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要追究,我要求他赔偿我的衣服。”路响理直气壮地说,态度很qiáng硬。
因为警察也不是不懂经(不识货),当然知道他这件衣服的价值,而且探头里也看出一开始的确是宋澜拿着竹竿在敲打对方,这个时候能和平解决问题当然是最好的,于是两个警察轮着在那说好话。
路响的态度一直很坚决,不赔衣服就是告他抢劫,还拿出自己的十八子,报了个百来万的虚价。
打劫的刑罚比偷窃的高许多,这事一搞大,他们这一片争创文明街区就没戏了,领导免不了要来责问,这样连系下来,警察又去做宋澜的思想工作,这边说了十来分钟,外头刘师爷带着小夏赶到了。
小夏气盛,进了警局就有些火大,他们七哥是谁啊,随便报个朋友的名字都能压过他们这儿整个区领导的名头,把七哥当嫌疑犯带来询问,要是回北京被人知道了还不被笑掉大牙?
他刚出声嚷了句谁是这里领导?刘师爷就直接捂了他的嘴,在他耳边轻轻提醒了一句,然后拉着人立到墙角去了。
好在派出所并不大,他刚才一喊里头都有听见,其中一个警察出来把他们两也带到了询问室。
这下询问室更拥挤了,同时站了六个男人,氧气迅速被消耗了不少。
宋澜的脑子有些缺氧,又加上发烧感冒,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警官又在耳边说个不停,说他如果真的被告,麻烦事会很多。他脑子里啪啦啪啦和在放鞭pào似的炸得厉害,最后在警官一顿劝说下终于答应赔偿路响那套衣服的清洁以及保养费。
那费用不低,路响拿出手机给他看以往的账单。
一件大衣做一次保养竟然要四千多,宋澜简直有种哔了狗的感觉,也是没办法,谁叫自己倒霉呢,警察说抢劫超过五千就要重罚了。
他在法律面前向来胆小,咬咬牙,支付宝一转账,自己一个月的摊子白看了。
路响带着人离开时对着宋澜微微一笑,那笑容特别具有杀伤力,很让人抓狂。他走过宋澜身边时不忘再加上一刀,对着宋澜说了句只有他们两才懂的话,他说:“忘了告诉你,我他妈的语文课是体育老师教的。”言下之意就是,一言不合我就揍你。
宋澜还沉浸在那四千五的痛苦中,被他一怼顿时清醒过来,追着他大骂了几句,一直到大门口看着他们三人上了台君越,他才顿感自己被耍了。
回去对着认识的那个警官说:“什么百来万的手串啊!我看就是城隍庙的地摊货,妈的我被耍了!他们连辆宝马都不是,开着别克的!哪有那个钱玩古董文玩。”
警察办完了一件事,因为大事化小心qíng不错,丢了根烟给宋澜后对着他笑:“好了,破财消灾,就当买个教训。”
宋澜抵不过那口气,问警察要了刚才问询的记录,那上头有那个人的名字和证件号,他记xing好,很快把那些背了下来,然后心里暗暗说:“路响是吧,你给我等着!”
11.第十一章
宋澜的病来得突然也很凶猛。
以前宋澜生病在家躺一晚,喝几碗阿娘烧的姜汤不用吃药就能好起来,这一次他在家躺了一整天,烧没退人反而更烫了。
石清破窗而入的时候他正躺chuáng上,人迷迷糊糊的说不清一句话。
石清给他带了一锅元气jī粥,又在他家给他捣腾了几片青菜,等粥和菜温了后才往他跟前递。
宋澜浑身酸痛竟然连碗都拿不稳,捯一汤匙手都在打颤。
石清在一旁看见了,gān脆过去给他一口口的喂。
因为前一天和路响打了架,宋澜的腮帮子那又被路响捏得有些重,后来两颊就一直肿着,这样一个晚上都没消下去,现在他嚼着吃的都有些痛,于是他头一次一顿饭吃了半小时。
等他吃完,石清去外头厨房胡乱帮他刷了碗,再回到chuáng前,他已经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石清没见过这样子的宋澜,弱不禁风虚脱得有些不真实,所以关心了一下,轻声问他:“澜哥,你家体温计呢?”
