就走了,宽饼被八中的人压着打,你是没看到,今天早上他脸上的伤没比你轻。”
肖昊微微有些惊讶,没想到宽饼这次也吃了瘪,他一直以为那两个人就是宽饼找来的援兵,没想到竟然先走了?
他想起昨天和那个光头对视了一眼,对方似笑非笑的表qíng,顿时浑身不自在。
“对了。”肖昊一抬头,却见汪锐表qíng有些怪异地看着他,顿时皱眉。“你怎么了?”
汪锐凑过来道:“你真不认识大头和江承?”
“大头谁?”
“就是那个光头啊,红头发的叫江承。”汪锐挤了挤眼睛。
肖昊道:“我认识他们gān嘛?他们这么能打?”
汪锐摇头道:“不是因为能打出名的。”
肖昊看着他,汪锐放低声音道:“他俩是一对儿。”
“什么一对儿……”肖昊倏地瞪大了眼睛,诧异地看着汪锐。“真的?你怎么知道的?”
“听说是之前因为这事儿和家里闹得断绝了关系,后来整个镇子的人都知道了。”
“胡说,我怎么不知道?”
“你啥也不管,当然不知道。这事儿还是我妈告诉我的呢,听她说是在舞蹈队里听见的。”
肖昊皱着眉,表qíng复杂道:“你妈这是参加舞蹈队呢,还是八卦队?怎么啥都知道。”
汪锐道:“昨天你就没瞧出什么不对劲儿来?”
肖昊回想了一番,摇头。
“没。”
汪锐这顺口一说,却让肖昊留了个心眼。
自从上次被宽饼提了一嘴“兔子”被汪锐科普之后,肖昊就知道男人还能和男人在一起,可一直觉得这事儿有些遥远,没想到现在眼前就有一对儿,活生生的,昨儿还打过jiāo道。
肖昊啧啧嘴,仔细回想着昨天下午的qíng况,也没觉出两人有事来,连手都不拉一个,真是一对儿?
他琢磨了一整天,下午放学的时候才收收心去找韩译。
他是掐着时间去的A班,可到哪儿一看,韩译早就已经不见了。肖昊拉过一个同学问了问,说是韩译今天还没等下课呢,就出教室了,现在还没回来。
肖昊站在门口朝四周看了看,也不知道韩译跑哪儿去了,随手给他发了个短信,没回。等了两分钟,又给他打了个电话,响了一阵也没有人接通。
他瞪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现在他住在韩译家,要是韩译不回去,他也进不了家门,只好耐着xing子又给他打了个电话。
这次响了几声,被接通了。
“韩译?你跑哪儿去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喘息声,韩译的声音才响起。“你到教室外边了?”
“可不是,都下课十多分钟了。”肖昊抱怨了一声,觉得韩译声音有些急,像是在做运动。
“出来吧,我在校门口等你。”
“你怎么跑校门口去了?”
韩译漫不经心道:“嗯,快出来,别忘了推车,我腿有点酸。”
挂了电话,肖昊就更好奇了,难不成韩译还去跑步了?早退去跑步?现在学霸的心思真难猜。
他去自行车棚取了车,才走出校门,就看到韩译站在树下。
夜风刚起,他把校服的拉链拉到了尽头,衣领竖起来遮住了下巴,双手cha在衣兜里,面无表qíng。
肖昊连忙走了过去,一边道:“你今天怎么提前出来了?”
韩译抬了抬下巴,没有解释直接上了车。“回去吧。等等,先去趟超市。”
“去超市gān嘛?”
“买被子。”
肖昊瞬间明白过来,合着韩译这是嫌弃他呢,买chuáng被子把他赶出去。
肖昊忿忿不平地想着,心里不满,但还是骑车到了附近一个超市。
这时候已经快十点半了,肖昊踩着超市关门的时间迅速进去找垫chuáng上的褥子,找了半天没有合适的,正巧看到被子在特价,买一送一,买被芯还搭被套呢。
肖昊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想法,走过去挑了一个抱着去给了钱。
晚上回到家,肖昊又勤劳得跟只小蜜蜂似的收拾了姥姥的房间,把被芯垫在下面,毛毯就当被子盖着,剩下的被套收进柜子里。
睡觉前肖昊又让韩译用红花油帮他揉了揉背上的伤,发现已经好了很多,脸上的伤也冰敷了一遍。
刚才他给苏乐蕊打电话的时候,肖大峰还在生气,说是让他就算住韩译家也得回去看看,别搞得跟分了家似的,要是他不过去,苏乐蕊就要找时间过来了。
把肖昊吓得连连答应,说是过两天就回去,就盼着伤快点好,到时候不能让他们看出来。
肖昊一个人在姥姥房间里,没有韩译在旁边盯着,直接脱得就穿着一条内裤擦药。刚擦到大腿的时候,韩译突然推门进来。
肖昊猛地被吓了一跳。“你吓我gān嘛?”
