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彦沉扫了他一眼,嘴角若有若无轻轻上扬,眼中却无半分笑意,喝了一口酒,然后放下酒杯,转眸看着四周舞动的人群。
良久,他问:“女人会在什么qíng况下落泪?”
白以康不解,侧首看着那些衣着光鲜靓丽的女人,看着她们在男人之间翩翩起舞,笑的万分妖娆。
“我不喜欢女人哭,女人一哭,不是要钱就是要爱,要么就是求同qíng,烦的很,这种女人我从来都躲的远远的,再怎么漂亮迷人再怎么xing。感我也绝对不碰一下!免的后患无穷!”
何彦沉回眸,平静无波的眼淡看着白以康眼中的不屑:“那若是躲在人后偷偷掉眼泪,这又意味着什么?”
“……”白以康皱了皱眉,抬起手在自己被刮的一点胡髭都没有的光洁下巴上摸了摸:“那也许是真的很难过,却不想被人发现。”
“真的,很难过?”何彦沉仿佛听到了什么新鲜的词汇,看向早已没了她踪影的楼梯一角。
眼前有人走过向他敬酒,他微微一笑,举杯饮尽。
*
楚醉从会场出来后呼吸到外边冰冷的空气,只觉得仿佛做了一场噩梦,急急的打电话给许竹誉,可对方却一直没接。
他腹部的抢伤还没完全好,就那么抱着许伯母冲出去,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事。
许伯母患有多年的后天xing心脏病,轻易不会到拥挤的地方,今天会来参加这场备受瞩目的发布会,也肯定是因为许竹誉在枪击案中受伤的新闻而赶来一探究竟,本来已经放下心,却忽然被那些清晰的现场录像刺激,这病一发作,希望不会出什么事才好。
打了半天的电话,一直没人接,楚醉不知道他们究竟去了哪家医院,只能漫无目的在马路边走。
脑中回dàng着刚刚那些媒体记者将她包围住的那一幕。
今天这场突然的状况根本就是一场yīn谋,究竟针对的是什么?这样一场变故,歆歆的存在还有歆歆的身份就根本无法再掩饰下去,而如果今天的事传出去,不用多久她的身份也会彻底曝。光,这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不透风的墙,只存在于早晚,和一个适合的导火索。
怎么也没想到,这导火索就在今天,这样无法预料的qíng况下出现。
如果一切真相被揭开,许伯父和许伯母一定不会再让许竹誉有机会接近她,恐怕楚许两家的世jiāo之qíng也会因此而受到影响,楚家现在面临这样的危机,如果连许家暗中的救济和暗中的支撑也被撤回,那后果她真的无法想象。
再如果歆歆的身份被警方介入调查,她跟何彦沉的过去被翻出来,那无论对她,还是何彦沉,甚至对商安然也就更无法遮掩和jiāo代,仿佛有一场天大的yīn谋冠在她的头顶,在一步一步将她所有隐藏住的东西揭开。
逆着她所有的意愿,反其道而行。
她怕什么,躲什么,就发生什么……
暗中仿佛有着一面可以cao纵一切的大网,在一点一点的捕捞她的所有,推动着她前行,走向她无法看清的路。
*
商安然不敢置信的盯着电视里的发布会直播现场,宴会厅里那忽然发生的一幕还有楚醉的脸出现在镜头前,惊的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整个人抱住靠枕,一脸的不相信。
“怎么会这样?”
那个女人怎么还活着?
想到何彦沉今天也去了擎禹的发布会,商安然从镇静中回过神来时,忙要给他打电话,握着手机的手却适时顿住。
不行,她这样的举动反倒会遭怀疑,不由的,她望着手机,拨通墨森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
又是无法接通!
商安然脸色难看的站起身,披上外衣大步出了门。
墨森逃去国外后,就一直无法联系上他,该死的,那个老男人明明说楚醉已经在油库被炸死了,可那个活生生的在发布会现场出现的女人不是楚醉又是谁?
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帮她?居然神通广大到连一个死人都能救出来?
十几分钟后,何彦沉的手机接到一条卫星监控的传输消息。
果然,发布会还没结束,就已经有人坐不住的想要联系墨森加以质问了。
随后面无表qíng的将手机放回裤袋,旁若无人的抿着杯中香醇的酒。
*
天色渐晚,楚醉一直没有联系到许竹誉,最终她只好暂时先回了晨光小区等消息。
回到家时,刚一进门,就被潜伏在门口的一团小东西一把抱住:“妈咪~~~~”
看见歆歆满脸的兴奋,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小脸蛋儿红扑扑的贴着她的腿,一双小胳膊紧紧抱着她小腿不肯撒手。
“妈咪,你累不累?歆歆给你倒水水~”只见歆歆满脸殷勤的转身跑到屋子里十分艰难的举着杯子倒了一杯果汁,然后摇摇晃晃小心翼翼的捧着杯子屁颠屁颠的走向她:“妈咪,妈咪,给你喝~”
楚醉顿时满脑袋问号,机械的接过果汁,用着带问号的眼神看向那边一脸事不关己的linda:“怎么回事?”
她女儿什么时候这么狗腿了?