宋澜眼皮都没开,只嘴皮子略微一动“那边柜子里。”然后继续睡了过去。
等量了体温一看,石清就急了,怪不得蔫得都快不行了,原来烧到了40度。他二话没说帮宋澜穿了毛衣和外套,又帮他找了条裤子套上,然后翻出围巾和帽子把他裹严实了才背着他往外走。
石清要送宋澜去医院。
下午四点一过上海的jiāo通就开始堵了起来,大医院离得远,开车过去没半小时都要二十来分钟,现在出租车难拦,石清没那个耐心,于是只能去附近的地段医院里给宋澜挂个号。
他背着宋澜到的医院,又陪着他看了医生拿了药,最后陪在输液室那打消炎退烧的点滴。
点滴打了半瓶宋澜总算回过神来了,石清看他脸没先前的红,跑外头给他从水果摊上买了几只芦柑回来,剥了一颗递给他,边问他:“怎么弄的啊?我们家隔壁老张说你昨晚和人打架了!”
宋澜口渴,一口半个芦柑往嘴里塞,等嚼了咽了,才回了个“嗯”字。
他扯了扯那只打点滴的手,袖口撸了半高,露了半截雪白的手臂出来,让石清看,“有手机吗?帮我拍一下。”
石清凑过去看,他手臂上用圆珠笔写了一串数字,然后两个中文字“路响”。
“什么东西?纹身?”石清问他,手里捏着手机对着那儿咔嚓咔嚓按了几张。
“纹毛!昨天那孙子的名字和证件号,我手机没电了,怕我病迷糊了会忘,昨天一回家就写在了胳膊上。”“拍下了?发我微信,这孙子我没那么容易放过他。”
宋澜说完把自己袖子放下来,他动作有些大不小心扯到了针头,刺痛突如其来,他骂了句娘,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儿。
“还真是和人打架了?刚才医生说你的腮帮子那是挫伤,那个路什么来着的弄的?”
“路响!”“cao!出手特别狠,看上去块头还没你大,想不到劲特别大。”宋澜要面子,这个时候竟然把面子都抛到了脑后,一口气在那骂个半天。等骂了差不多了,他问石清:“有家叫帝豪娱乐的,你知不知道?”
那是俞俊彦给的名片背后的logo,他昨晚就在想为什么路响看了那张名片后连着问了自己两次认不认识这个人。他和路响杠上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次白白挨了打还损失了四千多,这笔账得让他慢慢还,目前能切入下手的就是俞俊彦那块儿。
他想石清在夜场工作,接触的人多,圈子就那一个,总能打听到的。想不到石清想了半天最终摇了摇头。
宋澜皱了皱眉,仍旧说:“帮我打听一下。”
见时间差不多到了六点,知道石清晚上还要上班,他开始撵人。
他的样子虽然好了不少,但还是有炎症,高烧容易复发,石清放心不下他,又怕真的迟到误事,最后,一个电话给他叫来一个人。
来得是个二十都不到的小伙子,石清说是他新认的小弟叫吴迪,和宋澜一样父母都不在身边的,见他可怜,公司里问谁愿意带他就自告奋勇了。
宋澜往那人一看,人长得比石清齐整多了,腼腆的低着头,石清说啥就是啥,所以也没拒绝直接把石清赶走了。
那小伙子人很好,就乖乖坐在宋澜身旁看电视,见宋澜的吊瓶空了还主动跑去叫了护士。宋澜瞥了他几眼,又分了几个芦柑给他吃,他剥了三个,给宋澜拿了两个。
等到吊瓶全完了,宋澜不好意思再让他送回家,到了医院门口就直接让他回夜场上班去。以为他走了,想不到他还挺顶真,说是石头哥jiāo待的要好好看着他,于是一直跟了宋澜一路,直到见宋澜进了那条弄堂才肯掉头离开。
第二天早上宋澜去了市场。
最近快过年了,来市场拿衣服买布的人又多了起来。他歇了两天,自己算计了下损失还挺多,顶着不和钱过不去的信条,吃了药就去市场开了铺门。
一早进进出出光顾的人不少,忙到下午一点才有时间歇个脚。石清来的时候宋澜正吃着盒饭,见他来了,他gān脆让他看摊自己去了次厕所。
等宋澜回来了,石清立在那抽烟,宋澜一把打掉他手上的烟头,对他指指墙上的禁烟标志。
石清撸了撸头发,样子有些憔悴,“澜哥,你还真拼,这都没好呢,就开市了?”