韩译站在门口,见肖昊坐在毛毯上,浑身上下都被抹得油亮油亮的,跟个剥了壳的jī蛋似的。
“你这是上药还是抹油?”
肖昊吭哧吭哧地擦着,“你管我,用你一瓶红花油都这么小气。”
说完低头继续揉伤口的淤青。
韩译走了进来。“红花油给我。”
肖昊还以为他要帮自己擦药,道:“刚才不是擦过了吗?”
“给我,我要用。”
“你被人打了?”肖昊问。
韩译脸色一黑,见肖昊已经抹得差不多了,直接把他手里的红花油抢了过来,转身就往外走。
肖昊坐在chuáng上琢磨了一会儿,套件衣服跟着他走了出去,推开他卧室门一看,韩译正揉着小腿上的一片淤青,看上去怪恐怖的。
“我去?你这是怎么了?”肖昊还以为他也被人打了,震惊地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却不见其他伤口,又道:“你走路踢树上了?”
韩译抬头瞪了他一眼。
肖昊立刻噤声,走过去近距离看着他小腿上那一片淤青,见韩译揉一下五官就疼得扭曲起来,特有经验道:“要不我帮你?你不是说得把淤血揉开吗?你自己下不去手吧?”
见韩译没反对,他伸手把红花油接了过来,一瓶红花油刚才被他跟抹防晒霜似的抹了一遍,现在已经不剩多少了,但还够用。
他卷了卷袖子,露出要大gān一场的气势,看的韩译眼皮一跳。
肖昊倒了些在手心,抬头冲韩译笑了一下,猛地压下去。
韩译疼得差点一脚踢过来,被肖昊眼疾手快地压住,半个身体都压着他,手还一边把药顺着青紫的地方推开。
果真伤不是在自己身上,肖昊一点没手软,等揉完一遍,韩译疼得冷汗都冒出来了。
韩译拧着眉,看着还跃跃yù试的肖昊。“可以了,把药给我。”
肖昊有些激动道:“你身上还有伤吗?我帮你吧?”
“没了。”韩译忍着怒气蹦出俩字。
肖昊遗憾地把红花油递给他。“那我回去睡了。”
等肖昊一走,韩译才走过去把门反锁。今天他和宽饼几人在厕所后面的巷子里打了一架,一个不备小腿被棍子砸了一下,不过宽饼那边也没有讨到什么便宜就是了。
他把药收起来,转身躺在chuáng上,缓缓松了一口气。虽然腿伤有点严重,不过近期宽饼应该不会再找肖昊麻烦了。
韩译翻了个身,想起睡在隔壁的肖昊,顿时有些不满。
那家伙净会给他找麻烦。
过了两天,肖昊脸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只要不仔细看就不会发现,身上的淤青也退了,架不住苏乐蕊催促,他只好又回家了一趟。
韩译见房间里突然空了,松了一口气,心qíng莫名的有点复杂,还没等他嚼出味来,晚上肖昊又回来了,还拖着一个大行李箱。
他熟门熟路地进了姥姥的房间,拉开行李箱的拉链,开始一件一件往外拿衣服,从外套到内裤一件不落。
韩译看着他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一阵头疼。
“你在gān什么?”
肖昊从箱子里拿出一件冬天穿的外套挂在衣柜里。“收拾衣服啊,你不用帮忙,我一会儿就弄完了。”
前几天在韩译这儿住了几天,肖昊就发现他没有衣服实在太不方便了。
韩译听说他没有换的衣服,一脸嫌弃地又扔给他一条裤子。但就算是这样,肖昊也得轮着换,这件脱下来就得马上洗好晾起来,不然过两天没得换,韩译这个事儿妈还扬言要把他赶出去。
肖昊痛定思痛,才刚回家就马不停蹄地往这边运衣服,俨然已经把这里当成了他的第二个家。
韩译想把他连人带东西打包扔出去,肖昊就理直气壮地说:“你的就是我的,你家就是我家,你要是敢扔,我就跟你急。”
以往韩译对着这种威胁都是嗤之以鼻,bào力镇压,但这次也不知道是哪根筋儿没搭对,竟然默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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