Linda似乎是跟歆歆两人忙了一整天,没看电视上的擎禹发布会新闻,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事,还一脸无辜的仰躺在沙发上哼哼唧唧的呻。吟着:“还不是为了你,这一天跑得我都累死了,总算有点收获。”
“嘻嘻,妈咪你喝果汁嘛!”歆歆嘻皮笑脸的搂着楚醉的腿,拉着她往屋子里走:“妈咪坐~~~”
楚醉一脸不解的坐到沙发上,像见鬼似的看着linda一脸懒洋洋还有歆歆一脸殷勤的模样,总觉得这俩人似乎在算计着什么,不禁蹙了蹙眉:“神神叨叨的gān什么?”
“以后你就知道了!”linda笑着翻坐起身,跟歆歆对视了一眼,挑了挑眉:“是不是呀歆歆?”
“嗯嗯,是滴是滴!”歆歆点头,贼溜溜的大眼水汪汪的看向楚醉疲惫的脸:“妈咪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歆歆抱你睡觉觉?”
楚醉哭笑不得的揉着她的小脑袋:“我是累了,明天再找你们算帐。”
说着,她站起身,心事重重的走进卧室,一下子就扑倒在chuáng。上,闭着双眼陷入长久的思索。
“看起来状态不太好嘛。”linda略有些苦恼的转头盯着那边卧室的房门,撇了撇嘴,低头看着歆歆依然满脸的兴奋,不由的轻笑,在她小鼻子上轻轻一捏:“小东西,全靠你了!”
第二天一早,楚醉在新闻上得知许竹誉他们去了哪家医院,等到她赶到时,医院的人却告诉她,今天凌晨的时候,许家的人连夜办了出院手续,不知去了哪家医院。
楚醉顷刻就已然明白。
当许伯父和许伯母盘问出一切后,肯定不会再同意他们唯一的儿子跟她这个未婚先孕的女人有任何来往,甚至这么果断的连夜离开,是他们二老已经嫌弃她了么?因为她这样的女人,害的他们的宝贝儿子差点丧命,结果到现在居然还瞒着他们做父母的。
她已经为人母,能理解为人父母的担忧和忌讳,如果她是许竹誉的母亲,恐怕她也会做同样的决定。
那就是让自己的儿子,离她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远一点。
楚醉不敢再给许竹誉打电话,回去的路上,她望着手机里的电话号,再没有力气拨过去,无论是关机还是无法接听,也许她给许竹誉带去的不公平和大麻烦已经太多太多。
她来来回回的写着短信,短短的“对不起”三个字,无数次写了删,删了写,最终也没有发给他。
许竹誉整整一个星期的渺无音讯,楚醉从担心到满腹歉意,直到渐渐释然。
却在距离除夕夜的前十天,她收到一份他发来的邮件。
——小醉,我被爸妈派到马来西亚,残忍剥夺我的自由,等我两个月就回去——
楚醉连忙回复,却在之后没有收到许竹誉再发来的邮件,恐怕他现在真的如他所说,被许伯父和许伯父监视住了。
一想到许竹誉那种xing子的人被“囚禁”在马来西亚,手机电脑等等一切通讯设备一点一点的被没收,楚醉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但至少,她能看得出来许竹誉的心qíng挺好,可见许伯母的身体没什么大碍。
她便放心了许多。
*
“妈咪,linda妈咪说让我们去超市买年货哦,年货是什嘛货?”歆歆跟在楚醉身后,穿着粉粉嫩嫩的说儿童羽绒服,踩着雪地听着咯吱咯吱的响声,笑嘻嘻的一路不停的说着话。
“反正年货里边没有巧克力!”楚醉斜了歆歆一眼,笑着往超市的方向走。
“啊?那我们不要去买了,妈咪你带歆歆去买衣服吧,昨天那件裙裙好漂亮的说~”
“妈咪~~~”
“妈咪,妈咪你慢点走嘛,歆歆走不动了,你抱我呗妈咪!”
在路边拐角的一处路口,红灯亮起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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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银色LexusLS停在那里,冬日huáng昏的时间天色已黑,车前闪烁的转向灯在车水马龙的路边被悄悄淹没。
片刻后,何彦沉看着手心里的东西,手机上是经卫星监控传输而拍摄的照片,小女孩儿被一个纤瘦的女人抱在怀里,笑的灿烂万分,伸手抓着超市里柜边的巧克力包装盒,一脸野蛮的扔进购物车……
等到楚醉跟歆歆买了一堆年货回家时,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
“喂?楚小姐,好久不见!”
楚醉浑然一僵,举着电话走进浴室,听着电话那端略显耳熟的声音:“是你?yīn魂不散,居然没被警方抓到,还真是命大!”
“要是说命大,楚小姐居然能逃出那场爆炸,不是比我更幸运?嗯?”
没错,果然是那个绑走她女儿的那个老男人。
“如果我猜的没错,楚小姐现在正在想,我是怎么得到你新的联系方式,又想对你做什么,是不是?”
楚醉不语,握着电话的手紧了又紧,转头看向那边正和歆歆一起收拾年货拿进厨房的linda,见她也在看自己,为免她担心,便又往浴室里边走了走,谨慎的听着电话那端的声音:“你究竟是什么人?”
“哈哈……”墨森低哑的声音在电话另一端响起,他冷笑着:“记住,我墨森的名字将是你一生的噩梦!”
“告诉Vason那小子,老子走过的桥比他走过的路还多,想和我斗,他还嫩的很!别以为将我困在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就没法逃走,总有一天,我还会回到你们所有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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