宋澜手一顿一想到自己那四千五就有些笑不出来,“缺钱。”他脸还有些肿,说话费劲只挑简单的说。
石清看他脸,以前又标志又俊的小脸肿了两大块,样子还挺可怜的。一想到自己一会儿要和他说的,他心里就有些歉意,最后咬了咬牙才说,:“我们新股东吧,挺来事,好像要把场子作为据点竟然让人拆了三楼的包房。”
宋澜手上的动作一停,别过头看他。
“这几天忙死我们了,包房拆了还得在不影响正常营业的qíng况下给他装修成办公室。”
“对了,澜哥。周哥问了你什么时候能去,我这里给你说了,他说gān脆再等一等,现在都不知道老板的意思。”
“澜哥,要不……我再给你找个其他场子?”
说半天是自己之前拜托他的事huáng了,宋澜愣了一下,最后没事人一样,“没事,酒托那活原本就不是我想做的,你做好你的事,别因为我和公司闹不开心。”
石清点了点头,继续说:“我可能过段时间也不做巡场了,周哥说征爷在上海有其他事要做,要找底子熟悉的自己人。”
宋澜一愣,“征爷?”他怎么觉得听得好熟。
石清突然凑过去,神秘兮兮的:“嗯,就是新股东,可牛bī了,上会儿不是说了吗,能通天的。周哥让我好好跟了他,说以后就不一样了。”
见宋澜有些惶惶然的,他又凑过去安慰,“澜哥,你放心!我飞huáng腾达了忘不了你,你爸的钱,我出!”
12.第十二章
冬日的暖阳照进实木框框的落地窗户,正方格的光影被拉的老长,投在铺了软垫的真皮沙发上很有那种老时光的味道。
挑高三米的大客厅里瓷电炉上正烧着开水,没多久水壶里就咕噜咕噜地响起了水开的声音。
原本还在打扫的阿姨快步过去关了开关,对着楼上喊了句:“先生,水烧开了。”
书房门嘎吱被打开,小夏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走得急,蹭蹭蹭的三两步下了楼。木质楼梯禁不起他那样的蹦跶,喀吱喀吱的响了好几下。
他嘴里嘀咕了一句:“什么破楼,太不结实了,不耐cao。”
打扫阿姨对他笑笑,不搭腔,转过头拿着jī毛掸子继续去掸那边的灰了。
小夏心里头“哼”了一下,实在是有被阿姨傲娇的表qíng刺激到。
他心里嘀咕:不就是一小破楼吗?有那么了不起吗?住得又没酒店舒服。什么都没有的小洋房,这几天就忙着往里置办东西,连阿姨都是后来新请的,一点规矩都不懂。七哥也真是的,心血来cháo的厉害,常年不住的地方说搬来就搬来了。
阿姨是上海人,其实很懂规矩。她以前在国宾馆里做客房服务,铺过的国内外首领的chuáng比小夏这辈子睡过的都多呢,她刚才那种眼神其实只是笑话小夏的年少无知,并没什么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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